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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风闷热,热的喘不开气。
虎子已经走了,柴安坐在房中,七娘送来一碗凉过的绿豆水,又为他轻柔太阳穴:“何必撑得这么辛苦,七日了,想来王璋那里也快撑不住了。”
“都到了这时候,即便想谈,你觉得王璋会答应吗?”柴安摇头轻叹:“这是决斗,而且到了紧要关头,我们苦苦支撑,他又何尝不是扔尽了家底,彼此都没有了退路,就看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官人,七娘知道这是你一直筹划的事情,既然你要坚持,七娘就陪你。”
柴安不懂表达,唯有伸手握住她的一支玉手,轻声道:“等吧,最多三日,胜负分晓。”
第八日,酒水已经涨到一个惊人的价格,不过王璋咬牙也吞下,酒水存货也所剩无几,第九日下午更是空空如也,许多酒水货商都拿不到货,若不是柴安亲自出面,楼内就要掀起波澜,谁都知道明日就是胜负揭晓的时候。
一个砸进了万贯家财,一个则到了山穷水尽。
柴安这边所有经营的酒楼、关系网都崩到了极限,一旦有一处出现缺口将会起连锁反应,所有的心血将毁于一旦。
他清楚得明白失败的后果,如今维持和乐楼存在的原因与其说是各种物资的极限调动不如说是柴安个人魅力的支撑。
关系网如今看似坚固,实则赖于柴安的存在与掌控,他如同顽强的小强一样屡次不死,且成功逆袭,无形中给了不少人信心,而一旦这次失利,那么他苦心经营的这一切都会崩塌,到时墙倒众人推,再有王璋的出手,他们一家休想全身而退。
此时王璋那边也很难抽身退去,砸进的真金白银超乎了想象,赢了自然都能收回来,可输了,必定伤筋动骨。
可以说他们两人都身临悬崖,没有了退路。
清早,柴安一如既往的外出跑步,越是关键时刻他越需要保持最好的状态,疲惫中他放空思想,之后以最冷静的姿态应对。
“我这里还有一些剩下的银两,要不你拿去应急。”陆云裳候在半路上将家底递了过来。
木箱里有一些碎银子和首饰,赎身时她已经耗光了家底,这是最后一丝却毫无保留地拿了出来。
柴安轻柔地推回去,冲她笑道:“还远不到那种地步,不过云裳姑娘的好意安铭记心中。”
“你不用骗我,这些时日缝补的姐妹们常来,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只想陪你渡过难关。”
话一说完,两人都陷入了尴尬,言语中的词太容易让人误会,陆云裳双晕升起红霞,捋了捋发丝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帮过我,小女子虽不是男儿身却也将知恩图报牢记心中。”
柴安如释重负,笑道:“你有理由不过我也有拒绝的理由。”
“是什么?”陆云裳见他如释重负的样子突然心头没来由的不开心,气恼的直视。
柴安不明所以,耸耸肩道:“自信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在陆云裳发愣的时候柴安已经跑远,当陆云裳喊他的时候,他扬起手臂挥动,然后头也不回的远去。
王璋等人早早就来到了和乐楼,今日楼内座无虚席,都在等待胜负的揭晓。
柴安与七娘走了进来,旁若无人的做着该做的事。
“柴安,还要强撑吗?”王璋胜券在握,在二楼俯瞰,自有一股威压慑人的气势。
柴安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抬头看了一眼:“虎子,送王大官人一壶上好的龙井。”
说完他又开始低头做事,动作简单、沉稳,翻着账本不断勾画着什么,王璋张了张嘴没能再说出什么,生死关头,对方表现得平平淡淡,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若他还继续挑衅便落了下乘。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楼内的生意火爆异常,只是却失了往日的热闹喧嚣,每个吃饭的人都刻意的压低声音。
凝重的气氛令空气压抑,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柴掌柜,你保证的酒水可能兑现?”
此人是柴安此行经营脉络线的一个大户,名为林丰,其父为林轩,势力不小,所处之地扼住几城的道路,戴宗昨夜传来消息,苏策亲自与他夜谈,此刻看来已经有了几分动摇。
柴安看了一眼外面,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的失望,转过头平静以对:“林少东家稍安勿躁,安承诺的事情若做不到稍后自会解释。”
“柴掌柜,明人不说暗话,你的人都在江州城,即便有酒水货源也无人押送,当真还能兑现承诺?”林丰咄咄逼人,其他等待拿货的供货商也纷纷响应。
王璋与苏策相视而笑,这一幕可是他们精心安排的,虽说柴安经营的人脉关系不是一夜间能挖动的,可是不代表没有办法撬动一二。
面对吵闹哄乱的局面,柴安并不在意,反倒侧耳倾听,谁也不知道他在听什么,不过这样的举动激怒了更多的人,今日到场的大多都是与和乐楼有生意往来的人,群情激奋。
王璋与苏策在背后鼓动,已经有人抄起了凳子将要砸下桌子。
“今日起,所有酒水降价。”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令在场的人僵在当场,每个人都扭头看向了柴安,别说他们,就连虎子都觉得自家掌柜疯了。
“诸位并没听错,酒水今日起价格下调!”
