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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过江卒

烽火山河 琅琊苏二 6304 2021-04-06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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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龙岭内的搜寻一直在继续,每一个角落都恨不得掘地三尺,那些入教的信徒疯了一般高呼着为圣公报仇而地毯式扫过一处又一处。

  在一个泥潭里,花荣借着一根草杆躲在其中,几次有铁枪刺入都差点刺伤他,险象环生下他依旧沉静,他时刻都记得自己是箭手,无论什么情形下都要稳得住喘得平。

  三波人马一一扫了过去,按照平日的习惯,两个时辰内不会再有人过来,于是他双脚用力从泥潭中伸出了脑袋,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不远处有一条溪流,是长江一条微不足道的分支,溪水缓缓流淌,清澈见底,花荣走到溪边饮了些水,又洗了一把脸,但身上的泥浆并没有洗掉,毕竟找不到好的藏身之处还要躲入泥坑,犯不上洗来洗去。

  先对四周进行了查探,确认真的安全后,花荣从树叶中取下弓箭,然后打了几个猎物,简单填饱肚子,再次启程寻找更好的藏身之所,正所谓狡兔三窟,是每一个箭手在外必须会做的事。

  “什么人?”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是落单的一个人,意外撞破了行踪:“贼子,哪里走。”

  花荣也没想到会被发现,来不及细想,张弓搭箭直接射杀,但方才的喊声已经惊动了四周搜寻的人马,有脚步声朝这里涌至。

  几次深沉的呼吸调节了心绪,花荣侧耳倾听,脚步声渐行渐近,他也终于听出破绽所在,冲到方才射杀之人的身前,弯腰捡取了兵刃与箭矢,朝着一个方向迅速冲出。

  包围圈差之毫厘,花荣冲了出去,他钻进了领上山林,乌龙岭搜寻的兵将面面相觑,在碰头之后也判断出逃走的方向,一路疾奔下去。

  花荣已经很难甩开所有的人,时不时便会被人发现,他目光冷静至极,在两树之间呼啸而过,箭矢也往往随之射出,或射穿头骨或刺穿脖颈或钉在心脏上,无一例外都是一箭必杀。

  照例收集箭矢,他背负三个箭囊攀爬上树,以树叶遮住身形,静静倾听四周的动静。

  方腊因柴安出现的意外不死,导致宋江迟迟攻不破乌龙岭,乔装进来的花荣彻底成为了过江卒,一去难返。

  他每一刻都在生死间徘徊,换了其他人即便不被抓也要心理崩溃,而且这种感觉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可花荣没有半分的动摇,反倒心中愈发沉静,野兽的敏锐与人的冷静完美结合,在乌龙岭无数次跃过了生死线。

  … …

  乌龙岭的议事厅中,石宝拍碎了三张桌子,邓光觉也神色阴沉,派出去搜捕的人已经损失了三十六人,而且这个数据随着时间推移还在不断扩大,那个隐藏在暗中的箭手就如同鬼魂一样神出鬼没,收割了一条条性命。

  “增派人手,除却守城与后备人马,其他人由我亲自带领入林。”石宝挂起流星锤提着劈风刀就朝外走去。

  邓光觉喊住他道:“这个人很不简单,能混进来并在夜里暗箭射伤圣公,心思之锐捷,箭法之高强绝非常人可比,你定要小心。”

  “我侦察过现场,那人应该是在三百步开外射的箭,考虑到夜里的视线、风向、出手的时机等等复杂因素,他的箭术绝不弱于万春兄弟,对上这样的敌人,我不会大意的。”

  “嗯,还有一点你要注意,寨子虽扎在领上,可树木众多,寨角的那片林子对箭手来说是最好的天然屏障,所以让搜捕的人带上盾牌,一旦发现踪迹就一拥而上,不给任何逃走的机会。”

  石宝点头应下,绳索、盾牌、短枪全部带上,以两千人马入林,而他带着百人则朝着树木最繁茂的所在摸去。

  花荣很快就感受到莫大的压力,被发现的时间间隔正在缩减,而且来人改变了策略,每次他箭矢夺命其他人都不再躲闪,反倒举起盾牌朝着所在不要命推进。

  他不得不奔跑的更快,借助树木一一射杀,但如此一来他耗费的体力与心力不可想象,已经记不清射出了多少箭,只知道三个箭囊都已射空,补充的箭支也少了很多,约莫只剩二十支左右。

  “哪里走。”石宝顺着声音奔到这里,看到了一个泥人正在树与树之间起落,收割兵将的性命,他充满了愤怒,踩着树干飞身而起,劈风刀朝着花荣霸道斩落。

  花荣心头狂跳,但眼底依旧不乱,身体在树干上旋转,而后单脚一点,身子朝后飞去,抓住三支箭对着石宝射去,三支箭矢同时脱离弓弦,呈品字飞射而至。

  石宝挥刀劈落,但也被内蕴的劲道震落地面并倒退了数步,刚抬头看去,花荣也已经从容落地,瞳孔内有箭矢不断放大,他抓起流星锤震碎。

  “杀。”

  一声大吼,身后的精锐顶着盾牌迅速超前推进,花荣不敢朝这里突围,掉转方向杀回了追击的那一边,箭矢开道,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但也箭矢不多,他摸向箭囊只剩五根,猛地吐出气,伸手抓住全部,取箭、搭弓、满月、松弦,动作一气呵成,五箭齐出钉杀五个兵卒,死状各有不同,就连石宝都被镇住了。

  “箭手,射。”

