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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往事

烽火山河 琅琊苏二 5556 2021-04-06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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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的死牢终日不见阳光,牢门一开透出一股子臭气,好在越是往里人越少,那种臭味也减轻了不少,到得最后臭味彻底消散,因为最里面的这片地方只有两个犯人。

  蔡京盘坐在杂草上,虽不着官服但也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他腰杆笔直坦然自若,当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处是范河山的面孔,他自信笑起,却并未言语。

  范河山面无表情的走到蔡京身边,金大送来一张椅子,坐下后盯着蔡京,缓慢而低沉的开口:“我来看你了。”

  “范大人有心了。”蔡京以一种长辈欣慰的目光看来,又接着道:“可曾带来陛下的圣旨?”

  范河山怔怔盯着蔡京,忽得轻笑摇头:“真不愧是四起四落的朝堂常青树。”

  蔡京沉稳抚须不过很快也发觉了不对,表情上可不像是赞叹,他脸色虽然依旧沉稳但心中已经在分析盘算。

  范河山看着他面无表情道:“看着我。”

  蔡京下意识看了过来,但马上又扭开,范河山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话:“蔡大人应该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事吧……”

  蔡京微微皱眉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可想到那日叶维新遗孀的到来,忽然想起了当初的场景。

  范河山眼睛盯着他,透着一股令得发指的冷静,但眸子中没有映照出蔡京的影子反倒流转过无数的碎裂的画面,他的回忆早飞到了往昔。

  二十年前,范河山刚来赵国,人生地不熟,幸赖结实了叶维新,从此他就一直待在叶维新的羽翼下,一同入京一同入学,不止是同窗还是舍友,那时候的岁月是快乐且充实的,对于一个刚刚离开故国的年轻人来说是最美好的回忆。

  后来两人又一同参加科举,叶维新中了状元,而他则成为了榜眼,那时候的他们指点江山雄心壮志,恰逢童贯在江南为天子搜刮奇玩异宝,对叶维新而言是决不能容忍之事,而那时候的范河山也还不曾真的生出祸国之心,一则少年心性不坚,二则叶维新当前他不忍伤其心,三则受限于手腕城府,种种因素下他是真的想与叶维新做成这件大事。

  不过单靠太学的学子很难扳倒童贯,几次交锋的落败也证实了这点,于是两人的目光投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那时候蔡京还只是尚书左丞,谈不上权倾朝野,但也是炙手可热的天子近臣,最主要是他曾在太学待过,更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国子监祭酒,可以说是太学学子最信任的人。

  在这样的认知与背景下,范河山与叶维新共同拜见了蔡京,见了面范河山第一时间下跪,而叶维新没有跪,他认为身为状元,无需对任何人谦卑,何况他半生傲骨也不允许如此。

  接下来两个人就与蔡京谈事,希望能让他们身后的太学士子与蔡京的御史台联手,决意扳倒当时在杭州掌金明局的童贯,希望能清君侧让天子醒悟不再沉迷玩物。

  这等联合对政治生涯关键期的蔡京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机会,一方是太学领袖,一方是天子近臣,无往而不利!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结局是蔡京当场杀了叶维新,鲜血溅在脸上格外得滚烫,范河山打小生活在黑山恶水,血没有少见,可从未想过血会如此烫人,他被侍卫按到在地,看着滚停在自己面前的头颅,脑子一片空白,只剩眼前那双闭不上的眸子。

  蔡京走到他的面前,拍着他的脸颊说了他永生铭记的话语——你没有死是因为你跪下了,人是要学会下跪的。

  随后他便被扔出了蔡府,之后的半个月他跑遍了衙门,可求告无门,还招来蔡府侍卫的几次虐打,警告他不准在做任何事,否则他跟叶维新的遗孀都会死的很惨。

  从那以后范河山没有再做任何为求公道惹人恼的事,曾经在东京城炙手可热的榜眼再也无人问津,范河山安顿好叶维新的遗孀后就在京城沉积下来,他亲眼见证了蔡京与童贯的相互扶持,一文一武搭配默契,两个人跃过龙门平步青云,与自己的差距也越来越大,而他也终于明白了官场规则,从此谨小慎微,最终耗费心血进了皇城司,开始了另一条艰辛的路,一步步从小吏走到现在。

  “更早的记忆只有活着,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所以我格外怀念与叶兄的那段时光。”

  “叶兄于我亦师亦友,可以说没有他成就不了现在的我,所以,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更加忘不了他闭不上的眼眸。”范河山平静的诉说,语调没有太大的波澜,可越是如此蔡京越是发毛。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进皇城司吗?”范河山伸手拍打着蔡京的脸:“因为只有那里你的手伸不进去,而我才有爬上去的机会,才有杀掉你的可能。”

  “你……,陛下还需要我,你不要乱来。”蔡京脸色终于变了,几十年的养气功夫被一瞬间破掉。

  范河山嘴角扯了扯,不是笑也是杀意,只是一种得偿所愿的感触。

  “忘记告诉你了,太学士子李东上书,附和的奏章堆成了山,天子为重振民心将你与李纲列为二贼,三日后处斩。”

