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烽火山河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夏日的夜晚总觉得没有冬日来的暗无光影,漫天的星辰闪闪眨眨,不同冬日的沉寂反倒显得明亮欢快,窗外传来阵阵蛙叫声,烛火随着晚风明灭不定。
柴安服下药坐在桌边,安抚住七娘等人,目光落在穆弘、穆春两兄弟身上,这两兄弟先前还叫嚣着要教训柴安一顿,可眼下却很老实,仿佛转了性。
七娘看出了他的疑惑,附在耳边说了些事情,听过后柴安哑然失笑,想不到还有这样戏剧化的逆转,两人刚被张顺带过来时快被不爽憋爆,言语中自然没什么敬意。
王进起初并未理会,可两人得寸进尺,一些言语辱及了刚回家的七娘,他便也忍无可忍,提了棍棒起身,两兄弟合力也没撑过三招,后面一炷香更成了单方面的殴打,要不是七娘出来劝解,这对兄弟只怕要在床上躺月余,也因为这顿差距极大的对战,两人彻底熄了火气,对王进更是佩服到极点。
“两位,既然赶到一起,我们也了结一下吧。”
柴安起身走到外间,在演武场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刀,举起邀战。
穆弘、穆春两兄弟对视一眼有血性被激起,不过还是在爆发边缘先瞧了一眼王进。
“不用看他,你们服他不代表服我,要做兄弟有些隔阂必须解除。”柴安手臂端着刀平稳有力,不曾摇晃半分。
“正好,我还没杀过瘾,活动完睡觉。”
他眸子中闪着比星辰还亮的光,穆弘走到了演武场,抄起一根木棍,摆开架势:“既如此,那就得罪了。”
棍棒一甩,他快步冲了过去,棍风似慢实快,裹挟着呼啸落下,当头一棒,这是最简单也威力最大的一式,穆弘的武艺还是不错的,此刻全力施展有千斤压顶之势。
柴安目光沉凝,不动如山,棍棒已经到了近前,他已经从右手握刀端平变成了握于身侧。
“再不出手可休怪我下手狠辣。”穆弘大喝一声,手中加劲,棍风拖起的呼啸逐渐形成了音爆。
就在此时,柴安动了,只是迈前了一步,凌空一刀斩了出来,没有任何的花哨,却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嘭
刀光闪过,棍棒被斩飞出去,刀锋带落几缕发丝。
穆弘呆呆地望着停滞在脸旁的雪亮刀锋,他至今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一招便落败了,回想中也带着莫名所以,只记得他冲了过去,然后那个人劈出了一刀,刀很快也很有力量,以他熬练多年的气力也被震得手臂酥麻,再然后掌中的棍棒就脱手飞出,刀锋冰冷无情地划过他的脖颈。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看到凝滞在脸旁雪亮刺眼的刀锋。
心弦起伏不定,虽然搞不懂输的缘由,可却对柴安真心佩服,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都是实打实的赢了,而且只用了一招。
从不服到佩服,心底的思绪是很复杂难言的,柴安多少能理解几分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收回刀道:“我们的事了结了,接下来可以谈正事了吧?”
穆弘下意识的点头,当醒悟过来想要拒绝,可又真心觉得羞愧,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耍无赖太过丢人,无奈下只好随柴安在树下的石桌坐下。
柴安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说话谈事,从始至终都给人踏实淡然的感觉,穆弘、穆春两兄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可当回了家又惊呼起来。
“酒水押送的事宜他貌似交给了我们!”
“貌似还分了一点股份给我们!”
“好像还给了五百两银子让我们召集部分人手并安置家眷!”
接连的惊呼,两兄弟又有点发懵,可许久后又冷静了几分,当打开穆春背负的包裹后又果断当机了,银光闪闪迷花人眼。
两兄弟坐在廊道下,灯笼的微光笼罩着他们,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梦幻,一连串的变故让他们在消化之后对柴安有着发自心底的认同。
“难怪张横兄弟,李俊兄弟都死心塌地的跟随他,柴安着实厉害,不过他把押送酒水的事情交给我们兄弟,岂不是抢了张横、李俊的财路?”
穆春比其兄长更不堪,往日里惯作的就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不过这样的人在吃了亏后也想的更多,习惯揣摩强者的心思,他想了想才回应兄长,道:“哥哥,只怕我们接手的是人家看不上眼的了。”
穆弘瞧了过来,穆春理理思路道:“张顺是最早跟随柴安的人,他们兄弟就不提了,李俊也算早的,据说是柴安班底的核心人,以南地财神的为人不会亏待,如今让出押送之事,绝对是有了更广阔的路子。”
“二弟说的是,这么说来柴安做得更大了?”穆弘感觉牙缝有凉气倒灌。
穆春想想也点头,然后两兄弟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认定了谈及的事情。
“我们眼下有两条路,一是勾当在一起赚钱,听调不听宣,二是铁了心跟着柴安,成为心腹水涨船高,二弟,你意下如何?”
