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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斧加身,视若无物,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柴安悠然饮酒,对脖颈上的刀锋毫不在意,只是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他伸出一根手指泰然自若道:“第一功,李廷为大人除了羞辱和危机,那个女人的存在并不是温柔窝反倒是污名声的祸害。”
蔡得章目光冷峻盯着柴安,柴安不为所动,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却久久不言,他深深看了一眼柴安,挥手驱退了随从与捕快,房中再次剩下他们两个人。
柴安开口说道:“那个女人水性杨花,四处勾引男人,原本得以服侍大人是她祖上修德,可偏偏在大人不去的日子他还与不少男人有沾,这不仅是她的罪过更让大人背地里蒙羞。”
蔡得章面上不露分毫,可柴安还是敏锐察觉到衣袖内他的拳头握得很紧,柴安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接着道:“这样的女人本就该杀,李廷除之于情于理都合,当然他此举有违国法,所以他的第二功就是不曾言及半分这些肮脏事,独自承担,一来全了大人秉公执法的正直,二来也全了大人的名声。”
袖内的拳头松了开来,眼底的戾气也消散,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柴安察言观色微微一笑,继续伸出第三根手指道:“第三功,方才那个可人的女子便是他在杀那淫妇之前散尽家财为大人精心挑选的,容貌、体态、品性皆是上上之选,岂不强于那淫妇千倍百倍。”
说起那女子,蔡得章眼中泛起一丝红光,本就诱人至极,竟还是处子,若不是柴安在关键时候赶来,他就要忍不住先吞下了,不过在酒精的催发下,此刻感觉更加难耐,食髓知味。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状元醉的后劲可不小,不过也正适合说事,他扶着蔡得章出门,徐老油早捧着一个木箱候在门外,柴安接过对着蔡得章开了一个缝,里面装满了银锭,白花花的耀人眼。
酒色财齐全,再加上酒劲的飘飘然,蔡得章在柴安重提李廷时大手一挥:“如此可用之人还不放了。”
“大人英明。”
柴安深深一礼,这场仗终于胜了,他费尽心思察言观色总算说服了蔡得章,他吐出一口气,起身后取出一串钥匙交到蔡得章一名随从的手中,细细告知院落所在,又对蔡得章附耳言明房子、美人都是大人的了,这是一点小心意。
这些还是小心意?惹得蔡得章不停拍着他的肩膀夸赞懂事,柴安谦逊有礼,进退有节,令人心情舒畅,在一众笑声中将蔡得章送上车驾。
柴安满面笑容的送别,在车驾走远后他脸上的笑容尽数消逝,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不过他没有让别人看到,完美收敛后拉起王定就朝牢营走去。
“要放人你自己去便可,拉我作甚。”王定甩动手臂,可柴安的手掌如铁箍一般。
“王兄,府尹大人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如你一般正义的人难道明知有人要释放还坐视不理任由他在牢营受苦,事情想来你是清楚的,若人真因你而死,你良心上也难安吧?”
柴安一番话说的王定脸色铁青,可心中斗争了一番还是跟着柴安去了,他是尊重国法的人,李廷杀人该抓,可知州下令释放便也代表在法度之中,他心中如何不愿也不能坐视不理。
有他出面无人胆敢拦阻,李廷被戴宗背着出了牢营,他仰天望天,涕泪纵横:“想不到我李廷真的活着出来了……”
柴安对王定拱手:“多谢。”
“谢不到王某,是你柴安能耐大,竟让府尹大人释放了这个杀人犯。”
不理睬他语气中的不满,柴安说道:“情有可原,给一个改过的机会不是更好?”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我承认,也不否认你是一个好捕快,可太刻板了一些,要知道法的初衷不是惩治罪犯,而是约束人的行为进而消除犯罪,当然是理想了一些,但我们都在努力,世上多一个好人总比多一个坏人要强,他除了这次外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所以有活下来的价值。”
“哼,我与你不同。”
“是啊,我们都不同。”
彼此分别,戴宗又被人唤去有事,柴安则背起了李廷。
“柴兄,岂可如此,岂能如此。”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多言。”
柴安背着他一路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也叮嘱将所有功劳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往后如果还想做官,可以利用一番,李廷感恩戴德,柴安则轻笑回应,并未放在心头。
推开大门,回到李廷的家,原本的狼藉家已经被打扫整齐,家具什么的也焕然一新,将他放在床上,又将被重金礼聘的医者请进房,柴安便悄然离去。
作为同窗他做到这个程度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甚至可以说很了不起,后面的路他也帮李廷也铺好了,至于怎么走全在个人选择,他不会插手干涉。
空旷的房间中只剩李廷一个,医者已经走了,外敷了药粉并无大碍,可他躺在床上却面目狰狞,因为其他伤势都无碍,但却再也不能生育。
被抓去承受折磨的时候,的确受过伤,也因此让宋庆起了净身的邪恶想法,医者说伤势再加上惊恐,下体恐怕是不成了。
他的指甲再次攥入了掌心肉.
