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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寂静,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柴安的声音随着月光不断回荡在众人耳中,他抓着王英的头发拽了起来,语气恢复了平淡,可谁都听出其中的疏离与森寒:“虚伪的兄弟不要也罢,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他,必须死!”
“柴兄弟……”宋江走上前。
“你闭嘴!”柴安喝止宋江的脚步,抓着王英的脑袋重重摔在地上,血流满地。
“兄弟二字听着恶心,宋江,你别说不知道扈三娘与我的事情,既然明知还做出这等事,你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柴安冷冷一笑,随后蹲下来帮王英擦掉脑袋上的血迹,边擦边说:“别装死了,我知道你醒了,看,你的公明哥哥跟我交代不了,那么只能靠你自己了。”
王英闭目不言,宋江铁着脸刚张开嘴,忽然柴安再次按住王英的脑袋砸向地面,青砖碎裂,血液完全呈摊开之势汨汨而涌,再也装不下去了,王英睁开眼充满了畏惧,嘶喊着:“柴安,我保证以后都不打你女人的主意了。”
柴安冷漠地看了一眼,随即又是按着脑袋砸向青砖,一次又一次,他带着可怕的冷静与漠然道:“你好色我管不着,但你一次次将心思打在我女人身上,真以为我身处梁山就要低头?”
“未免太天真了,我柴安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大不了豁出一条命杀他个天翻地覆!”
秦明的拳头过来了,柴安用脸颊硬受,而后挥拳狠狠砸向王英的脑袋,他仿佛不知痛楚,秦明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连一丝闷哼声都不曾传出,只是更疯狂的捶打王英。
“我怕死,但更怕苟且的活。”柴安眼眶被打裂了,可也一拳将王英打出了厅堂,而后一口咬住了秦明的一根手指,疯狂的咬噬下来,就这样坐在地上咀嚼。
秦明捂着飙血的手指后退,李逵怒吼着上前,王进等人都被拦着,忽然林冲挡在了柴安面前,一拳打得李逵倒退出去。
“林兄弟……”宋江与晁盖都惊了一跳。
林冲吐出一口气:“这件事你们真的过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随后便沉默不言,对任何人的问询都没有回应,但每有人靠近都会挥动拳头,混乱的厅堂终于随着他的出手而平复下来。
半根手指被吐了出来,柴安笑着站了起来,他一步步走到宋江与晁盖的面前,微微拱手:“动手之前我便想过了后果,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
“人心能被收买,可良心不能,真的鱼死网破,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林教头跳出来。”柴安轻轻笑了:“我虽然明白梁山的规矩,拳头大才是理,可有些时候正义还是能战胜拳头的,这件事的始末两位或早知或不知,眼下都不得不正视,给我一个交代,也给众兄弟一个交代,莫要寒了良心!”
宋江身子不断颤抖,气得快要难以自制,而晁盖一边给柴安解释他真的不知其中的瓜葛,一边愤怒地盯着宋江。
“婚宴作罢,将王英兄弟抬下去医治,柴兄弟,为兄也在这里给你道歉。”宋江强压着怒火拱了拱手。
柴安坦然接受,而后附在他的耳边:“宋江,你知我为人,从来以和为贵,往后你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很好,很好。”
宋江低低的笑了起来,黑矮的身形死死盯住柴安将声音压得极低:“柴安,我艹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柴安忽然吐血跌倒,宋江的脸上满是血渍,林冲眼疾手快扶住了柴安,看了一眼嘴角的黑血,轻嗅一下惊呼道:“不好,有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还要发火的宋江见到昏死的柴安,整个人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风波骤起,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栽赃陷害还是真的有人要杀柴安?
可不管背后的真相是怎样的,在这里中毒,下毒的凶手就只可能是自己人。
本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不可控,彼此间各有猜疑。
愤怒的王进打伤了数人冲到近前,而后背起柴安就冲出这里,扈三娘也被张顺救下,近了才发现她的双手被捆绑,嘴巴也被塞入,他为她解开,低声道:“走。”
扈三娘瞪着宋江,最后扭头也急匆匆跟上去,心头因柴安中毒蒙上一层阴影,紧接着方业、林冲、杜迁、宋万都跟了下去,晁盖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埋怨:“兄弟,你这做的什么事啊。”
说着他带着阮氏三兄弟急忙追了过去,原本一并上山的只有吴用留在了宋江身边。
“军师,柴安如何会回来的?”