穆弘根本不是询问的意思,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坚定的理由,当穆春也说出选二的时候,他彻底坚定下来,想着从一个区区鱼牙摇身成在各地勾当大人物的张顺,心中热血沸腾,他张顺凭什么,还不是靠柴安。
他们兄弟说穿了也只能在揭阳镇作威作福,可出了镇屁都不是,但以前还不如自己兄弟的张顺,却在外呼风唤雨,手底下的人实力雄浑,自从王璋倒台,许多百姓都私底下称他是江州小知府,入了夜以他为尊。
灯笼的烛光微微跳动,两兄弟在这个夜晚做下了决定!
赵国的夜城灯火通明极为热闹,江州虽比不得汴梁,可也是车马不断,尤其是青楼更是人声喧嚣,迎来送往欢笑不止,走出青楼,江边堤道有不少百姓推着小车叫卖,行人三三两两的走过,时不时会买上一些满足口舌,好不热闹,江南的繁华可见一斑。
柴安与陆云裳并肩走在江边,吃着梅子喝着冰镇的绿豆汤,极为惬意,穆弘两兄弟走后,七娘便说起了白日的事,她寻到陆云裳走夫人及女儿路线,事情进展还算顺利,不过后来起了小波折,那些女子认得是陆云裳,虽对七娘也刮目相看但远不到能帮忙递话的程度,所以后来只能陆云裳亲自出面。
承诺送她们香水,私下还送几堂免费课,这些女子还是没有答应,反而问起她与柴安的关系,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回答,七娘已不是以前没见识的妇人,知道若不是亲近的关系,这些女子不会办,哪怕有几个办也只会是敷衍了事。
于是她附耳陆云裳,说出的话让陆云裳红到了耳根,一个劲摇头说不行。
不得已下她只好自己说了出来,说陆云裳是柴安的妾室,不过家中都是姐妹虽名分不同可并无高低大小之分,此时家中男人遭了难,不得不求人。
那些夫人小姐都看向了陆云裳,陆云裳又羞又恼可终是没有出言反对,见到她红到耳根的玉颜这些女子都笑着点头,这才大包大揽的应承下来。
柴安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为了避免正式及尴尬的氛围,又恰逢晚间的热闹,于是提出走走。
“这梅子太酸,远不如来个冰糖葫芦。”柴安吐出梅核带着不满的语气嘟囔。
陆云裳掩嘴轻笑:“七娘姐姐果然没吃错,你的嘴实在太刁。”
“这是生活精致好吧。”柴安最擅长的就是找理由。
陆云裳笑着点头:“是是,不过冰糖葫芦是什么?”
“咦,这时代还没有糖葫芦啊?”
柴安也记不清糖葫芦什么时候出现,实则真正流行是在南宋,他皱起眉头,琢磨起其他的事情,车行有组织的一些人手是散落各处兜售物品,可毕竟局限地域,对消息的搜集还是有限,提起糖葫芦他想到了另一个可操作的事。
在古代,卖糖葫芦的市井中人数不胜数,像许多说书人说的那样,不说旁出,单是天桥底下看看,卖糖葫芦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如果要满城抓的话,能累死衙役,如果这群人都是自己的情报人员,那市井中的风吹草动岂不是尽入己手。
“喂,你想什么呢?”
被陆云裳唤醒,柴安醒过来笑道:“在想你我的事。”
“你,你,说这个干甚?”陆云裳被他一句话说得羞涩不已。
柴安收起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地盯着陆云裳:“我是认真的,以前我还犹豫不决,在考虑到底应该怎么办,可今日之事发生后,由不得不认真起来,名节对女子来说十分重要,我不能还学鸵鸟埋起头视而不见。”
“无妨的,七娘姐姐也是为了你好,况且云裳出身青楼,哪里还有什么名节,没人会在意的。”她云淡风轻的笑起。
“我在意!”柴安坚定认真的说出,他还记得百花会被评为下等野鸡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激动,眼眶滚动着泪珠说女儿家的清白她看得极重,如今又说不在意,他明白那份藏在背后的深沉情义。
“我在意,我不会看着喜欢的女子为人诟病,哪怕一点都不行,真要骂的话也是指着我的脊梁骨而不该是你,云裳,你我不再是朋友,从今儿起是情侣。”
陆云裳被他突如其来表白惊到,当触碰到他温暖坚毅的眼神,心弦不由颤抖,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心中就住了一头名为柴安的小鹿。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