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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走得急，没注意身后，再被后面一砸，当下身子不稳，向前杵了个大马趴，正对着接亲的王大。
王大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没了反应，周围的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李氏着急嫁闺女，竟是给姑爷哥哥磕头了。
王大反应过来，忙扶了李氏起来，李氏出场没了架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巴不得让对方赶快把人领走完事。
“大家别笑，咱这是吉利事，说明两家很适合做亲戚呢！”马媒婆及时圆场，抬眼看到安蓁，叫了一声：“呀！新娘子盖头怎么掉了，快盖上！”
安蓁并未理她，扑到李氏身上哭道：“娘！女儿求你，别让女儿嫁过去啊！女儿不能嫁啊！求您了！”
原本热闹喜庆的场面登时寂静，接亲的王大拉下脸来。
李氏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四丫头恐怕是不会安生出嫁了！
她当即摆出一副慈母模样，苦口婆心道：
“蓁儿呀，娘也舍不得你，可自古哪有女儿长大不出嫁的，你莫要使性子耍小孩子脾气，去了夫家要好生伺候丈夫孝顺公婆才行。”
边说着边用力把安蓁往王大处拉，心想赶紧打发了才是。
安蓁双手使劲抓着李氏的胳膊，口中的声音更大：
“娘！您别逼我呀！您说王二是个傻的，嫁过去用耗子药先害死他，我就成了寡妇，王家人自觉对不住我，我就能在王家站稳脚跟了，可我不想害人呀！傻子也是人呀！”
一语出，全场哗然，王大双目瞪大，满是不可思议。
李氏一听更是惊惧，边拉着安蓁去毛驴处边道：“你在这瞎说什么！快给我闭嘴！王家兄弟千万别听信这丫头的胡言乱语，她就是舍不得娘，舍不得出嫁的。”
“我说得句句属实，娘让我嫁过去害死王二，我不想嫁过去，不想害人，您把我关在家里三天三夜不给吃喝，只往死里打，我是被硬逼嫁过去害人呀！”安蓁继续哭道。
众人中立即有人小声议论，最近几天确实没看到安蓁出门之类，看向李氏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
王大浓眉紧皱，脸黑的能滴出墨来，来之前两家说好的接了人就走，怎么现在闹成这样。
李氏只觉被安蓁抓着的胳膊处火辣辣的疼，一时间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安蓁揍一顿，但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硬是生生忍住了，边用力挣脱安蓁的胳膊边道：“蓁儿呀，嫁人是喜事，万不可这样哭哭啼啼，多不吉利，听话啊，赶快上了驴背……”
顺着李氏挣脱的力道，安蓁一个趔趄向后，挣脱间袖子卷了起来，露出胳膊，胳膊上纵横交错的鞭子印分外醒目，有的甚至还没结痂，看着触目惊心。
“呀！蓁丫头胳膊上都是伤啊！”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安蓁借机抽泣道：“这些都是娘用柳条抽的，我若不嫁过去害死王二，她就要抽死我！”
眼见为实，邻里们顿时明白了，李氏让自己的闺女嫁给傻子并害死傻子，闺女不愿意嫁不愿意害人就挨打！一时间议论纷纷：
“让闺女嫁过去害丈夫，这丈母娘还是第一次见！”
“怂恿着闺女害死丈夫当寡妇的，我也是头一次见呢！”
“若是嫌人家是傻的，不嫁便是，哪有让闺女嫁过去害人的！”
“蓁丫头也是可怜，碰上这么一个娘！看看把孩子打的！”
……
众人的议论传入耳中，再加之王大越来越黑的脸，李氏又气又慌，乱了分寸，边说着边就要去抓安蓁：“死丫头，别瞎说！谁让你害王二了！赶紧上驴，好端端的嫁过去。”
安蓁后退，摇着头抽泣：“娘！您说等王二死了，等我在王家站稳脚跟，就往饭里下毒，每次少弄一点，这样王家人不会察觉，等他们都死了，您就要过去住，王家的地也都归您！娘，女儿什么都不想要，求您也别想着王家的房子和地了，别让我害人呀……”
安蓁声泪俱下，神情痛苦。
众人听了皆是后背发凉，大多相信了安蓁的话，每次往饭里少下一点毒这样的想法，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是想不出来的，肯定是李氏教的！李氏竟然要害死王家全家，算计人家的房子和地！
如此大家看向李氏的目光带了几分愤怒和鄙夷。
场面失控，李氏顾不得众人，只想抓住安蓁堵住她的嘴，奈何后者灵活地很，竟是抓不住。
马媒婆见场面一发不可收拾，终于逮住李氏，低声警告：“快让你家闺女上驴背，别打了！”
李氏被她这么一提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气昏了头差点坏事，反应过来冲王大道：
“你别听这死丫头瞎说，不瞒你说，她的脑子不太灵光，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带回家你们好好调教就是。”
言外之意便是安蓁嫁到王家后，任由王家人处置，婆家不会置喙。
王大本来是又愤怒又后怕，安家之所以让女儿嫁给弟弟，竟是冲着王家的钱财去的，不仅要害死弟弟，还要害死他们全家！若是这样，说什么也不能把安蓁娶回家！
可现在听李氏说安蓁是个傻的，又任由王家处理，便有些动摇了，若是安蓁真是个傻的，瞎说倒是有可能，回家收拾几顿自然没事。
他之所以生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思，主要是弟弟傻的太厉害，四邻八村都知道，太难娶媳妇了。
安蓁一看王大有所动摇，挺直腰板正色道：
“今日我站出来说不想嫁到王家，是因为我不想听了娘的话，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王二虽然傻，但是不该死，王家人更是！哪里想到娘为了不义之财，竟侮辱自己的女儿是个傻的！”
她眼含泪水，盯着李氏：“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女儿呢！女儿从小就跟着父亲认字读书，尚且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娘怎么能为了王家的钱就说女儿傻呢！傻的人能像我一样成天为家里干活，说话又是这么利落的么！” 农女喜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