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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府,氛围沉闷,仆人走路都小心翼翼。
镇江府的消息传来,人人悲痛。
周侗刺杀金兀术死在乱箭之下,岳飞重伤昏迷,四方阁死士折损九成,吴劲草等一众江南豪杰只逃出十几人,而且还面对金兵的重重堵截。
范河山弟子,金兀术义子陆文龙年少独挑大梁负责追杀,乔郓与之狭路相逢,两个年岁差不太多的人第一次交锋。
乔郓武艺高,可计谋处在下风,陆文龙以自己的性命做饵将乔郓引入陷阱,若非吴劲草用自己的命换回乔郓,已死在火药阵中,不过因为师父的身死,乔郓跟陆文龙再也没有回寰的余地,成了一生的大敌。
柴安放下了所有情报,闭目消化了片刻,一道道命令传出。
叶寒匆匆出了府门,跃上战马在一队精骑的护卫下北上接应林冲一行,董平随后也统领麾下师部缓缓北上,又传令栾廷玉,全力扶助乔郓掌控福建明教的势力。
“秀才,福建明教并不简单,吴劲草也非教主,即便有栾廷玉相助想要拿下也不简单,所以你请方百花随你走一遭,我要江南绿林全部为我所用,若是不从的话,便宜行事吧。”
“先生放心,此事我会小心操办。”
柴安目送毛秀才离开,面庞并未露出轻松之色。
陆云裳来到他身后,轻轻揉捏着太阳穴:“官人,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我们鞭长莫及,何况你都做了妥善安排,静候佳音就是了。”
柴安微微点头,然后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他望着消瘦的脸颊,爱怜道:“娘子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陆云裳亲吻他一口,笑颜胜过百花:“我们是夫妻不准说这些,况且该是妾身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只是江州城一个清高的妓人,哪里能成为今天人人尊敬的女先生。”
“可我只想你做貌美如花的柴夫人。”
陆云裳羞涩垂头,虽然成亲许久,可她在闺房中比七娘还要羞涩,柴安抱起她进了书房内间,满室春色,门外的穆熊悄然拉上了房门……
“有孕了?”
昨晚折腾的太狠,陆云裳竟支撑不住吐了,一大早安道全过来诊过脉,竟说有了身孕。
自从七娘生下柴礼,家中女人都想要孩子,可百而不得,想不到今日意外之喜,不过又担心起来,毕竟昨晚太过疯狂,直到安道全确认胎儿无碍才放下心来。
柴安嘱咐陆云裳好好休息,刚要出去处理政事,闻讯而来的老太太赶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身后还跟着柴进,同样一脸喜色。
“安儿,今日我们柴家双喜临门。”
柴安疑惑,但瞧见柴进激动的样子,惊喜道:“难道今日嫂嫂将要生产?”
柴进连连点头,随即请安道全移驾,一家人浩浩荡荡赶去。
陆云裳陪在柴安身旁,还拉着李师师也过来,自从那日李师师主动却最后好事没成,她就一直闭门不出,现在见了柴安,耳根都红透。
柴安搓着手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是没有心动过,可情感上总是差了一点,他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果敢决断。
“总之,今日一家人聚在一起。”陆云裳从奶娘怀中接过柴礼,指着李师师逗弄道,“叫四娘。”
“四娘。”奶声奶气的叫喊让李师师的心都要化了,接过去抱在怀里爱不释手,柴礼眨巴眼睛看着李师师,沉沦美色在怀里笑得开心。
柴安腹谤不已,自己这个儿子跟老子一点不像。
陆云裳看出柴安的小心思,低笑道:“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咳咳……”这是意有所指。
半日后,张氏顺利诞下一个男婴,老太太亲自取名柴复,复兴柴氏荣耀之意,柴进喜不自胜,柴安也亲自操持大摆筵席,老夫人抱着小孙子,逗着柴礼,看着陆云裳的肚皮,眉开眼笑。
“好好,我们柴氏终于开枝散叶了,进儿、安儿,快去祖宗祠堂告之这个好消息。”
这一次虽然不如柴礼出生的阵仗大,但同样也不小,欢乐的氛围总算冲散了北方消息的悲伤,凡是在广州府的全部出席,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不过柴安却发现苏策、朱武、公孙胜三人只是强颜欢笑。
宴后,柴安在书房见了三人,三人对视一眼后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捏着茶杯。
柴安扫过三人,见还是不说话,也知道他们不会主动开口,于是先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们不高兴的真正原因?”
