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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在空中飘舞,最后的一角以曼妙的舞姿落在了柴安的脚下。
虽是迟来的情报,但也是及时的情报,只是它如巨浪一般无情地拍碎了原本计划中的诸多事情,当金人真正的出现在面前后,柴安只能将还未布好的局以更快的速度蔓延扩展,他要与金人争时间。
赵国的汉人军队他绝不会依靠,因为从历史中他了解过逢战必败的屈辱史,甚至毫不客气的说这是一群废物,倒不是说里面没有真汉子,只是入了军队,当众多人掉头狂奔时一人之力是无比渺小的。
在人潮中被裹挟,任你是最勇猛的汉子也没了用武之地,反观金人,从最困苦的地方杀出,每个人都亲如兄弟,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将刀枪一致对外,信任、勇气、活下去的信念,构成了无敌的一群人,宛若天神下凡。
所以,柴安自看到这份情报开始,就不打算依靠任何人,一旦金人南下,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啪
一只脚踏灭了火苗,柴安站起了身:“秀才,给军师、李俊、怀安发出消息,一来提醒一下,另外把我的命令带过去,用紫金印。”
毛秀才眼角一跳,加紫金印意味着最高级别的消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证第一时间送到,而且里面的命令有不可违不可疑的规格,自情报系统成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发出。
他不敢迟疑,第一时间动了召集令,三名送信的好手全都赶到这里,接了柴安的信匆匆远离。
做完这件事,柴安手指轻轻敲在桌沿,而后对毛秀才吩咐了一些事情,毛秀才一脸喜色的匆匆离去。
在他走后,柴安对入内的王进几人道:“这个年恐怕我们是回不去了,有些事都要重做安排。”
“发生了什么事?”王进皱起眉头问道。
柴安将金人的事情隐晦的点出一些,这些人都一片茫然,他道:“千万不要小看金人,赵国未来最大的敌人是他们,准确说我们不是对手。”
“柴兄弟说笑了吧,金人还不满十万,岂能与我泱泱大国为敌,虽说他们以两万人大败辽国七十万,也只说明辽国的军队早已腐朽,于我赵国而言反倒是好事,夺回燕云十六州的时机到了。”林冲洒然一笑,对金人不屑一顾。
柴安没有反驳他,如今的赵国官员恐怕都是这样的论调,甚至待传到百姓中间也尽是如此,很不明白这样的优越感到底从何而来,辽国的军队固然腐化,但赵国腐化的程度更是远远超出,柴安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觉悟,无怪乎从广阔疆土沦为偏安一隅,将来若真要自保,任重而道远啊!
“东家,穆熊过来了。”连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柴安看了一眼戴宗:“他不是留在沧州了吗?”
戴宗亲自安排的,也充满了疑惑:“的确安顿好了,缘何又到了这里。”
“出去看看吧。”
柴安开门出去,外面进来的穆熊已经能站起来,只是走路还很勉强歪歪扭扭。
“你怎么过来了?”
柴安问他,他也不回答只是挠头傻笑,旁边送他来的人上前回道:“他在沧州一直嚷嚷着过来,劝了很多次也不管用,这家伙是一根筋,死活要跟着东家您,还说即便成了废人也要帮主人做事,哪怕是当垫脚背。”
穆熊嘿嘿傻笑,柴安看着他,问道:“回去你衣食无忧,为何不愿意?”
“你救了俺的命,就是俺的主人,哪有奴隶享福的,主人,让俺留下吧,什么俺都能干。”
柴安锁起眉头,盯着他的眼睛,穆熊一直笑着在讨好,但眼底却是真感情并且带着一股执拗。
“好吧,你留下吧。”
穆熊喜笑颜开:“主人,俺干点什么?”
柴安看了看鸡鸭圈,道:“杀鸡。”
“好。”
穆熊迈步太急当场跌倒在地,柴安阻止了要上前搀扶的人,道:“都随我进屋。”
房中,柴安神色严肃:“谁都不准帮他做事,他是个要强的汉子,不准把他当成废人看待。”
“知道了,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汉子,可惜尽是庸医无法帮他。”王进轻轻叹息。
张顺忽然道:“或许有个人能帮他。”
“谁?”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顺被众人盯着,说起以前的事情,原来当年张顺的娘亲病重,得一名神医救治,所以便结识下来,由于那人医术精湛,他也时常会送些银两过去。
“有这层关系就好办了,戴兄,只有你才能最快将他请来,穆熊的伤势不能再拖延了,我怕真长好会出现变形。”
柴安看向戴宗,其他人也看了过来,戴宗哈哈一笑:“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了。”
他如一阵风冲了出去,对着还在努力杀鸡的穆熊拍了一巴掌道:“等我回来还一个完好的你。”
穆熊握刀的手不断哆嗦,而那边的鸡也快按不住了,被人一拍他急忙扭头望去,可是早没有了戴宗的踪迹,不由挠头自语:“见鬼了?”
