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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安与三人落座,酒水备足,七娘温好酒给四人倒上。
柴安摸着酒杯并未端起,反而看着吴劲草问了一个问题:“我与甘兄的事都解开了,自不必说,至于这位吴兄,说实话当初我是不解的,我跟方腊作对你应该高兴却反过来截杀我的人,实在费解,不知今日可否解惑?”
帐中突然变得死寂,三个人都看着柴安的脸色,不过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吴劲草轻笑起来并不遮掩:“我们并无恩怨,那时候只是单纯的想除掉你,原因嘛,名利,两者兼得就能与方腊抗衡了。”
柴安点点头,露出一抹微笑,举杯道:“往事不论后事不想,今日能并肩作战,值得干杯,来,柴某敬你们。”
花荣与甘雷还好,吴劲草却有些恍惚,前一刻有问罪之势,下一刻一笑泯恩仇,搞不懂柴安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看穿了他的心思,柴安又为三人满上,敬酒道:“柴某是个买卖人,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说句实话以往我算不近人情的。”
他自嘲一笑:“可我家娘子不成,她是善良的人,最看不得别人受苦,这不我也就被熏陶了。”
七娘很有感触,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不过也真的只有那时候才值得回忆,她忍不住又捏住了袖中的那块写有“情书”的布帛,人活得越青涩,有些东西越真,她的眼中充满了柔情。
花荣人谁会相信他的话,无不轻笑,但也一下拉近了关系,柴安也不做解释,目的达到了就行,他与三人又碰了一杯,正色起来:“今日寻三位过来实则有要事相商。”
他的声音低缓下来却显得愈发清晰肃穆,三人仔细凝听,待弄清前因后果每个人都露出愤怒的神色。
他们赶到汴梁置生死于度外,已经跟金人不死不休,自柴安开炮,金人的目光就投了过来,注定难以善了,这等关头,朝廷却要跟金人和谈,不说朝廷的愚蠢,与他们自身而言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对他们这些来援汴梁的所有人的背叛。
“我的意思是必须阻止这件事,所以需要三位相助。”
“甘某人绝不推辞,你就说怎么办吧。”甘雷最直接。
花荣自不必说,吴劲草略作沉吟也答应下来,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柴安缓缓道出了计划,三人牢记心中,全部下去准备,与此同时柴安这边也开始行动,这一次可不敢动用舆论,若是天下百姓尽知,定会坏了军心,别说汴梁,连带着孤立坚守那么久的英雄城太原也将不攻自破。
李兴暗中活动了起来,在柴安决意入汴梁后毛秀才也从江州提前入城,这些年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当然这也是注定的,情报系统里以柴安的弟子为尊,尤其以彭怀安、毛秀才、柴仁为首,他们三人如今是了不起的人杰,诸如高唐州的铁棠那些只能属于二线,手腕能力始终欠缺了一筹。
不过彭怀安以沧州为据点,不断朝着金人的地盘渗透,这些年成绩显著,尤其在原本辽国的疆土上有了不少身影在行动,至于柴仁主要还是负责南方,南岭以及各处港口事关重大,换了旁人正应付不来,也只有他才能游刃有余,偶尔被调回来帮忙也是事毕就走,这些年若不是有他在,李俊在海外也不会壮大得如此之快,论起来如今他是第一功臣。
这两个一南一北都担着重任,腹地自然只能交给毛秀才,所以如今毛秀才的地位之高仅次于柴安跟苏策,就连七娘、戴宗也只能以长辈的身份才能使唤,否则还要受辖制。
就说连安,他也有极重要的身份,毕竟跟在柴安身边,可前番因为插嘴了李师师跟柴安的事,只是多说了几句恰巧被毛秀才撞上,狠狠训斥了一顿,可以说一点颜面都没有留,不过效果也显著,如今虽然都知道李师师与柴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可无人再提及,渐渐的,负责情报的七娘也舒心了,她又岂不会明白这个学生的心意,终归这帮从江州带出来的孩子心里装着自己。
毛秀才有办法能回来,他一回到汴梁,那些因为撤离埋下的暗棋全部运转起来,有几个更是打入的不浅,或是管家或是护院或是师爷,都能接触到一些大人物,不仅仅情报重要还能一定程度左右主人家的决定,要知道那几位主都不简单,有的本身就是高官,有的则是背靠大树,影响力不俗。
三五聚会不断的开展,美食街那边也新开了一家高档酒楼,施行贵宾制,有钱也进不去,能够进入的人无一不是城中的贵人,那片地方如今可是寸土寸金,当初柴安临走之前拿美食街跟不少达官贵人接上线,更留了店铺给李师师,如今就是在这里开起来的,不少人都在琢磨此事,毕竟李师师在东京消失了许久,如何会把铺子卖给这家的新主人呢。
各种猜测与试探自然少不了,不过对于门清的毛秀才根本不算什么,如今的他愈发成熟稳重,但乍一看去也愈发的平凡普通,属于那种扔进人群怎么也看不到的家伙,甚至一举一动就是市井中人。
能够百变的人才最适合搞情报,这是柴安最后一堂课教给他们的东西,毛秀才不仅牢记更融入到骨子里,他有威严也有市侩,柴安不止一次有让他接班的想法,但因苏策的劝说最终没有成形,不过柴安也因此事时常打趣苏策,两个老妖怪一直坐镇会讨人嫌的。
“李大人,好多天没来了啊,今儿我们掌柜说送您一瓶状元醉,放心,这可是没兑过水的。”
“蔡衙内,快里面请,雅间小人专门给您留着的,谢爷赏。”
“哎呦,这不是李妈妈嘛,师师大家还没信呢?”
