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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亭,唐朝白居易曾送友于此,听闻琵琶之声有所感触写下了不朽的诗篇,也让曾经那个小小的亭阁一跃成为江州城当时文人追捧的文化圣地。
多年过去,虽然盛况不再,可依旧是江州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亭阁。
柴安包了一个雅间,把戴宗与张顺都请到这里,他给二人斟满茶水,淡淡笑起:“两位可否卖安一个面子,忘掉刚才的事情把手言欢?”
张顺没有说话,戴宗看了看柴安却想起了正事,虽然觉得自降了身份,可还是抱抱拳,待张顺脸色缓和一些后他开门见山道:“这次过来是想求张二哥帮个忙。”
此言一出张顺脸色又变幻了几次,没有回应反倒沉默下来,戴宗锁起眉头想要发火,柴安却伸手按住他,淡淡开口:“张二哥,我见你们兄弟整日在江边卖鱼也挺辛苦,不知道银钱赚的怎么样?”
张顺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满是疑惑,柴安淡笑道:“安并不清楚你们每日能兜售出去多少,更不知能够赚多少,不过有个更好的买卖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我保证一旦合作成功,你们抓来的鱼除却留下一些自行兜售外其他都能被收购,而且价格至少是你们眼下所卖出的三倍。”
“到底是何法?”张顺有些心动,渔人的生活都不宽裕,而他手底下还有不少跟着吃饭的兄弟,谁希望自己跟手下兄弟日子过得紧巴巴。
柴安指了指自己:“我们和乐楼要鲜鱼,有多少要多少,价格也是市价的三倍。”
“你确定能吃得下?”张顺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中间的意味,不过他担心是糊弄故而有此一问。
柴安淡淡一笑:“和乐楼车水马龙,多少鱼都能吃得下,如果你担心,安可以替北望楼也答应下来,如何?”
“有什么条件?”
“如果我说没有呢?”
“我不信。”
柴安轻轻笑起:“我做人从不喜欢勉强别人,我需要帮忙是真的,不过如果张二哥不愿意安也不会勉强,当然一点小事情不会影响我们,买卖可以照做,朋友可以照交,如果张二哥愿意促成这比买卖让兄弟们都赚钱轻松一些,活得也舒服些就来寻我吧,今日多有叨扰,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戴宗握着双拳怒视张顺,但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追上了柴安一步步走下楼梯。
张顺想了许久,快步追出:“柴兄弟、戴院长慢走。”
戴宗正满腔怒火,听到喊声才缓和几分,刚想唤柴安却瞧见他嘴角的弧度,恍然大悟:“柴兄弟,好手段。”
“以势压之不如以利诱之,以利诱之不如以诚待之。”柴安低声说出,而后转过身看向张顺喊了一句:“张二哥。”
张顺唱个喏道:“两位莫要见怪,承蒙看得起顺岂会不知好歹,不知寻我有何差遣?”
柴安呼出一口气却没有开口,反而请他重登楼阁,在原来的暖阁中,他将与牛大的恩怨一一道来,最后道:“娘子被绑,我希望张二哥帮忙寻出牛大。”
“原来是这事,兄弟且放心,我这便散去兄弟寻找,在江州城里我还是有个把兄弟的。”
他匆匆跑出去吩咐,几十号渔人全都停了买卖,散在各自的地头查探牛大的消息。
柴安知道眼前的情形急是急不来的,暂且按下心绪,与二人在亭上边小酌,边观江景。
等消息到下午,张顺手底下的渔民们散出去都回来,并没有带来好消息。
“兄弟,实在有些对不住了。”张顺有些羞愧。
柴安递给他一个眼神以示无碍,但转过身心情有些低落,他把酒临风,耳中是呜咽凝结的琵琶声,遥望脚下波光粼粼的江水,在黄昏中映照晚霞江水血色浓,他低落的心情并未延续太久便转为了一团火焰,他一手持杯一手握拳,望着血色江水心中是冰冷的“火焰”。
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的平静被撕扯掉,转身对戴宗与张顺冷冷开口:“既然寻不到他的踪迹,那就逼他出来与我谈。”
酒杯落地粉碎,柴安的身后像是卷来了无尽血芒,那是浔阳江水的晚霞,掀起浓浓的血色。
他的计划在口中吐出,戴宗与张顺认真听着,而后快步离去,江州城掀起了轩然大波,黑白两道在入夜后散在街头,在各路黑道人马的带领下如同蝗虫过境,一寸寸搜查,估计犯了人命案的都没有这等待遇,简直是要翻过江州城。
“柴兄弟,三千两就这么花了?”戴宗平日里喜欢收囚牢犯人的孝敬习惯了,可毕竟多的也就五两,穷苦家的则一文不入,与眼前的三千两相比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柴安看了他一眼,目光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平静中又带着些许淡漠,淡漠中有些一丝波澜,戴宗仿佛看到一团火焰在他的眼底熊熊燃烧,这样的柴安他第一次见,不过却深知牛大这一次触到了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在我眼中万贯家财也不能与七娘相比,谁能帮我找到牛大,我卖掉和乐楼与状元醉也在所不惜。”
柴安坚定的转过身,他就一直站在琵琶亭酒馆,凝望着夜色,眼底的火焰不曾消减半分,反而随之时间的推移越演越烈……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张顺快步跑了进来,只是他白皙的脸上挂着很复杂的情绪。
柴安转过身道:“可是牛大借你们传来了消息?”
