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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来了,他带着瘟疫来了。
这个男人的阴影整个笼罩在歙州的城头挥之不去,王寅在城中召开了紧急会议,也按照指示将誊抄好的纸张送到了挨家挨户并询问了离开或者留下的意向。
王寅也的确是个果决的人,在做好必要工作的情况下,安排了许多捂住口鼻的人持盾护在尸体掉落最多的地方,又安排了专人进行清鼠活动。
“王尚书,城头真的不管了吗?”方天定身为大太子,对下有着辖制,只是他也知晓轻重,前来支援后并未过多插手守城之事,但此刻无法不说话了。
王寅摇摇头,十分冷静:“吴用利用瘟疫打击,绝不会傻到自己那边也染上,所以城头城门守不守已经无关紧要了,若我所料不差,他们是在外面严守,要将我们困死在歙州。”
“好毒的计策。”方天定一巴掌拍碎不远处的磨盘,随即对王寅道:“我先点齐人马,出城时由我亲自做先锋。”
“那就有劳太子了。”王寅拱手。
之后的三天,瘟疫在城中迅速蔓延开来,许多的百姓都出现发热头昏以及咳嗽的现象,部分老弱更出现了咳血病症,负责持盾抵挡尸体的军卒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王寅反应果断,吩咐有病症者隔离,而后对城中百姓下达了撤离的通告,愿意走的绝不抛弃,不愿意走的按照指示闭门在家。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而且瘟疫的蔓延也令得无法再拖延,王寅抬头看向会议中的每个人,拳头砸在桌面,发出嘭的一声:“今晚出城。”
“太子听令。”
方天定转出,王寅道:“汝为先锋,率五千精锐开道,必须破开阵型,不得有误!”
任务极为艰难,到了此刻谁都知道吴用必然在城外布下了铁桶阵营,想要破开谈何容易,不过方天定不是凡物,抱拳道:“破阵之事,必定完成。”
自信,他的确有这样的自信,自幼随方腊习武,起义后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劳,在永乐朝的威望是实打实靠自己打出来的,麾下四帅二十八将个个英雄人物,却全部对他服服帖帖,由此可见其能耐。
“石宝听令。”
“在。”
“你率五千人殿后,在所有人离城后烧了城门,并护送后方百姓。”
石宝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明悟,烧了城门就再无退路,要想活命唯有向前,这是破釜沉舟,破不了吴用,所有人都会死在城外,他与王寅同是四帅,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文才武略他都远不如,当下郑重抱拳领命点兵去了。
“其余将军约束麾下随我护送百姓出城。”
他目光决然面孔如斧凿一般坚定,环顾一周缓缓道出:“此次出城事关满城百姓安危,关乎我们永乐朝的未来,即便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挡,诸位,拼却性命吧!”
轰
城门开启,五万军队二十万百姓浩浩荡荡从城门涌出,方天定一马当先,方天画戟在掌中横起,铁马冲阵!
歙州有四座城门,东西南北,吴用早料定他们会走东门,亲自坐镇于此,麾下战将无数布下天罗地网静候敌人。
子时,果然来了,他摇动羽扇胸有成竹,对着秦明、李逵吩咐下去,而后伸出羽扇:“杀退他们。”
梁山精锐与一万官军一并前冲,剩余三万官军则稳守阵营,秦明以骑兵开道,后方是李逵的步兵,与方天定轰得撞在了一起。
狼牙棒与方天画戟悍然打在一起,火花迸溅,两人皆是猛将,如此凶悍的一击只是震动了马背上的身子,而后错马相过,斩杀十数条性命又掉转过来厮杀在一道。
秦明在梁山五虎将排名第三,有万夫不当之勇,自宋江做主娶了花荣之妹便死心塌地追随宋江,成为宋江手底下第一心腹猛将,可以说除了吴用、李逵、花荣外宋江最信任倚重的就是他了。
此番派到此地也足以说明宋江对歙州的志在必得,狼牙棒挥舞的风声呼啸,每一击都势大力沉,除却方天定能迎接之外,其余义军兵卒碰着就是身死。
“方天定还不束手就擒。”
“就凭你也想拦住我,痴人说梦。”
方天定挥出方天画戟,随即挂住狼牙棒猛地一拽,秦明在马背上差点跌落,待坐稳之后用力回抽,方天定的坐骑一个踉跄,不过一掌拍出,直接按在秦明战马的脖颈,只听一声嘶鸣,战马应声而倒。
人力拍翻战马,方天定得势不饶人,方天画戟对着落下马的秦明砸去,轰得一声尘土飞扬,秦明两臂酥麻,他骇然失色,失了战马辅助,吃了大亏。
方天定仰头大笑:“今日若非有更重要的事,必定取你性命!”