柴安重复了一遍,引发一片哗然。
“柴安,你凭什么?”王璋愤怒狂吼。
平静的迎视过去,柴安指向门外:“我凭的就是他们。”
戴宗率先走入,他长笑道:“柴兄弟不负所望,城门畅通无阻,车队都已入城。”
“劳烦戴兄了。”柴安微微拱手,戴宗点头走向一边。
楼内寂静无声,他们听出来了,运送酒水的车队到了!
王璋如遭雷击,苏策也呆住了,他们死死盯住柴安,见到他唇角的一抹微笑。
当目光投来时,两人岂能还不知上当了。
“你的人都在这里,哪还有人手能运送?”王璋不愿相信。
“只要想做,总归能寻到人的。”
“沿途有强人拦截,如何能过?”
柴安目光沉郁几分,他早料到不会简单,果然沿途有他们布置的人手,好在自己早有准备,伸手再次指向外面:“因为还有他们。”
两条汉子大步走入,抱拳自我介绍:“张横,李俊。”
“张顺的兄长!”王璋恍然大悟,早番因为他们两兄弟的路子不同,再加上张横常年在江中讨生活,故而疏忽了。
“诸位,酒水供应不担心了吧?”柴安没有理会王璋,反而看向了林丰。
讪笑一声,林丰拱手致歉:“柴掌柜,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商人逐利并不过错,既然放心了,那就好好享受吧,今日柴某请客。”
柴安的话引得众人拍手叫好,他则带人走上二楼,在王璋的桌前与他们针锋相对。
“柴掌柜,好手段,好手段呐。”
“实在不值一提,远比不上王大官人的狠辣。”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一次王某认栽,不过事情还没完,咱们走着瞧。”王璋拂袖而去。
“王大官人留步。”柴安喊住道:“过些时日安的新酒楼开张还望捧场,对了,离您很近,就在您酒楼的对过。”
“柴安!”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以那般高的价格买下安的酒水哪里有钱买下那些百姓家的地契。”
王璋已然气得浑身颤抖,柴安接着道:“而且今日的开销实则也是出自王大官人的恩赐,难道不吃喝一些回本再走?”
说完他扬长而去,王璋却抖如筛子,胸腔中的怒气几乎要炸裂胸膛。
他走了,耳中却还能听到和乐楼的热闹。
“今日开销由柴掌柜全包。”
“多谢柴掌柜。”
热闹喧嚣的声音几乎要掀翻房顶,和乐楼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二楼有一个很特殊的存在,白衣白衫的苏策苏书长。
他独坐一桌,无人搅扰。
“这一手玩的真妙,商贾一道不仅王璋差得远,我也差得远,差距还真是大啊。”他笑了起来,夹菜入口:“咦,平日没觉得这么好吃,嗯,不要钱的果然味道最好。”
白衣吃的坦然,仿佛从始至终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直到酒足饭饱才大摇大摆得走了出去。
此时许多人都要抓他,有王璋的人,也有柴安的人。
苏策毫不在意,穿梭在不同的街道,明明不知道布局,可总能在走在纰漏处,或快或慢,走出了合拢围剿的地方,最后更穿墙而过,在一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潇洒远去。
柴安在窗边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淡淡轻笑:“苏书长,你小看了我,我何曾不是也小看了你,此盘算作平局。”
“相公,那是仙术吗?”七娘也看到了苏策最后穿墙而过的神奇,声音中带着敬畏,紧紧拉住柴安的衣袖。
“障眼法而已。”
“可他真的穿墙而过了啊,不是神仙吗?”
“那为夫岂不是也成神仙了。”
七娘掩着柴安的嘴叮嘱不要触怒神灵,柴安笑着拿起桌上的三支筷子,在水中点了几下,而后一念咒语竟然笔直地立在水中。
房内的人全都傻眼了,文明与科技的不昌盛,让他们很难理解其中的原理,只能以仙家手段来断定,若不是与柴安相处时日久,真要以为他乃真人下凡。
“看到没有,人能做到的事很多也很神奇,不要因为未知就相信鬼神,苏策是人,我也是人。”他对七娘低声解释。
七娘思索点头,柴安也算苦心为她扫除封信了,然后转向第一次见的三人,方才的一幕已经镇住了两人,再如何桀骜不驯也收起了脾性,何况第一次相见,缺乏接触的他们将水中立筷视为了神迹,甚为恭敬。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