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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回荡的敲击声戛然而止,柴安的眸光有许多看不懂的意味蕴在其中。
柴安站了起来,让毛秀才全权处理撤离事宜,而他则外出办事。
“相公,到底怎么回事?”七娘追出来询问。
“李老做的事你知道,汴梁守卫成功可以说是最好的时机,以前我低估赵佶了,他不仅没有坐以待毙还想出了如此巧妙的计策。”柴安牵着七娘的手走在汴梁街巷,不知不觉到了美食街那边,他进了毛秀才的酒楼,寻了一个地方落座。
七娘忙活着洗杯斟茶,而柴安则继续解释:“和谈一旦成功,赵佶虽要背负些骂名,但皇位无疑稳了许多,甚至还能拉作外援,到时为了不再死人,李老不得不就范,此其一。”
“借和谈拉拢外臣,专心对内,此其二。”
“买金人截杀我们,此其三。”
柴安说着七娘差点打翻了茶壶,帮她收拾好,按住肩膀:“这里是秀才的窝,你留在这里我放心,我会在外面见些人,不用你操持,好好休息,之后我们必须全速赶路。”
安顿好七娘,柴安在外间坐定,发出的帖子有了回应,有不少人答应见面,陆续开始有人进来,最早的是在柴安第一次来汴梁时在美食街形成的利益共同体,这些人表面是商贾但背后都有不俗的靠山。
柴安与这些人只谈利益,李纲主政后肯定会支持柴安曾留下的政策,甚至还会有更开放的对商业的扶持,他们早就不是单纯美食街的关联,由此串连起的买卖错综复杂,可以说上面的政策直接会影响下面。
这是利益攸关的大事,对这些人而言有着不可估量的未来,无不答应下柴安提出的事情,也告知背后的人。
送走了这些商贾,柴安突然发现还有一个未走,噙着冷正打量自己。
“富官家是吧?”柴安知道他是高俅的官家,不过却不是原来那个富安了,不过姓氏相同只怕是直系亲眷。
“富财,富安是我兄长,你应该懂了吧?”趾高气昂的开口。
“哦,那什么意思呢?”柴安故作不知,倒要看看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富财竖起手指:“你要做的事都心知肚明,我能帮你成事,自然也能帮你坏事,这中间就要看你懂事与否了。”
柴安微微颔首:“明白了,太尉想要多少都成,秀才,你来与他谈。”
毛秀才走进来,他仔细打量着柴安的神色,他的身份是隐藏的,此刻上到台面,他有些懂了,来到富财的身边放低姿态一脸的谄媚:“富官家这边走,我们到那边谈。”
接下来柴安又见了几个人,赵季、李廷、李兴商谈了一些事情,最后他离开这里,相继去往府邸拜访了蔡京、童贯、吴敏,后来这些必须亲自过去谈,从利益、大局,兼之手段频出,或言之厉害,或施以利诱或借势威压,为此他付出很大的代价,但结果还算好,全都承诺出手。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柴安又去了一趟李府,李纲这一日也在与不同的同僚会面,赵佶私下与金人和谈的事情彻底激怒了李纲,原本他还打算缓一缓,尽量通过沟通来说服天子,但眼下是不成了。
柴安过来的时候他才刚刚送走御史台的几个高官,他吩咐妾室薛氏准备茶水,然后将柴安引到书房。
“望之,我知你今天为我做了不少事,就连几个油盐不进的都被你说服,以你的能力手腕不入朝堂实在是可惜了。”
柴安谢过薛氏,冲李纲摇头:“这件事就不要谈了。”
李纲叹息,柴安也沉默下来,这是两个人都想回避却又避不过的话题。
“败要迁都,胜却和谈,这样的人主,赵国安能不亡,我不信您看不透的,他决意对付你,何必留下意气之争,不如与我们一道走吧?”
李纲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他是赵臣,有些话即便死也不会开口,这是他的操守德行。
“为了什么?”