“赵大人,还是老样子成吗?”
谁也想不到这个机灵的伙计正是这座酒楼真正的主人,他对任何人都能应付得来,巧舌如簧活脱脱是个讨人喜的店小二,但该来的人都到了之后他进入了一件杂物房,对着几个人传达了最后的指示,那几个人从暗道离开又从正门走入,不起眼的杂物房中只剩毛秀才跟一名绝美的女子。
“现如今该如何称呼你呢,魔针女。”
这个美丽的女子竟是当初皇城司的五个怪人中仅剩的那个针线女,后来被柴安送到了柴仁那里,这个狠毒的女子终于遇到了对手,柴仁年岁不大可手腕高超,加上他冷漠的性子,魔针女吃尽了苦头,最后服服帖帖。
这些年在柴仁的约束下她不能再杀害女子换上新脸,不过来东京的路上却碰上一个恶毒美妇,毒害了全家不说还带着姘头公然占据夫家的祖宅,奸夫淫妇都是绿林魔头,碰上她也算恶人自有恶人磨了,杀死后取下了女人的脸缝在了自己脸上,加上她本身的风情,真的能迷倒众生。
她一笑百媚生:“秀才哥哥,听说你从先生那里学到的东西最全也最杂,能不能教教我美容的技术,那样就能把最后缝针的线也遮掩起来,岂不是更完美。”
“哼,魔针女我警告你,若被我发现祸害一个良家女子,你的下场你清楚。”
“奴家现在叫温婉婉,就是良家女子,秀才哥哥你可不能吓唬奴家。”她一点也不害怕,反倒玉手搭在毛秀才的肩头,吐气如兰。
毛秀才收起刻板的面容,顺手握住她的玉手,笑得温柔痴迷:“我想还是送你回柴仁那边,我想她很乐意重新教育你。”
温婉婉面色不自然的改变,显然对柴仁有发自内心的害怕,好半晌才恢复了老实,她盯着毛秀才规矩道:“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去透露些消息给今天的客人。”
“奴家现在就办。”温婉婉难得正行,领命就走。
“慢着。”毛秀才走到她面前,递出一个瓷盒,然后打开帮她在缝线的地方抹上,其实缝线很细微,不过抹上后痕迹直接消失不见了。
温婉婉取过铜镜仔细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毛秀才将瓷盒放入她的手中,温柔道:“我能让你最美,也能让你最丑,当然选择权在你。”
说完毛秀才又儒雅的拱手:“多谢温姑娘前来相助。”
温婉婉的脸愈发难看,她很想在毛秀才的脸上打一拳,可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柴安手底下的情报头子没一个好相与的,道行比她深得多,只能暗自咬牙,往后单是药膏她也要求着。
安排好了任务,他负手而立:“先生,东京城鱼龙混杂,什么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有些人有些事也越来越看不透了,您要我提防的人也几次都差点识破我的身份,您什么时候能入城呢?”
他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明日朝堂定然会很热闹,外面的事不知怎么样了?”
又是一场小雨,入冬的雨丝越来越冷,与金人和谈的队伍已经出城了,金人那边自然注意到,看出是和谈的意思无不振奋,冬日大雪不知何时就会落下,一旦断了粮草,他们不得不退,那样此次伐赵就会无疾而终。
可忽然那些人掉头返回了,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缘由,但金人有一种被耍的感觉,恼火无比。
花荣黑袍罩身在雨幕中射杀了和谈的领袖,旁边的甘雷与吴劲草无不赞叹,的确神射无双。
朝堂这几日吵翻了天,随着温婉婉透露出只言片语的危言,满城的官宦都对和谈重新审视,意识到了危机,这就如同赌博,赌对金人拿钱走人自然皆大欢喜,可一旦赌错,所有人都要陪着天子吞下破城的恶果,这些议论与探讨并未扩散开来,得知的人皆知事关重大,局限在官宦范围,不过掀起的风浪一点不小,反对的浪潮越来越大。
十一月初一,这日风波推到了极致。城中的发酵终于在第三次和谈的人马被杀回来后爆发。
第一次派出的大臣一箭穿心,第二次在禁军护卫下的臣工被一剑封喉,第三次被皇城司护卫的被一棍砸碎了天灵盖,全部是刚出城门就逃了回来,如今赵佶想再安排臣子主持和谈事宜,所有人都用借口推辞,原本是功劳如今是索命符。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