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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升起,野兔、鱼汤正在火堆上渐渐变成美食。
柴安是很擅长烧烤的,除却很正式的应酬之外,他更喜欢的还是三五好友在一起喝酒撸串,倒不是说有钱也上不得台面,而是单纯的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
交友贵乎知心,不管有钱没钱都能轻松一道,而烧烤恰恰能变得如此,殊不见吃烧烤个个差不多,可没了什么高低之分,总不成人家撸串你用刀叉优雅吧。
柴安翻来覆去的撒上佐料,很快味道就出来了,七娘、云裳、徐真三女都不由吞咽唾沫。
“相公,想不到你还会调味呢。”
“略懂。”柴安分下兔腿给她们,自己取出酒水饮了起来。
三女一吃全都眼睛一亮,虽吃相保持着淑女可速度却快了不少。
柴安自己吃下了半只兔子,到河边净过手,看向了徐真:“徐姑娘,柴某想问你一件事,不知可否?”
“先生请问。”
“对林教头你有何看法?”
徐真愣了一下,她想到过这点,但想不到柴安竟会如此直接了当,休说是她,就是七娘与云裳都眉头微蹙,她们印象中的柴安多是老成持重,决然不会这般。
徐真怔怔出神,柴安坐在一旁眼神清澈平静,没有催促只是上下打量,好半晌她终于轻声开口:“林教头为人很好,待我也好,要说没有半分情愫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也看得出他心底有个人,况且我是罪妇出身,着实配不上他这样的英雄。”
“我们是反贼的身份,哪里有配不配得上,恕柴某交浅言深,人这一生能遇到一个良人是修来的福份,能不错过还是不错过的好,我知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姻缘对女子姻缘来说很难,可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厚颜希望姑娘能够主动一些。”
“林冲与我一样是个鲁汉子,在男人堆里还算不错,可谈婚论嫁却实在做不来,不怕自曝其短,我家若不是两位娘子贤淑又肯处处迁就,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真呆呆地看着他,七娘跟云裳急忙接话,说了很多柴安木讷的事迹,逗弄的全都哈哈大笑,柴安不以为意,只是含笑在一旁听着。
“说真的,你们夫妻间的相处之道简直闻所未闻。”
“日子都是自家过得,如何相处决定了后面的生活,我们家算是没了规矩的,许多时候为人知晓都免不了被嘲笑一番,不过习惯了这样也很难改,倒让徐妹妹见笑了。”
“七娘姐姐说笑了,这样的夫妻之道妹妹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我看林教头也是一个好男人,又跟我家相公常在一起,你们往后的日子定然也不会差!”
“姐姐又说到哪里去了。”
柴安暗暗摇头,想不到说了这么多,还是破不开两人之间的那层薄膜,实在不知该说是太过羞涩还是顾虑太重。
忽然戴宗踏草而来,柴安看了一眼还在说话的三女起身迎上,戴宗附耳说了几句,柴安顿时以目止住,带着走到山林之中才道:“细细道来。”
“这次朝廷的大军主将乃征寇大将呼延灼,他是开国名将呼延赞的后人,武艺高强,杀伐骁勇,有万夫不当之勇。因其善使两条水磨八棱钢鞭,故人称‘双鞭’呼延灼。”
“他也当之无愧是名将,第一场交锋就让我们吃了败仗,连环马不可抵挡,后又动用火药,接连打得我们闭营不出,若不是借助你之前打造的坚实壁垒,只怕真会携可怕威势一路打上山。”
柴安静静的听着,此时开口问道:“晁天王派人来请林教头下山,是不是还有棘手的战将?”
“除却呼延赞外,副将韩滔也不是易与之辈,不过最棘手的还是曾头市的史文恭,呼延灼在占据优势下还调来了帮手,知道我们不敢出战,便派史文恭单人匹马在营前挑战,我们不比真正的军阵,都是热血男儿,受不住激便出战了,落败者十几人,这才不得不来取林兄弟,但是……”
柴安眉头锁起:“难道林兄弟也不敌?”
