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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京城,底蕴足够,守住这样一座城并不算难,可对上金人就变得千难万难,女真满万不可敌仿佛魔咒一般笼罩在整个苍穹之下。
柴安与李纲正式相见,老人家满身疲惫,不过见到柴安精神头极好,两人说了很多,唯独没有一个谢字。
“望之,想不到你还保留着丈量的习惯。”李纲充满了回忆,这个习惯最初是他传给柴安的,那时候刚刚知晓了活字印刷术,他跟王文厚都很看重柴安,为了提升柴安的儒学水平经常提着戒尺监督,后来说了一句用戒尺丈量柴安的学问,从那以后柴安就有丈量的习惯。
不过他与李纲不同,说了一句什么实事求是,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再然后就把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并在情报系统广泛传开,他的学生有很多人学他也有类似的习惯。
柴安笑了笑:“很难改了,对我而言这不仅是习惯也是一种思考,京城水深,不得不多做思考,否则这座吃人的城真能吞了我。”
李纲深有同感:“是啊,在这里一定要谨小慎微,望之,你说你有守城之法,到底是什么?”
“人、弩、炮。”
柴安并未过多解释,只是让武松带人安置火炮,岳飞、石天养是李纲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每个人手底下都有了百人,他们给武松打下手,将火炮运到了金人主攻的城头。
车上的连弩也开始分发,有五百人得到,都是李兴精挑细选出来的,至于人,他们父子知道柴安对于练兵有一套,可是训练出来的精兵强将并未带进来,有些疑惑。
很快他们就洞悉了,柴安所说的人是城里现有的守军。
京城的守军早已没了士气,若非无路可逃恐怕早在金人的攻势下溃败了,李纲曾想尽办法可也无法鼓舞起来,大部分人都只是麻木的挥动兵刃,生与死都没了太大的信念。
这种死气沉沉的境况柴安从入城就感觉得到,李纲父子的期待更是坐实了他的感觉,也正因为此,柴安提到人的时候,他们以为有后手,却不想说的是这些人,不失望那是假的。
柴安对于他们的质疑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在金人主攻的城门前摆上了桌子,将每个人的姓名以及守城的表现都收集并记录,随即将车上那两个崭新的木箱卸下并打开,全部是金银珠宝,价值连城。
李纲的那个问题先前柴安没有回答,如今不用多说就已经有了答案,人心如何丈量?
唯金银而已!
世人的确有道义胜过生死,生死胜过金银的,但明知可能死,又能得金银安家呢?
柴安从来没有用钱令人卖命的意思,但金人攻城已无退路,为了活下去每个人都在挣命,为自己为家人为这座百年的京城,他所做的更多是为了让这些平凡英雄得到一份认可并且知道今日的功绩会被后人记住。
柴安给功绩第一人装了一盘子金银珠宝,在那人目瞪口呆中他递了过去道:“这是对你们英勇作战的奖励,你们花掉可以,交给你们的家人也成,但请诸位记住,你们今日所做的事情会永远为后人记住,你的同袍也会树碑立传,子孙由朝廷供养,生活有基本保障。”
这个人是个很憨厚的中年人,他不是将领只是最平素的小卒,可三次立下大功无人可比,第一次金人上城头的人很多,而且随之时间推移攀上的越来越多,只有金汁能够阻挡,可那里被金人占据,此人奋勇上前,独立推翻了金汁缸,断了金人攀城的道路。
第二次金人投石机厉害,大多数人都吓得不敢露头,而金人整军迫近了护城河,只有他不信邪,在城头拉开了车弩,巨箭钉死了金军将领,沉重打击了金人士气。
第三次,冲车连续撞击城门快要撞开,可城头的压力令得无法压制冲车,关键时候他抱着火药放下铁撞木踩着飞下,撞翻了冲车不说还用火药彻底摧毁了冲车,并一路借助火药炸死了许多金人,最后以飞钩回到城头,那一刻宛若天人。
三次大功,无人可比!
功劳第二大的是岳飞,柴安依照功劳给予了奖赏,岳飞推辞:“这是份内之事。”
在宣旨的时候柴安见过他,只是不知姓名,得知他就是岳飞,眼神也有些恍惚,这可是真正的牛人,不过很快也清醒过来,坚决递给他,并认真道:“可以说城里的军人每一个都有大功劳,是你们护住了满城百姓的性命,这些俗物不足以匹配你们的功绩。”
他话音一顿:“你或许不缺,但若是你摆出高尚德行不收,其他人又怎么好意思收,这些是你们用命挣来的,每个人都该拿得理所当然,子贡赎人的故事你应该知道,真正的德行并非一个人的高尚。”
岳飞沉吟许久伸手接过,并对柴安深施一礼:“受教了。”
有了这件事,再无人推拒,参与守城的每个人都得到了重赏,麻木的面孔重新焕发出生机。
这只是一个开始,柴安接下来要做的事更多,先是与朝廷扯皮,打开国库,以天子的名义拿到更多的物资,赏银粮食数不胜数,终归还是那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每个人都渴望立功,因为立马就能换前程富贵。
“望之好手段。”李纲忍不住赞赏,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柴安能做到,因为赵佶最怕的就是柴安拉拢军心,所以柴安赏赐的消息一传出就坐不住了,当柴安提出合作后朝廷立刻答应下来,并由天子近臣监督,害怕柴安拿着国库的钱打自己的旗号。
“有时候死并不可怕,怕的是如何生,为了最快速度重振军心,只能用这样激进的办法了,看不到的前程富贵过于缥缈难动人心,眼跟前的却不同,想来对任何人都是莫大的刺激。”
“后面怎么做?”
