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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霄,寂静的夜晚为混乱打破。
街道上奔逃、嘶喊乱作一团,货仓附近的民居也被引燃,多少人无力呐喊,有一些实在割舍不下,冲入火海抢拿东西,幸运的烧伤逃出,不幸的葬身其中。
所有答应帮助吴掌柜的货仓都付之一炬,仅剩的一点也根本不足以支撑完成。
柴安推开窗子,望着几处还未散掉的烟柱,两手交叉,食指翘起轻轻摩挲,他低声语:“商人做到下三滥,也是极品。”
“柴兄弟,你就别关注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得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戴宗急得在房中走来走去,突然发狠道:“要不要我带人今晚做了他。”
“死性不改,只要我在这里,绝不准你胡来。”王臻白拉住戴宗的手腕,神色肃然。
戴宗很无奈:“这是正事,何况杀了薛腙是替天行道,应当拍手叫好。”
“你还敢狡辩。”
“嘿嘿,臻白你别气嘛,薛腙那小子我认识,以前在牢里就他不给常例人情,平日里没少挨收拾,只要我过去,不用动手他就得怂。”
“这件事我说过很多次,必须改掉。”原本淡定无比的柴安忽然脸色沉下来,他走到戴宗身边:“你的钱银够你三辈子花的了吧,而且前几日七娘又帮你在江州新置了几处产业,说是为了给你娶妻用,这等的身家你何必还要在意旁人送的那点小钱?”
“习惯了,嘿嘿。”
“正因为这种不好的习惯被延续下来,所以才要改,切莫因小失大。”
戴宗见柴安凝重正色,急忙岔开话题:“柴兄弟,事态紧急。”
见他不愿深谈,柴安微微摇头,也转到正事上,不过依旧表现的很泰然:“事已至此埋怨愤怒是无用的,两件事要做好,这一次不能出现任何疏忽。”
戴宗与王臻白听到还能补救,全都竖起耳朵。
“戴兄,安行的兄弟已经在路上,之前因为沈掌柜的倾倒放缓了速度,但如今却不成了,一旦争分夺秒必然会生事端,方才我已经去信通知武松兄弟,让他带人相助,而你从江州出发,我准许你动用张顺留下的关系,务必不让任何事情耽搁行程。”
“喏。”戴宗施起神行法,匆匆离去。
柴安目光不动,语调平稳有力:“运输导致时间延误是定局,所以我们还要在生产上下功夫,通知吴掌柜,把最好的纺织机以及木、铁匠工安排好,明日我要亲自过去改装。”
第二日柴安就钻进了工坊,身边是所有能用到的匠工,他们都是通过关系进来,并在柴安到来之前签订了长工合同,待遇好到不敢相信,所以个个视柴安为神明,不敢有丝毫怠慢。
整整一日柴安才出来,而工坊却灯火通明彻夜不眠,所有匠工连夜加班,照着图纸不断的制造,之后调制开动,一次次失败,里面的匠工已经快要疯了,每一个都血丝满眼,可每当想到柴安的神情以及许下的承诺,他们又咬牙拼了,继续尝试,世上从来没有一次的成功,背后的失败与努力从来不为外人道,却一定要自己知。
人是骗不了自己的,努力不努力,拼命没拼命,自己永远要比外人明白。
… …
又是江州诗会,薛腙作为发起人与几位士子相谈甚欢,偶尔念出的诗词也颇有滋味,令人刮目相看。
“有薛掌柜主持儒商商会,我们学子是服的。”
“哪里哪里。”
“精通诗词更难得善于买卖,实在了不起。”
“过奖过奖。”
“并不是虚言,我等私下好说过,若他日薛掌柜不行商贾之道也能走科举之道,高中不在话下。”
薛腙谦虚微笑:“薛某可比不得诸位,你们才是真正的饱学之士,今年科举必定高中,到时衣锦还乡别忘了我这个铜臭商人就倍感荣幸。”
“薛掌柜说笑了,敬你。”
“该是我敬诸位,来,全场举杯,提前祝我们江州士子高中!”
气氛被推向高潮,薛腙对人心的把握是很有一套的,遥想一介囚徒能走到这一步哪会是普通人。
“儒商商会的会长,只有这个身份才能令我被眼高过顶的读书人接纳。”他心中暗道,但也有一丝丝崇拜:“低贱的商人能够在读书人面前有真正的话语权,柴安,这才是你创立儒商商会的本意吧,的确厉害。”
诗会渐入佳境,不少好的诗词传出,愈发的热闹,但不知谁把话题扯到了柴安的身上,当初郑谷面前的一首诗,以及与爱人绝笔前情诗再次被提起,虽大多都认可了其功力,但依旧质疑人品,正所谓无可言说唯有拿捏人品,毕竟世上没有人十全十美,总能找到可供抨击的点。
“柴安并不算什么,诗词再好也不过一介反贼而已,说实话,要不是他卖弄了几首诗又搞出个儒商商会,谁会认识他这样一个贱民。”
“这就是炒作,当初和乐楼最擅长的手段,若不是后来柴安被迫离开转让给旁人,哪里会有如此北望楼江州第一楼的称谓,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最可恨还能骗得王公、李公帮衬,恶人的手段果然了得。”
两人讨论的起劲,影响了周边,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自柴安败退江州,士林的质疑声早就多了许多,加上朝廷刻意的引导,如今北方士林骂声一片,而南方士林也逐渐趋同。
好好的诗会转眼变成了对柴安的口诛大会,但就在他们叫骂最激烈的时候,忽然有两道人影出现,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诗会现场死寂一片。
柴安的脚步一如既往的稳重有力,他目不斜视,缓缓走到诗会的中央,没有任何的言语却令得每个人都住口不言。
“诸位一定要尽兴,今晚我带了些状元醉过来,也算是给江州的士子践行,祝你们一路顺风,金榜题名。”
他无视其他人的反应,径直走到薛腙的面前,伸出手淡然开口:“薛掌柜,本打算登门拜访,适逢其会就转而到了这里,不介意我坐下吧?”
人的名树的影,薛腙身边的士子下意识起身让座,而薛腙则额头有一滴冷汗。
明明没有来势汹汹,却宛若惊天巨兽,柴安坐下了,仿佛有汹涌巨浪拍打在岩石之上,附近的士子下意识倒退,而薛腙额头的冷汗也滴落下来,砸碎在地面之上。
两人终于直面以对。
“不好意思,我想我坐下你也不会介意的。”柴安淡定从容:“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见一见,谈一谈,你不失为一个聪明人,可惜心术不正,儒商二字你担不起。”
薛腙袖中的拇指狠狠掐进中指,溢出了鲜血,他终于冷静下来,吐出一口气直面柴安:“柴掌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当然不是,我来是告诉你,商会你祸害太久了,是时候交还了!”
直奔主题,柴安的目光平和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光束。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