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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门口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安蓁走向人群,拉住一个四十多岁妇女的手道:“路大娘,我常跟着您上山捡柴,您肯定知道我不是傻的呀!全家用的柴火野菜都是我一个人上山采的,三姐可是从来不做活的。”
被拉的路大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正心疼安蓁被亲娘打了又要嫁给傻子,此刻安蓁找来作证,她是义不容辞:“谁敢说蓁丫头是傻的,我们一起捡柴火,她看我年龄大,帮着我做很多呢!”
“就是就是,这丫头干起活来不含糊,怎么可能是傻的!”
“我看是这李氏昏了头,都污垢起自己闺女了!”
“是啊,以前只听李氏说三丫头各种好,现在看来,从没有见过三丫头做活,要我看四丫头比三丫头好多了!”
……
安蓁说得头头是道,再加上众人都是指责李氏黑心,事实已经明了,李氏让安蓁嫁给王家,不过是图着王家的财产,王大看向李氏的目光凌厉起来,再没有一点犹豫——宁可弟弟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娶李氏的闺女!
“马婆子,这就是你给我弟弟说得好人家的好闺女?这婚不结了!让安家的聘礼退回来,我们这就走人!”
王大冷着脸说道,马媒婆原想着劝说几句,可王家带来的几个后生齐刷刷站上前来,那气势就像是她若说什么,会立即被揍似的。
“得!算我倒霉!李氏,如今闹成这样,亲是结不成了,你赶快将聘金给了王家,大家一拍两散。”马媒婆白了眼李氏说道。
拿到手的钱李氏怎么愿意吐出来,当下赔着好脸色劝说:“马婆子,你可是媒人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你快给说一说,我这丫头都是瞎说的!”
马媒婆说了大半辈子的媒,早就看出来这份姻缘成不了了,更不会为这李氏得罪眼前王家的一排大老爷们,当下表明了立场:
“我说李氏,你这可不能怪我,明明是你满肚子坏水,怎地说起我来了,要我说,你快把聘礼还给人家,从此以后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李氏气得头疼,脱口而出:“谁一肚子坏水了!人在这里你们拉走就是,聘礼是不可能还的!”她就不还聘礼,男方只能把人带走。
这时安蓁开口道:“娘!您就把一两银子的聘礼还给王家吧,从此我一定用力干活,赚回来钱,给三姐买新衣服穿。”
周围的人一听,倒吸凉气:
“一两银子!聘礼竟然要一两银子!这哪里是嫁闺女,简直是卖闺女呀!”
“是呀是呀,这李氏不仅打闺女还把闺女卖给傻子,是个黑心的!”
“用卖四闺女的钱给三闺女买衣服,这娘太偏心了,可怜四丫头这个好孩子。”
……
李氏一听众人竟然牵扯到了她的软肋三丫头,顿时没有刚才的气焰,千万不能连累了三丫头的名声,她可是要嫁到员外府的!
遂换了脸色劝说王大,只是她一味地说“四丫头是个傻的,瞎说的”之类,没有半点说服力,且因为王二的原因,王家人最讨厌听别人说“傻”字,她的一番劝说却是起了反作用,让王大撂下狠话:“快把聘礼还回来,你若执意不还,那咱们就去见官!”
大晋朝有明文规定,男女双方结婚不成,女方是要将聘礼退给男方的。
李氏一听登时慌了,千万不能去见官,可不见官只能还钱,她又不想,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哭嚎起来,说什么“王家仗势欺人,领着一群后生欺负她一个妇人”之类。
众人听了无一同情,皆是嫌弃之色,他们是看热闹的,但不是傻的,孰是孰非还是分的清楚的,路大娘带着几个妇人安慰安蓁。
就在安蓁准备再加一把火时,院内忽然传出一声“李秀莲,你给我闭嘴!”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跨门而出,瘦瘦高高,面色灰败满是愁容,正是安蓁的爹安宝洪,这家做不了主的男主人。
他早将外面的闹剧听到耳中,原想着像往常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李氏处理,省得回来两人再争吵,没想到最终落得这样一个有辱门楣的结果,实在忍不住出来了。怎么说当年他也是中过秀才的,因此事闹到衙门,祖上的脸都丢尽了!
李氏见着安宝洪出来,平日里八脚踢不出屁来的人竟然在人前凶了自己,加上前面一连串的折腾,一时气血上头,晕了过去。
一直在院内听着动静,耐于“闺阁女子”面子的安娇终于忍不住出来,抱着地上的李氏哭哭啼啼。
对于李氏的晕倒和安娇的委屈,安宝洪恍若未闻,递上一贯钱道:“分毫不差,你收好。”
王大接过数了数,这才甩下一句“晦气”后,带着人离开,马媒婆自是跟着走了。
安宝洪扭头看向安蓁,深陷的双目中除了麻木难得有几分羞怒,安蓁与他对视,目光冰冷疏离,两人终是没说什么。
“还不快把她弄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安宝洪收回视线,扭身回了院子,可安蓁的眼神却深深刻在他心里,那眼神像两道冰柱刺在他心尖上,让他麻木的心脏有了一丝波动,四丫头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安娇喊周围的人帮忙抬一下李氏,奈何大家刚刚看清楚了毒妇的面目,谁都不想帮忙,别开话题一哄而散,她恶狠狠看向安蓁:“你还不快过来和我把娘抬回去!”
看着安娇巴不得把自己吃了的样子,安蓁好心提醒:“三姐,你这样可没有一点贤淑亲和的样子,小心被人看到哦!”
安娇一听立即四下张望,确认无人看到才松了口气,她辛辛苦苦塑造的好形象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当下沉声命令道:“还不快把娘扶回去。”
安蓁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受气包吗!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休想再安排我!想扶自己扶!”
安娇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农女喜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