李纲没有再解释,该说的早已说过,只是取出一卷手稿交到柴安的手上:“望之,这是我对儒家的一些想法,也有对儒家路的探索,现在交给你了,若是万一……帮我寻个学生传下去吧。”
柴安郑重接过,这一夜他没有回去,将七娘接过来在府中住了一夜,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童贯手底下有个将领被皇城司发现克扣军饷,强抢民女还杀了一个无辜百姓,半夜被抓住,连夜审讯将认罪状送到了宫中,而人也没有被皇城司扣住,而是扔在了童贯府邸门前。
梁中书一事被重新写进圣旨送到太师府,里面是一通严厉训斥,由安海亲自送抵,并下达闭门三个月的旨意。
吴敏则被赵子安走了一趟,威逼利诱,一方面暗示皇城司有把柄随时可处理,并一方面传了天子口令,许以他左相之位,还升其子为中书侍郎兼知枢密院事,这两个位子都极为重要,未来仕途必定畅顺,若一门两相必成为天下佳华。
随后的御史台则由早已致仕的赵佶老师亲自出面,太学则去了范河山,他当年出身太学,且高中榜眼,加上这些年他顶着儒学大家的名头,虽然都不解他为何以大儒的身份进了皇城司,但毕竟关系一直都在,如今太学的不少先生还是他的同窗。
有这层关系,范河山走了一趟后太学士子立马倒戈,反倒成为他的马前卒。
“先生,若是事成,朕绝不忘。”赵佶在御书房见了返回的范河山,称呼也从爱卿变为了先生,如今他对其相当依赖。
范河山急忙跪倒:“此乃微臣应尽之责,万不敢当陛下称赞。”
“先生快快请起。”赵佶亲自扶起:“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还有两件最重要的事,其一,请皇后发下懿旨请诸公女眷入宫赏玩首饰,再由陛下补发圣旨,着皇城司上三指挥使李廷亲自宣旨,召诸公子嗣入宫奏对。”
赵佶想了一下,忍不住抚掌大笑:“先生真乃诸葛武侯在世。”
范河山谦逊一通又道:“其二,传令楚王接管城中各军营,并赐楚王丹书铁券,准其择一子为童氏继承香火,保童氏一脉万年兴盛。”
赵佶为保皇位,与金人和谈都做得出来,何况是区区一丹书铁券,全部准了。
很快李廷进来,领了圣旨挨家挨户的宣旨,但凡推辞不愿放女眷跟子嗣的臣工都被李廷当场拿下,以皇城司搜寻的罪臣严办,有了前车之鉴,只好含泪送别。
李廷将这些“人质”送进皇宫,也将搜刮的财宝送回府邸,原本他觉得机缘比阅历更重要,但自从范河山拿出成山样的证据供他拿捏朝臣后才知道真正的差距。
蛰伏这么多年,范河山等得就是这一天,可以说他掌握了九成朝臣的把柄,这是极为恐怖的,堪称最庞大的资源。
他比不了,也不想比,范河山搜刮把柄,他搜刮财富也是一样的。
看着满满十车的财宝运回府,他的嘴角弯出弧度:“兄弟们,本官不会忘记你们,最后一程是李府,走。”
他的心腹曹老二凑上来:“大人,李纲那里不好对付,要不要多带些人手。”
“曹老二,你把能调集的人手都唤来,今日无所顾忌,只要你帮我漂漂亮亮的做完这趟差事,我家中的财宝女人任你挑。”
曹老二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女人自然是大人的,小的只要金银就成。”
李廷对曹老二的懂事很满意,女人是他的痛,但越痛越喜欢,他弄死的女人不下五十之数,从开始的汴梁到后来曹老二在外的搜刮,他喜欢享受各种女人的伺候喜欢压在形形色色女人身上,更喜欢蹂躏她们,越是痛苦的叫声对他宛如天籁,是他活着的证明,所以府中的每一个女人都是禁脔,他可以弄死但谁都不能觊觎。
曹老二作为他的心腹自然不会触犯,李廷看了他一眼,此人的确能做事,从自己在汴梁上任始,他很快就投在门下,这些年立了不少功劳,想了想道:“回头你挑一车拉走。”
曹老二大喜,对李廷更加死心塌地,在李廷没来之前他就已经大有名头,整个皇城司没几个能看上眼,偏偏他做事狠毒利索,许多事情还必须他才能胜任,所以尽管不被上官所喜也照旧活得自在,直到随李廷出了一次任务后他甘愿投入门前,从此成为李廷手底下最锋利的刀。
李府的大门被敲开,李廷带着大队人马进入了院中。
“李廷,你要做什么?”李兴披衣走出,见到这种情景厉声喝问。
柴安与李纲也走出来了,李廷冲他们拱拱手:“对不住了,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说着他开始宣读圣旨,李纲父子跪下接旨,而柴安则站在一旁静静的打量李廷,心思百转。
李纲接旨,李廷笑着上前:“李相恕罪,陛下在宫里等着复旨的,还望快一点。”
要李兴入宫,摆明是当人质,不去是抗旨,毕竟今晚赵佶还是天子,可去的话,李纲真能罔顾亲情?
真要到那时候,逼宫成功与否不说,李兴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可谓机关算尽,勾心后是斗角,李纲与赵佶之间再无转圜于地。
柴安站在一旁按住了枪柄,眸光似星河流转,或许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