朱武、公孙胜还是不吭声,苏策轻轻摇头苦笑:“这坏人我来做吧。”
他弹了弹洁白衣衫,坦然迎上了柴安的目光:“真正的缘由你不会不明白,外部的困境永远击不垮我们,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打破。”
“我最坏的猜测成真了。”柴安自嘲一笑。
“你高兴与否我都要说,柴复与柴礼公子不能共存,所以你要早下决定,柴字虽然写不出两样,可只能有一个声音,莫要祸起萧墙。”苏策彻底挑明,言语间也不再遮掩。
朱武见状也豁出去了,接着道:“柴进的人缘极好,在梁山当初的排位也远高先生,虽然并没太大用处,可代表着能将手伸进军中,不能不防。”
柴安沉默不语,公孙胜看了一眼念了一句无量天尊,道:“柴复命格不俗,若不压制,将来必成祸患。”
柴安很想照这神棍的脸拍一鞋子,可想到上次的事又不得不承认有两下子,算命看卦几千年都不灭,必然有着一些说道在内,最起码这种撩拨心理的手段就非同一般。
“固然考虑是没错的,但孩子还小,总归太早了一些,这样吧,此事等礼儿成年再说。”
“不可,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柴礼公子没有正统之名,便注定难以收揽所有人心,文武不能归心,何谈将来。”
柴安皱眉:“八岁。”
他只吐出两个字,但不容置疑,苏策三人也只能放弃,不过临行前公孙胜道:“不出一个月,柴兄弟双喜临门,若印证,可想想贫道方才的话。”
柴安没有回应只是挥手驱赶,出了外面,朱武问公孙胜是不是有转机,公孙胜神秘一笑:“月内便见分晓。”
说完他走了,朱武又看向苏策,只见白衣文士凝视着远去的公孙胜露出赞赏的笑容。
“他到底什么意思?”
苏策笑语道:“前番江州遭劫被算中了,如果这一次又算中了,你觉得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会不会对公孙道长认可,那之后又会不会多想起来?”
朱武理了一下思绪,终于洞悉其中的奥秘,不由瞳孔放光:“这便是先生说的曲线救国,厉害厉害。”
“聪明人实则最固执,因为自恃过高,所以劝说先生谏不如引。”
“种子的力量。”
朱武彻底明白苏策跟公孙胜默契上演的戏码,不由感叹当智者跟神棍结合,谁也防不住,即便柴安心中明亮,恐怕当种子发芽也会不由多想,这便是心理。
柴安暂且按下对公孙胜的那些杂乱想法,开始处理起公文,近来呈上的公文很多,多数都是厮打冲突,王定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有些耗时耗力的,都推到了柴安这里。
柴安召见了王定,两人对频发的恶性事件进行了分析。
“说到底原因无非两点,第一是经济封锁导致的民生困难,第二则是富户跟贫农的矛盾。”王定深入民间,对此最有发言权。
柴安点头:“两者说穿还是民不富。”
“是啊,虽然让百姓保持穷饿是最有效的统治手段,但我们显然走了一条不同以往的路,那这样愚民穷民的手腕就无需考虑,解决当下最好的手段就是盘活民生。”
“你我二人就别耍这些了,恐怕你早就想到解决办法,之所以推到我这里就是等我见你吧。”
王定坦然点头:“我身为法官,越是这等时候越需要平定民怨,而重典自然不能落下,可治本的法子也要寻出,否则今日打压下一批,明日就会冒出另外一批。”
“我知道了,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不,最多一个月。”王定摇头,态度强横。
“两个月。”
“一个月。”王定态度决然。
柴安拗不过只好答应下来:“一个月就一个月,但这一个月里我不要见到任何一件此类案件。”
两人达成了协议,柴安在书房苦思冥想,他有一个大致的计划,可细节上不够完善,还需要好好思虑,而且朝廷主持封锁的是王臻白,一个熟悉他的好友,稍有不慎很可能事不成反落入圈套,不敢有分毫差错。
随后的日子柴安一直在筹谋此事,陪在书房的始终是李师师,她端茶倒水,揉肩捏头,偶尔也会在书房同桌吃饭,谈论天下大势。
这一日在柴安深夜睡下后,李师师帮他整理书案,多达百张的计划书厚重详细,囊括了一切可能发生及应对的手法,甚至涉及涵盖的人从达官显贵到贩夫走卒皆有,她粗略翻了一下,呼吸都变得急促,若是做成,岭南三省一定会变成中原最富饶的地方。
她小心收好所有纸张,在最底下拿起一张只有两字的纸张放在了计划书的最上面,并用镇尺压住,两个大字赫然跃动在纸张上,海商!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