  “你们这是罗织罪名,我知道了,你们搜刮全城失了民心,是准备拿我的命来收拢民心,你们不能这样。”蔡京宦海沉浮这么多年有什么手腕是不清楚的,一思虑就清楚了天子的想法,急切道:“太祖早有定论,斩首需要……”

  范河山挥手打断:“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李纲不也死了……”

  “陛下不会负我,陛下亲口对我说过的。”蔡京不相信不接受,但也失去了力量。

  范河山站起身俯视仇人,终于扯出一抹复仇的快意:“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如今我贵为太师了。”

  蔡京盯着范河山看了许久,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跳起来就想要扑向范河山,可迎面是金大的一脚,张口吐出一口热血落在牢房的角落,他嘶吼他怒嚎,可范河山早已远去,看都没有看一眼,任他吼叫也无人理会。

  直到许久,终于静寂下来,在蔡京不远处的那人开了口,他是这里唯二的犯人:“想不想报仇?”

  蔡京扭头看了过去,说话的人他认识,名字叫吴用,绰号智多星……

  李廷的府邸愈发的气派,不过方才范河山来过一次,整座府邸突兀地忙碌了起来。

  后宅,温婉婉慵懒的从床上坐起,锦被顺着丝滑的香肩滑落,露出赤裸雪白的上身,这些日子她成了李府的女主人,而且极为受宠,又是活得最久的女人,府中的下人在佩服之余也多了些敬畏,平日里没有召唤很少过来伺候,温婉婉乐得如此,不必顾及旁人眼光的日子最是舒适,她托了一下胸前的“伟大”,随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显得更加圆润坚挺。

  恰在这时李廷回房,望着这等香艳的一幕整个人兴奋冲动,温婉婉又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伟岸没有遮掩,反倒媚眼如丝。

  “官人,什么事如此欢愉?”

  “看到美人自然欢愉。”李廷摸着她的香肩,贪婪的嗅着体香,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更大的富贵在等着我们,等会收拾一下随我走。”

  “我们要离开京城吗?”温婉婉两手缠住李廷的脖颈好似美人蛇。

  李廷拍着她的香臀:“美人还留恋京城的繁华不成,可惜往后的京城再也见不到繁华了。”

  温婉婉目光略有闪动,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投入他的怀中无比依赖:“那妾身就把自己交给官人了。”

  李廷被她这句话感染,再加上香艳的画面,整个人把持不住将温婉婉压在了身下,情动下无意碰到了坏掉的命根子,平时都很克制,但松懈的心理让他疏忽,此刻绝望的灰色笼罩过来,男人尊严的家伙不能用,废掉了啊,说到底他根本算不得一个完整的男人,敏感的神经会被一个眼神甚至一粒尘埃刺激到,并猛然戳中了心底最大的痛处,他再次走向疯狂。

  他双眸赤红,看着温婉婉的眼神,突然掐住温婉婉的脖颈,任由温婉婉求饶挣扎都无动于衷:“我知道你正在心里嘲笑,你该死,所有的女人都该死!”

  温婉婉用力想推开他的胸膛,可此刻的李廷如同磐石一般难以撼动,她终于明白为何李府有那么多女主人死去的传说,原来就是这样,在想透的这一刻她忽然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打量着那张狰狞的面容。

  李廷起初还以为是死了,可很快就发现那个该死女人的眼中没有半分的害怕,有的只是平静以及微不可察的可怜,对,就是可怜,这是他背叛柴安后发誓不要看到的东西,他是李廷,他是大人物,他永远都不可怜!

  “贱女人,你去死吧!”李廷铁箍一样的右手掐着温婉婉脖颈,而后左手拔出了锋利匕首,对准温婉婉凶狠刺了下去。

  眸子中褪去了对她的最后一丝柔情,刀尖刺进了心窝,但大片鲜血涌出的场面并未出现,李廷愣了一瞬,旋即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刀尖被一根雪亮的针线缠住,而且自己的全身都不知在何时被缠上,发丝般细微又坚韧的针线越来越紧,衣衫裂开血丝游遍针线。

  “你,你到底是谁?”

  温婉婉巧笑嫣然一如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样子,可此刻在李廷眼中是如斯恐怖,他想要大喊却觉喉咙一凉,声线被鲜血吞没。

  温婉婉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倒,没有擦拭滴在雪肌上鲜红,披上轻纱下了床,她在房中画了精致的妆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对镜中的自己满意才套上外罩的锦衣,她走到床边,望着倒在床上惨不忍睹的李廷,温婉一笑:“奴家温婉婉。”

  说着还福了一礼,随即关上房门施施然离开。

  府中的人还以为主子劳累过度睡下了,谁能想到残害了无数女子的魔头最后竟死在了柔弱的女人手里,李廷,终于结束了这一生,懦弱、隐忍、疯癫,他有着千奇百怪的经历,有令人同情的也有令人痛恨的,但终是归于尘土。

  李府的侍女终于发现了他的尸体,一场慌乱蔓延全府,很快又朝着整座城池蔓延。 烽火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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