可这一挠头鸡又跑了,他气得大叫又扑过去抓鸡……
柴安坐下翻阅最新的情报,其他人见状也就出去了,唯独林冲站在原地不动。
“有事?”
“我,我想出去走走。”
柴安抬起头看向他,林冲一脸的尴尬,汴京是伤心地,他的心绪很复杂,想要去家中看看却又不敢。
柴安伸手请他坐下:“林教头,我知道你的事情,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与你谈谈,你之前应该对我写的评语有些质疑吧?”
“实则很简单,你是习武之人,钢骨立身,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很难想象你居然能忍下。”林冲刚要说话被柴安抬手打断:“你无需解释给我听,我有自己的判断,只是想说些对绿林的想法。”
“绿林即是江湖,游戏规则与生意人不同,我们讲究以和为贵,吃点亏不见得一定亏本,但我认识的绿林却不是的,当你软弱了换不来任何同情与怜悯,江湖从来不是弱者立足的地方,而教头你有一身好本领,说穿了不该有害怕之事,但我能感受到你心中对权势是怀有敬畏的。”
林冲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柴安看着他十指交叉:“看,这就是你的性情。”
柴安站了起来,道:“有些事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现在还是给你说一下吧,这次秀才之所以会惹上高衙内是因为帮了一个人,那个人你认识,正是你的岳父,这也是刚不久才知道的。”
林冲呆住了,柴安唤来毛秀才让他详细对他说起细节,原来当初毛秀才在路上见了一个断腿的老人,出于不忍救治下来,却被高衙内寻上门。
林冲发配之后妻子不堪受辱自尽而亡,他的岳父便常去衙门告状,可哭告无门,后来便刺杀高衙内,却被他身边的高手打伤,若不是毛秀才早已死在那个晚上,可也因为这个让毛秀才惹上了麻烦。
好在毛秀才的手段也不差,高衙内身边人暗杀过一次吃了大亏后便消停下来,而且也跟着柴安学会了针对人心,高衙内说穿了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被他一激决心要在商场上打倒他,不过在旗鼓相当后又开始动小手段,毛秀才被逼得很苦恼,加上探听到那个朝廷压下的消息,所以才有了写信一事。
世事变幻,一波接一折或许就是如此了,诸多的因造成了当下的果,只是想不到竟牵涉到他们在场的每个人。
林冲抓着毛秀才的手整个人呆住了,当问清细节以及如何安排送走他的岳父后,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精气神,瘫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无声痛哭。
柴安摆手让人都出去,他走在最后在门口处顿了一下:“如果你想做什么那就去做,记得你现在是个绿林人,做什么都可以,而且,做兄弟便没有推辞,出了事还有我!”
说完他出去了,整整一天林冲都没有出来过,第二日他走了出去,张顺跟在后面,但直到下午他回来也没有做任何事。
停了张顺的汇报,柴安摇了摇头没有说任何话。
“柴兄弟,我……”林冲走了进来,脸上依然写满了纠结。
“这是你自己的事,先前我与你说那么多,并不是强逼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改变一下性情,放得下就放下,放不下就做到无怨无悔,如你这般放不下又不敢做什么,容易心中郁结,在梁山你是我少有看重的人,起码你是一个不会滥杀无辜的人,是一个好人,我不希望你的结局是郁郁而终。”
连安在门外通知柴安到时间开会了,柴安站起身:“林教头,交浅言深了,安说轻说重都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今晚的会你就别参加了,好好休息一下。”
柴安给他关上了门,院内是坐在地上还在抓刀努力杀鸡的穆熊。
“人都到齐了,接下来有三件事,第一,生意的南迁,秀才你居中调度,第二,囤积粮草,七成运往梁山,三成运给李俊,此事张顺你来负责,第三,所有人员的思想教育,这一次不比以前,要彻底肃清间谍,并为每个人重新做思想指导,一旦再生变故,依旧要保持一股拧不断的绳。”
柴安极快的说出三点,定下了会议的基调,随即又将手中的资料发下去:“这是一张名单,将你们认为可疑的都标准出来,后面的事我会交给柴仁来做。”
“好了,大家还有其他事说吗?”
众人摇头,柴安挥手吩咐散会,可他们刚打开门便有人横飞进来,外面一群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年小后生,穿着花色外衫,头上插着一朵花,不知什么缘由的自顾自哈哈大笑。
“毛秀才,你敢阴本少爷,有种有种,我来抓你了。”
身后的一伙人闻声而动,毛秀才自柴安身后窜了出来,一脚踢翻一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虽吃了不小的亏却输人不输阵,打得对面几人抱头鼠窜。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打他啊,对,踢翻他。”
“咦,你是谁,很面生啊,过去两个人把他也抓了。”
后生一指柴安,几个人大步冲了过来,王进迈步上前刚要出手,忽然眼角一跳,这些人中有两人扯掉外衫露出黑靴龙纹剑,剑尖抖动,杀了过来。
皇城司,阴魂不散!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