吴用急忙低头:“是吴用无用,他的行程明明是在东明,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回来,更加想不到为了一个女人他真敢撕破脸。”
“哥哥,柴安太嚣张了,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中,这里是梁山不是他的江州,现在他中毒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如今晚做掉他吧。”
“不可鲁莽。”吴用急忙开口拦阻:“在梁山要杀他很容易,可是别忘了这是梁山,中毒的事还没清楚,若是再死在山中,恐怕梁山真有倾覆危机,对兄长的大计将会造成影响,而且别忘了,柴安除了手底下的人外还有二龙山的武松,少华山的史进,一个与柴安过命的交情一个则是王进的弟子,这样的关系如果我们杀了柴安,那么收到麾下的谋划根本实现不了,反倒可能引蛇反噬。”
“军师言之有理。”宋江点头认同,也在此时才彻底认识到柴安到底经营了多大的网络,暗中蕴有的能量又是何等惊人。
“你说的我全都不懂,就说下面要做什么吧。”李逵嚷嚷着。
吴用胸有成竹道:“等,若是柴安直接死了最好,即便不死也要先弄清楚下毒的人是谁,柴安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我们手中。”
“军师的意思是如果能借别人的手……”
吴用笑着点头,李逵拍着脑袋嘟囔:“到底鸟个意思啊?”
山中人在看望过柴安后各行其是,医者的束手无策令不少人暗自摇头。
房中的人逐渐散开,只剩身边的那些人,陆云裳在柴安床前伺候着,七娘则冷静得主持大局,干练的一面终于又显露出来,她先安排了王进守门,林冲自愿相助,七娘冲他点头,接着又吩咐方业收拢人手,以防万一。
“记住,相公并没有真的与梁山死拼的打算,起码现在没有,所以外松内紧不可鲁莽,下面的人你看住,在相公没醒之前不可妄动。”
方业沉着脸但最终没有说话,领命而去,七娘又看向徐青:“徐姑娘是吧,麻烦您帮着烧开水,之后我们会用到。”
“张家哥哥,外面的人、事就靠你来解决了,不要任何人来打扰相公。”
“交给我尽管放心。”
“嫂夫人,我们两兄弟并没有什么本事,自王伦死后为林教头马首是瞻,还请相信我们。”杜迁、宋万两人在房门外抱拳说话。
七娘看了一眼,福了一礼:“没让连安送客就是把两位哥哥当自己人,有件很重要的事只有你们能帮我。”
“尽管吩咐。”
“戴大哥原本接安神医是为了穆熊,不过眼下却也成了相公的救命稻草,所以你们要负责接应,我怕有人从中捣鬼。”
杜迁、宋万郑重抱拳:“山下接应的是朱贵,与我们相熟,一定不会令人耽搁时间。”
“我就是担心他。”
两人愣住,但随后也明白过来:“我们立刻下山接应。”
临走时林冲拉住了他们,叮嘱了几句,两人正色道:“各为其主,我们懂得分寸!”
全部安排妥当,七娘又冲林冲福了一礼,而后关上了房门,她一步步走到坐在角落的扈三娘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令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的扈三娘抬起了头,七娘冷声道:“这一耳光不是因为你害了官人,而是遇到事情你选择逃避,柴家的女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官人交给你照顾,出了事我们姐妹饶不了你。”
七娘摔门出去,陆云裳帮柴安擦过身子端着盆也走了过来,她看着扈三娘轻叹一声:“出了事谁都伤心,但事有轻重缓急,你是习武之人,比我们这些弱女子应该更坚强,以往是官人为我们担下了所有的难关,现在他倒下,轮到我们帮他撑起来了,何况还是因为你,别让我们失望。”
她转身也走了,却留下一滴泪珠打在了地上,扈三娘盯着那泪痕,忽然意识到刚才的两个女人悲痛不比她少,却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撑起了一片天。
她站了起来望向床上的男人,她眼前恍惚仿佛回到了拜堂的现场,的确看不到男人,可却听得一清二楚,脑海中也能浮现那一幕幕画面。
一个为自己疾驰的男人,一个为自己豁出命的男人,一个眼眶变形也为自己战斗的男人,扈三娘的心沉沦了,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没有动情是假的,如果最初只是懵懂,但那句‘是我的女人’听清,她就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扈三娘的男人!
她走到床前,抚摸着男人的脸,眸子中有了无比的坚定,她要救活柴安,哪怕拼上性命。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