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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摧枯

烽火山河 琅琊苏二 6153 2021-04-06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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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不像外面那般吵闹,皆是静默以对,可氛围反而更加凝固,房内的空气如灌了铅般不能流动,给人喘不开气的感觉,每个人都怀揣心思,在等待某一刻的爆发。

  “我们是各行各业选出的话事人,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既然你们寻我们过来,那么有些事就要与韩掌柜说道说道了。”一个屠户站了出来打破了平静。

  “肉是不缺的,只是王大官人那边为难,不过考虑到我们一直合作的关系,价格只翻十番如何?”

  “张屠户你忘了当初如何求我们进你家的肉了?”韩杰双目喷火。

  “嘿,韩杰,今时不同往日了,真以为喊你两句韩掌柜就真的看得起你了?”张屠夫摸出腰间刀砍在桌上冷笑一声。

  王定探身喝道:“张老屠你想闹事不成!”

  “王捕头,这是在谈买卖。”

  “不错,王捕头不是这也要抓人吧。”又是一个老狐狸站了出来,噎住王定,拱拱手道:“现在我们都知道了,所谓状元醉只不过是从我们的酒水用一些法子做出来的,所以我们要求公开方子,不能白白损了我们的利益。”

  “我们卖菜的也受够了,天天挑剔为难,以后送什么样你们就要收什么样的,而且银钱也翻十番。”

  韩杰面对这些人的咄咄相逼,胸腔内燃起烈焰,可惜他只能强忍,因为和乐楼已经撑不下去了,即便王家与李纲父子在照拂也无能为力,毕竟商贾之事也有规矩,总不能真的利用权势全部抓进大牢。

  “话都说了,其他的你们也心中明白,盐了,调料了便不摆上面商谈,单单重要的这几环总归是需先敲定的,你们请齐我等而来,为的也是处理这些问题吧。”

  “不错,我们是本着解决问题的初心,不过诸位却大大不同,以臻白所知江州城大小酒楼茶肆不下百家,没有任何一家说采买的蔬菜、酒肉以十倍起,这不是商谈而是逼宫了吧。”

  “王公子你是读书人,商贾之事还是不掺和的好,免得影响了仕途。”

  “你找死。”戴宗拍案而起,竟敢威胁王臻白,简直犯了他的忌讳。

  “戴院长不要生气,我等粗人说话难免直接了些,不过也是为了王公子好不是,毕竟有些话好说不好听,有些事好做不好平。”

  “李某倒想看看什么事好做不好平?”李兴虽所学儒家,可并不迂腐,自然听懂了话中的深层含义,背后果然有人,甚至能动用关系威胁到王臻白与戴宗的仕途,也正因为听懂了才更加气怒,忍不住出头。

  “老大人一身风骨令人敬佩,难不成临了要坏在这里?”

  李兴有心发作可终究还是沉默,对面的人说是粗人,可一言一语总能切中要害,很显然背后有人专门指点,早已把他们算计其中。

  对面的人见果然奏效,摆平了代表各自势力的王定、王臻白、李兴,胆子不由更大,全部逼迫向韩杰,一个个七嘴八舌气势十足。

  韩杰根本招架不住,王定本就不是出于本心,此刻袖手旁观,而王臻白等人虽然相帮支撑,可由于为人所拿捏能做的终究有限。

  这是王璋及苏策筹划许久的谋略,岂是一个韩杰能应付的,他额头冒汗,手脚无力,已经听不清对面的声音,只能看到放肆的笑容与得意的面孔。

  他懊恼的抓住自己的头发,痛恨和乐楼要毁在自己手中,无能、无能、无能!

  而就在这时,一辆车驾停在了楼外,四个被洗脑的游侠护卫左右,威势十足,吸引了极多人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闭目盘坐的柴安,同一时间坐于赶车位置的柴安睁开了眼,隐约看到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又似黎明前斩开光明的利剑。

  这一刻空气凝滞,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无踪,他站了起来,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七娘与王进凝视着背影也呆了,与往日决然不同的气质透骨而出,充斥着掌控一切的沉稳与霸气。

  他下了车,走进了楼里,王进与那四个游侠急忙跟随其后。

  一楼的噪杂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鸣,戛然而止,人的名树的影!

  柴安看向了摔盘子的客人,目光在碎裂的盘子与他身上来回逡巡,片刻后开口道:“若有不满可与我说,摔东西可算不得能耐。”

  “柴保,收拾干净。”

  “喏。”柴保大步走去,他游侠出身,对柴安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普通汉子却有着极大的威慑。

  一楼无人吭声,只有柴保拾捡碎片的声响,那个汉子盯着柴保时不时掂量的动作不敢吭声,他汗毛倒竖,知晓若不识相,那些碎片十有八九会划破自己的脖子。

  柴安拾阶而上,二楼的人也屏住了呼吸,他一路上都在蓄势,此刻爆发有着无与伦比的压迫力,仿佛回到了前世,他掌握着公司的一切,代表了最大的权威。

  “你算个……啊!”