戴宗点头:“林兄弟与他交手三次尽数落在下风,不过我观察并不是真的不敌,只是林兄弟始终不在状态,我记得当初与王教头切磋可远比现在了得,迫不得已才回山寻你想办法,若是再这般下去,梁山的士气可就要彻底被打散了。”
“原来如此。”
柴安慢慢踱步,突然顿住,脸上浮现几缕怪异的微笑,戴宗打个寒颤:“柴兄弟你又想出什么法子了。”
柴安但笑不语,来到徐真的面前,严肃道:“有一个关于林教头不好的消息。”
“他,他怎么了?”徐真拳头握在胸口,忧心忡忡。
柴安神色凝重,语气深沉:“山下的来敌武艺高强,林教头又决意一战,战场搏杀凶险,正所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我很是担心。”
“啊,那怎么办?”
“为今之计是让他心无旁骛,临行之前他有话对你说,可没有说出口就走了,不过我们也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柴安望着惊慌失措的徐真,保持着语气平稳:“他心底的确有个人,而且名字与你相像,那个女人叫张贞娘,发生了一些事情……”
林冲与贞娘的故事被他娓娓道来,被逼无奈的和离,走投无路的反抗,誓死不悔的悬梁,这时代的人遇到欺压往往都是这样的下场,真正能做到毫无顾虑的肆无忌惮的快意恩仇,太难太难。
“徐姑娘你是聪明人,他对你的呵护哪些是因为贞娘,哪些是因为你自身,我想你分辨得清,莫要错过这大好姻缘,也莫要留下遗憾,万一他……,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有机会就不要错失。”
徐真脸上挂着泪痕,下定决心恳求柴安送她下山,柴安唤来戴宗让他亲自驾车护送,徐真临登车前,冲柴安深深福了一礼:“先生,今日提点之情容小女子他日相报。”
柴安跟他们两人挥手送别,很快七娘也收拾干净说要先回去,留下柴安与陆云裳。
两人从误会相识,于平淡中相知,没有七娘那种相濡以沫的日久生情,却有一种淡然若水又鱼水交融的舒适感。
他牵着她的手在林间小道漫步,步伐整齐划一,用柴安的话说在一起久了,连步子都变得一致。
“自梁山始,疏于了对你的照料,这是我的过错。”
“妾身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你是男人,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总不能整日混迹闺帏之中,何况我过得很好,与七娘姐姐也投缘,总有说不完的话,闲暇之余还能去学堂教那群学生弹琴拂曲,所以你永远都不必担心我这里,倒是你,在外艰难,要多多谨慎,家中无需时常牵挂,只要你平安就一切安好。”
“傻瓜。”柴安心中涌出暖流,将她抱紧在怀中。
“七娘娴静,骨子里却倔强能干,为了目标不怕吃苦,如同阳光一般,照耀着身边的人,她是跟我从苦日子熬出来的,也是从一个不识几个字的妇人挑灯苦读才养出了今时今日能掌管事情的能力,你曾说她身上有一种魅力,为女子所钦佩,实则就是坚韧二字。”
“你与她不同,若她是烈日阳光,那你就是纯白月光,无论发生什么都习惯性的思索考量,平静地把内心深处的思绪,扎成一束埋藏下来,你独立、知性,难为外物所动,或可用慧质二字形容。”
“于我而言,你们都是最重要的人,做事与否我并不在乎,只求你们能过得舒适开心,也因此忽略了一些你的感受,七娘是担心就要过问,于是也就插手其中,而你却只会藏在心底,我这人在这方面又木讷难救,或许令你生出一些难言的委屈。”
“我并不是因为无事可做而心中难受,只是看着你与姐姐都为这个家劳累,唯独我一人清闲玩乐,着实不安。”
“你呀,想的太多,不过若是你真想做事,我倒是真有一件只有你做我才放心的事。”
陆云裳惊喜道:“真的?”
当柴安说完,陆云裳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件事太过重要,忧的是如此重要,担心完成的不好。
“我信得过你,你在识人上最是通透,这件事交给我最是放心。”
“那我就试试吧。”陆云裳十指纠缠,还是有些忐忑。
柴安轻捏她的掌心,笑道:“你猜徐姑娘下山会怎样?”
陆云裳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柴安迟疑道:“她下山也不知能不能跟林教头说清楚,不过在战场之上又能起什么作用,难道就只是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
“很难说,人是很神奇的,有时候一句话的威力也是不可估量的,或许她的下山真的能够改变一场战争。”
柴安拉着她缓缓走着,陆云裳看着西斜的夕阳轻轻地靠在柴安的肩头,而与此同时,独龙岗正因一个女人改变局势。
寨门大开,林冲策马狂奔,枪出如龙。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