说完方天画戟扫飞了秦明,将其重伤后策马冲阵,他的确当得起太子之称,方天画戟下无三合之将,就连李逵只挡下三记就被抽飞。
人潮如波浪破开,方天定策马奔腾,身后的精锐见状无不奋勇当先以一敌十,冲来的官军竟真的被破开而后朝着吴用所在的铁阵义无反顾撞去。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方天定被十名梁山好汉围住,可他无惧,一人独斗十人,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麾下的精锐以锥型阵拼命凿穿着阵营,血浪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中央,汇聚成一条血河。
中军乃王寅所在,百姓正陆续出城,他完全可以放弃,但接到方腊的信后他明白带百姓出城虽眼下是祸,可一旦闯出,未来必定有无穷收获。
三国刘备,携新野百姓渡江,一战而得仁名,从此荆州百姓归心,他们在做同样的事,而且更甚,因为瘟疫的来袭对每个人都有了活命大恩。
王寅看到杀出重围直冲敌阵的方天定,在马上握紧手中钢枪,朝着前方策马杀去。
“前面是唯一生路,是我们回家的路是我们为同袍复仇的路也是百姓活命的路,随我杀!”
他吼声如雷,坐下宝马良驹唤作转山飞,登山渡水如履平地,此刻飞速冲出,在敌军中认准了一名步战将领,良驹冲过,那人头颅飞起,而后宝马不停,又刺中另一人,尸体横飞。
两人分别是青眼虎李云、石将军石勇,王寅快马不停,手中钢枪神出鬼没索命无数,但很快被五名好汉围住,一场惨烈厮杀在战马的告诉推动中展开。
终于,所有跟随的百姓都出了城,石宝一把火烧了城门,吩咐属下护卫百姓,独自纵马杀来,他如下山猛虎,手中劈风刀,腰间流星锤,无人可敌。
可怜的秦明被方天定抽飞重伤,刚缓过神就撞上这个杀神,一记流星锤打得横飞出去,也幸好他狼狈的样子没被石宝认出是重要人物,否则必死无疑。
石宝纵马掠过,突然道:“刚才那个废物是不是大有来头啊,可惜错过了,罢了,命大也是本事。”
他的话令秦明吐血,堂堂猛将竟被人如此打击,心灵无比受创,比身上的外伤还要严重。
城门楼的火势越来越旺,城门塌陷了一半,再无回转的余地,就连跟随出来的百姓也瞪大了眼珠,虽然后面是瘟疫横行的死地,但有时候回头等死总比立马死在杀场要强,只是如今真的没有退路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寅也注意到后面的情形,轻轻念出,而后清晰感受到整片战场氛围的异样,有些东西在无形中发生了改变。
后路已绝,唯有向前一搏!
出来的所有兵卒都看向了方天定,看向了王寅,看向了石宝,他们的背影就是生机,这一刻他们忘却了生死,只知道向前向前再向前。
在城中不能解救同袍尸体压抑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随同活命的信念轰然爆发,无比的战力撕碎了苍穹大地!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