  闹事的几人中为首的汉子刚一开口就被王进掷筷射穿了口腔,跌坐于地鲜血与冷汗一齐流了下来,其他人噤若寒蝉,游侠出身更明白王进这一手的可怕,是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

  “打开门做买卖是予己方便也予人方便,不过终归与善堂不同,和乐楼不欢迎滋事之人!”

  柴安语调不高可随着眼神扫过二楼鸦雀无声,他又扫过三楼住房,而后微微抱拳环顾楼内所有客人,淡笑道:“诸位,柴安回来了。”

  依旧是鸦雀无声,柴安毫不在意,转身走向二楼属于自己的雅间,王进快步追上,手掌按住了门环,身后忽然传出轰鸣般的声音。

  “柴掌柜,好久不见。”

  “只要柴掌柜在,我们大家伙一定支持和乐楼。”

  “没有柴掌柜的日子楼里清净太多,不好不好。”

  “回来甚好甚好。”

  “水酒三杯,柴掌柜摆平屑小后定要痛饮。”

  雷霆轰鸣几乎要掀翻屋顶,原本咄咄逼人,争执吵骂的雅间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嘈乱动静下反倒成为最安静的所在。

  “柴安,他回来了?”

  “不是说他回不来的吗?”

  “不怕不怕,他回来也无力回天……”

  “是柴安回来了呐!”

  屋内前来逼迫的十数人低声交流,或打气或壮胆或轻视,但怎么看脸上都如丧考妣。

  他们维持着逼近的前倾姿势,雅间的门被推开了,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

  嘭

  一个个不受控制地跌坐回去。

  韩杰起身迎上快要落泪,柴安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旋即扫过房内的人而后远眺窗外:“我柴安,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自信霸绝的气势,所有人都被带回曾经的记忆,入主和乐楼、孤身闯赌坊、斗倒李惟山、酿制状元醉、绝对破争议、怒杀牛氏兄弟,一幕幕随着柴安的声音汇聚成最大的势,压得敌人喘不过气。

  做下了这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从泥底最不起眼的破落户一路崛起变成如今令人口干舌燥的人物,他是传奇,他是江州越不过的男人。

  雅间内的十几个人狼狈的逃窜出去,或自身寻隙,或别人怂恿的闹事人也灰溜溜的离开,所有的麻烦好像在一瞬间尽数解开。

  柴安在和乐楼的声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现身、登楼,摧枯拉朽,近乎神一样的存在。

  他背负双手临窗而立,外面街道上空荡荡,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天色将暗,一袭白衣的苏策出现在那里,凝视这边,当瞧到在窗边等候许久的柴安失了一下神,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

  柴安也无声的笑了,两人的目光坦然对视,一炷香后他转身没入街巷,而他则闭窗落座寂静饮茶。

  “柴兄弟,外出一趟可有收获?”戴宗迫不及待的发问。

  柴安微微点头,而后道:“棋已落盘,胜负将见分晓,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戴宗被他淡然的样子急得搓手,还要追问却被王臻白拦下,他给戴宗倒了一杯茶水示意稍安勿躁,望着柴安问道:“可有把握?”

  “人既入局岂能不胜!”

  房内的人都看了过来,全都觉察出柴安的不同,以前内敛沉稳,此刻却锋芒毕露。

  柴安抬头看看他们,摊开手道:“你们这什么眼神,我心态不是老人家,也有年少轻狂的一面,再者说不锋芒毕露还叫年轻人吗?”

  一众人扭头无视,平日里可看不出你年少轻狂,现在要对付人了又说锋芒毕露是应该的,果然还是那个腹黑男人。

  这一夜他们都没有休息,柴安不断安排下事情,有一些还是莫名其妙,不过出于对他的信任全都被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

  其实不止他们没有睡觉,城中不知多少人都彻夜难眠,柴安回来了,话题全都绕不过他,毕竟自他崛起后所做的事情都充满了传奇色彩,谁敢保证他不会再次逆袭。

  江州城几处灯火通明,王璋、苏策以及白日被指使过去的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苏策起身做最后总结:“据消息称柴安的确做了不少事,不过也只限于酒水而已,他终究只是困于江州的小商贾,追逐酒水暴利,却忽略了根本,注定要以失败告终,待此番结束,王大官人承诺会与诸位一并发财。”

  “那就谢过王大官人了。”

  待这些人走后,王璋冷冷一笑:“一群废物,柴安一回来就吓得屁股尿流,分析清楚形势后竟又妄想与我争利,书长,等柴安垮掉,这些人一个个给我清理掉。”

  “我会做的。”苏策对这样的事相当麻木,站起身很随意的问了一句:“柴安垮掉,他的女人……”

  “这事以前说过了,我一定要让他感受到生不如死,韩七娘虽算不得极品,不过得不到的人妻最是好玩,至于陆云裳那绝对是女人中的极品,只是那婊子故作清高,柴安垮掉后绝不会放过!”

  苏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吭声,迈步走了出去,夜空璀璨,只是人心何处安放。 烽火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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