  眼看着花荣要突破重围,石宝下令后方的一队箭兵出击,箭矢铺天盖地的射来,花荣借着树干轻松避过,时不时还抓住箭矢反手搭在弦上反杀。

  他的速度快到惊人,翻滚间抓起地上的箭矢就能解决一名箭手,整整一队人马转眼被他杀得七零八落。

  石宝气得哇哇大叫,抓过一面盾牌冲过去,可很难捕捉到花荣准确的方位,只能看到花荣身形在林中闪烁,一队箭手很快就只剩下一个,但也来到了花荣的身后,张弓搭箭瞄准后心,这时的花荣再也没有箭矢,背上的凉意也一波波涌来。

  他低吼一声,双脚踩着树干翻跃到背后,一根箭矢射在树干上,箭羽还在摇动,而他已经把弓弦勒在最后一名箭手的脖颈上。

  石宝恰好冲至,花荣一松手,一颗脑海被弓弦切下并飞向了石宝,盾牌举起挡下,但再放下花荣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人呢?”

  有人指出花荣逃跑的方位,石宝一马当先追下去,同时吩咐不准箭手跟随,不给花荣任何补充箭矢的机会。

  花荣奔跑如风,脸上的汗水滴落许多,但在高速的移动中被风吹散,他只剩手中的一个箭囊,如今又被石宝死死咬住,想要脱身比死还难。

  躲藏起来恢复气力,随即一场最惨烈的战斗在夜空中毫无预兆的爆发,一人单挑百人。

  夜空中箭矢凌空飞射,与刀光与盾牌都撞出无尽火花……

  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着、震动着夜色,又在夜色中静寂下来,石宝满脸是血,一支箭射穿了他两侧的脸,但也成功杀死了花荣,脚下满身泥浆的尸体就是一切的结束。

  石宝拔出脸上的箭矢,血液飞溅,但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只是摆手离去,手下人搬起尸体跟着赶往了议事厅。

  他们抵达的时候,正逢方腊醒来,柴安也陪同在侧。

  当石宝告知箭手已伏诛,变成了双喜临门,一场酒宴自然不在话下。

  方腊以茶代酒敬柴安:“兄弟,多余的谢话不说了,不过有个诺言,我还是要遵从的。”

  柴安将酒水一饮而尽,静等他的下文,方腊把住柴安的手臂笑道:“为兄方腊!”

  当初的辞别,柴安问过他身份,他只说一定会再见面,那时就是身份揭开之日,虽然柴安在救下他时就已经知晓,但方腊依旧信守诺言自己告知身份,两人相视而笑。

  酒宴气氛很热烈,许多将领都参加,过程中时不时传来喊杀声,那是宋江又攻城了,邓光觉带人防御,但急促的战鼓与撞门的震动还是让人心惊肉跳。

  王进等人也放下了酒杯,唯独柴安与方腊两人坦然自若,没有半分的分神,一茶一酒相谈甚欢,就连柴安都没有料到此行的结盟事宜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完成,多年后忆起还是忍不住会笑,若时间能停滞,他们真的会是最好的朋友。

  酒宴散去,城外的攻城也被打退,方腊脖颈有伤所以说话声音很低:“柴兄弟,你来帮着认一下是否真是花荣。”

  柴安抬头诧异看向他,方腊道:“不必惊讶,能有此等箭术的人天下少有,庞万春算一个,宋江麾下的花荣也算一个,我险死还生岂能猜不到是谁暗杀于我。”

  柴安暗暗点头,方腊看似豪爽粗犷实则心思细腻,他接着道:“而且我不相信花荣会简单死掉,所以不能得到百分百确认,我是不会安睡的。”

  满身泥浆的尸体摆在演武场中央,方腊、邓光觉、石宝、柴安、王进、穆熊来到这里,柴安看了一眼,虽然面容因泥浆浸泡有些变形,但他还是认出并不是花荣。

  “柴兄弟,如何?”方腊催促。

  柴安绕着尸体踱步,此时的回答事关重大,欺骗,事后揭穿联盟很可能崩裂,可说出事实,假死逃生的花荣或许真要留在这里了。

  山穷水尽,他从尸体上就能看出花荣的境况。

  方腊已经催促了两次,柴安抬起头道:“从面容已经无法辨认,不过体型倒是很像。”

  “也就是说柴兄弟也辨别不了?”方腊皱起眉头。

  柴安淡淡摇头:“倒也不见得,花荣的左腿有个胎记,一看便知。”

  石宝上前撕开裤腿,只见腿上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辨认是否有胎记,细察像是有又像是没有,全都无可奈何,这等情况也怪不得柴安了,毕竟最隐蔽之事都告知,只是无法辨别了而已。

  方腊也露出遗憾,沉默了半晌道:“既然弄不清,那就当他还活着,内部防守必须再加紧。”

  “我会安排。”邓光觉答应下来。

  石宝却皱起眉头:“他一个人应该做不得假?”

  “小心驶得万年船。”方腊补上一句算是给这件事有了定论,石宝也不再吭声。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花荣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而石宝也再次提起:“他是死了无疑。”

  “或许吧。”方腊还是没有松口,这样的坚决与心智令柴安重新审视这个人。

  邓光觉见两人各持己见,出面打圆场:“即便花荣假死逃生,这些时日过去肯定也逃出去了,所以结果都不再重要。”

  “错,花荣绝对没有死,也绝对没有逃走。”

  屋外一个背负大弓的健壮男子走进,他双臂裸露,眸子锐利逼人,扫过柴安、王进的时候还露出一股天然的傲意,唯独在穆熊身上略微有些不同。

  他走入厅中,只对方腊行礼,而后道:“事情我已尽知,花荣的性命就交给我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人一弓走入了山林,他箭术天下无双,没有几人能入法眼,而花荣,绝对是最好的对手。 烽火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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