不能人道!
不能生育!
如同刀锋刺入他的心田,往昔的懦弱从他脸上再也寻不到痕迹,他脑中满是报仇报仇。
“欺负过我的人,我李廷会把你们一个个碎尸万段,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爬上去,爬到让你们仰视的高度!”
“然后,一日一日地折磨死你们每个人!”
他竭力嘶喊,拳头举在头顶摇晃,喊着喊着又痛哭起来……
第二日,伤势还未完全好的他就四下奔走起来,先去了柴安送出的院子见过那名女子,又去府衙见过了蔡得章,谁也不知道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李廷重新回了衙门,并成了蔡得章的师爷。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柴安在路上慢跑,如今的体格总算调养过来,与正常人无异,兼之习武弄棒,本就异于常人的爆发力得到了更大程度的增强,有一次比试中,连王进都带着几分震撼。
他调整着呼吸,沿着河道跑了五公里,绕过一圈后路过陆云裳的家门口,见她提着刀撵着鸡不由发笑。
陆云裳听着笑声转头,见是柴安白了一眼,然后又跑着捉鸡,可老母鸡一阵折腾又跑了,还掀起尘土与鸡毛落在陆云裳的头上身上。
柴安再也忍不住了,仰头大笑,陆云裳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柴安憋回笑可立刻又笑出声。
陆云裳握着刀大喊:“翠儿,关门!”
“来了姐姐,呃,柴公子啊,你们自己玩吧。”翠儿跑过来刚扶住门框就转身跑走。
陆云裳被气得跺脚,转身自己去关门:“看什么看,没见过杀鸡的吗?”
门快要闭合的时候,柴安伸手进来挡住,而后很努力的憋着笑认真道:“恕小生见识浅薄,还真没见过姑娘这样杀鸡的,小生佩服佩服。”
“柴安,你走,走,走。”
说着就要去推柴安,柴安却顺手取过她手中的菜刀,然后大踏步进去,娴熟的将老母鸡逼到角落,伸手抓住翅膀就提了起来,然后捏住脖子一刀割开,然后把鸡扔到一边把刀塞回她手中,扬长而去。
望着柴安的背影,陆云裳气得不停跺脚:“谁要你帮,多管闲事。”
“姐姐,柴公子走远了,根本听不到你撒娇。”翠儿在房里探出脑袋打趣。
“我哪里有撒娇?”陆云裳下意识问道,然后就看到掩嘴轻笑的翠儿,故作凶恶扬起菜刀:“就你话多,看我不撕碎你的嘴。”
“救命啊,花魁杀人了。”
柴安实则绕着房子多跑了一圈,自然听到了两女的对话,摇头淡笑,随即朝着远处跑去。
吃过早饭还未出门就被登门的李廷堵回来,外表看上去没有异样,可给柴安的感觉是他变了,李廷拉着柴安进了书房,搓搓手道:“柴兄,有桩大买卖来了,只要做成保准发财。”
“哦,可是府衙有什么新政?”柴安打量着兴奋的李廷,皱眉问道。
李廷竖起大拇指:“高,柴兄真高,太师来信,朝廷要征用天下花石,也就是兴花石纲役,只要我们走通知州的关系成为其中一员,岂不是财源无尽。”
“花石纲?”柴安有些耳熟,却忘却细节。
李廷兴致勃勃的为他解释,柴安恍然大悟,原来皇帝要修建园林,命各地官员搜寻奇花异木,嶙峋美石,并着役夫送往汴梁,
此举只为满足个人喜好,却注定劳民伤财,而且从李廷的表现来看,恐怕还不止劳民伤财那么简单,只怕各方参与人等都会浑水摸鱼,届时定会令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你在官衙多年,想来也知晓后果会如何,这种钱银用了也会心难安,李兄,丧良心的事我们不做!”
柴安拒绝的干脆,李廷张口欲言又被堵了回去,柴安抬起手臂引他出去,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天下赚钱的道路法子千千万,何必选背负骂名的,李兄,这趟浑水抽身为好,况且你身体还未恢复,将养一些时日岂不更好?”
李廷看了柴安许久,终是没有再说,拱手告辞离去,接下来的几日天气一直阴沉,黄文炳与宋庆也连着几日出现在柴安的府邸前,明显不怀好意。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