张顺闻言一愣,竖起大拇指:“兄弟真是神机妙算,牛大擒了我们一个兄弟让他传信过来,约你单谈,还让你带去牛二,否则就杀了弟妹。”
“地点?”柴安很平静。
“城郊的道观。”
“多谢,戴兄,麻烦你想办法弄出牛二,今晚我就再会会牛氏兄弟。”
戴宗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柴安望着他奔行的背影,心里真真正正认下了这个兄弟,在大牢里弄出牛二事情可大可小,其中的为难自不必多说,可戴宗没有半分的犹疑。
不大会,戴宗奔行如飞,拖着虚弱的牛二就来到柴安跟前。
“我担心稍后他们兄弟联手会让柴兄弟吃亏,差点废了这小子,没个十天半月恢复不过来。”
柴安抱抱拳没有多说,他心中认可嘴上反而说得更少,与两人辞别竟然独自转身就走,戴宗与张顺急忙追过去提出帮忙的事情,柴安婉言相拒:“我不希望节外生枝,眼前七娘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牛大是练家子又是亡命徒,比之上次你打得那些地痞不同,单独前去你的安危怎么办?”
“还没有带回七娘,我不会允许自己出事的。”柴安握着拳头坚定说道。
“你这副身子骨比不了牛大的,况且如今他因你而一无所有,杀人复仇根本不在话下。”
“杀人之前他肯定想与我谈,绝不是单纯的泄愤,否则七娘不会被绑,应该是直接送来尸首。”
说完之后他果决离去,而后买下一架牛车,插着火把驱赶着朝城郊道观赶去,一路上他并没有闲着,在筹谋着事情,这一次救人他真的没底,毕竟这副身子骨太差,虽然经过锻炼与良好的生活习惯好了许多,但与牛大这样的亡命徒相比还是无法相比。
心中越是无底,谋划就要越全面,这也是他的习惯,绝不做没把握的事,很多时候事情也只有六七成把握,但这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城郊是一片竹林,春雨过后,竹笋已经在地面上露出尖尖的脑袋,有一些更是顶起了压在头上的石块,中央有一条小道,牛车过不去,柴安只好夹起牛二举着火把朝深处走去。
两边雀儿的声音传来,在夜里不仅生不出喧嚣噪杂之感反而显得格外的幽静。
穿过竹林,是一座残破的道观,少说也有三四个年头无人住了,残壁断垣,不过用来躲避却是极好的地方。
柴安在道观前的空地上站定,他环顾四周并没有说话就这般静静的等着,他是很有定力的人,一炷香过去竟然动也不动分毫。
躲在暗中观察的牛大也在等待,他想看看柴安到底有没有带人来,这时牛二幽幽醒转,他看了看四周顿时大叫起来:“大哥,大哥是你来救我了吗?”
“闭嘴。”柴安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牛二狂翻白眼差点晕厥过去。
“大哥,这些鸟人忒不是玩意,天天折磨我啊,你快出来,做了这鸟人。”牛二大喊大叫,柴安居高临下静静的俯视他。
这样的姿态让牛二更加害怕,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幕幕,胆战心惊下叫嚷的更大声。
柴安始终不曾呼喊过牛大,他内心极担心七娘的安危,但更加知道要想救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冷静,一旦被牛大牵住了鼻子,他将失去一些谈判的资本。
耳中听着牛二的呼喊,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当牛二偷看过来时,他又以冷漠的眼神盯过去,吓得牛二更加歇斯底里的喊叫。
牛大坐不住了,尖刀架在七娘的脖子上走了出来,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就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遇了。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