柴安略作沉吟:“完善军人抚恤,凝聚全城抵抗一心。”
这是柴安要做的两件事,宣传从军队自身开始,逐渐扩展全城,原本兵大头没什么地位,可慢慢的成了英雄的代名词,有些了无牵挂的兵大头出入青楼明显感受到不同,原本是不屑一顾,如今却是座上宾。
此外对战死者的抚恤以及准备把赏金捎回老家的运送机制出台,当这些张贴出来并真正做到后,军队中一片哭声,当有一日安行的车队捎回一封书信后,那个铁血军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让读书人代写家书后誓死杀敌。
书信频繁起来,最后也标注了家里收到的金银,数目与发放的一致,没有一丝一毫的克扣,原本还担心运送会被扣一部分的军人全部对柴安表达了谢意。
“无需如此,英雄流过血,焉能再让你们流泪。”
一句话落了多少男儿泪!
岳飞这些时日除了守城外就一直跟在柴安身边,他对于柴安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也学到了许许多多做事的手法。
城内的人心悄然发生了改变,百姓自动走出家门帮着军人守城,青楼的女子也时常过来照顾伤兵,还时不时会清唱与跳舞,这等巨大的变化自然也演化出巨大的战力。
最有感触的就是金人,原本要崩溃的汴梁正一日比一日坚固下来,原本那些麻木挨刀的人竟然敢抱着他们翻落城头,这样的反抗激起了他们的杀性,变得更凶更残暴,可打压了几日后这些胆小的赵人竟然也变得更坚韧,再次坚持了下来。
轰
火炮又喷吐夺命的气息,这些日子每隔几天都会响起来,每次也都是守军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火炮、连弩对金人来说宛若噩梦,总会在关键时刻掐断他们破城的希望。
完颜宗望在帐外看着落入人群的火炮,十几个人横飞,或死或伤,虽然城头也有炸膛的事件发生,但不掩其威。
“把人带过来。”
梁山过来被抓的俘虏,完颜宗望严加审讯,可这些人个顶个的嘴硬,打得不成人形也不说话,有刚烈的更是咬舌自尽,偶尔运气好才能碰上一个软骨头。
这些天来,有了三个软骨头,全部提了过来,问火炮的事情。
“只知道山上现在有火药坊跟火器坊,负责人叫凌振,他不属于军队,是直接向先生负责,其他的我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要你们何用?”阿里刮一刀砍死了一人,吓得另外两个浑身颤抖。
“我们真不知道,原本我们是跟随宋江的,后来才收编进来,而且火炮又是军中最高机密,根本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
阿里刮还要杀人被完颜宗望阻止,这些早在意料之中,小卒子要是能洞悉火炮的秘密,柴安就是傻瓜了,自柴安入汴梁的这些时日,他不知不是傻瓜,还是最难缠的对手。
“说一下方业、王进、林冲三人。”
自柴安入城已经过去了半月,卢俊义带兵离开了汴梁,在周围坚壁清野,阻止郭药师带领的怨军搜刮过冬的物资,期间交了几次手,梁山先败后胜,如今与郭药师纠缠在一片地域,杀得血流成河,尤其是王进、林冲两人带领的师部,给了郭药师几次沉重打击,真的伤筋动骨,而方业则带着三千独立师部精锐杀回了城外,保障了一条运输通道。
王进与林冲的事迹大多都知,梁山众人也时常谈论起,全部告知,不过方业却略显神秘,能够说的仿佛只有战绩,除此之外很少有他的消息传出。
“方业是先生的学生,从江州始就负责统领旗下精锐,先败厉天佑,后伤宋江,跟随柴安加入梁山后更是大战无数,张叔夜、宋江相继败在他的手中,可以说从无败绩,虽然年轻但实打实的军中悍将。”
“哼,狗屁,明日我带人就去杀了他,还从无败绩,那是因为没有遇上我们。”阿里刮不屑一顾。
完颜宗望目光投向远方,那是方业的营地,是这片战场最难啃的骨头。
“阿里刮,明日你带三千骑摘了方业的首级。”
听到完颜宗望的命令,阿里刮兴奋莫名,而方业那里若有所感,他走出军营目光投向了金军大营,在冷风中喃喃自语:“终于要对上了吗?”
寒风吹了起来,气温再次下降,距离下雪不远了。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