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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妤把篮子内的蜡烛和香拿出用火折子点燃,又和褚以恒将二黄钱纸撒在岳莲游的坟上。
她围着撒了一周,只见这坟干干净净的没有生一点儿杂草,看样子是有人来打理过了。
苏卿妤觉着既感慨又讽刺,她对褚以恒道:“我爹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势利眼,他过去从不来看我娘,如今知道你要来这处,就赶忙着收拾的干干净净。”
褚以恒一面撒钱纸,一面抠了块儿坟上的土。
只见土质夯实,周围砌的石砖不仅十分稳固没有丝毫坏损,且不是新砌上去的。
他对苏卿妤道:“不是你爹,是有人常年在给你娘亲看着坟。”
褚以恒将土块儿给苏卿妤看,道:“今日我再教你一门学问。”
他告诉苏卿妤,白盐城之所以叫白盐城,是因城中有许多天然的地下盐水,朝廷为了抽盐水建造了盐井和天车,白盐城也是整个大玮朝产盐的大城。
由于地下盐水丰盛,白盐城土地的含盐量极其的高,一来二去城里就生长出一种特殊的草,名叫,
钩信草。
钩信草根茎形如镰钩,可以死死扎根在土里难以拔出,食之味道苦咸,却是解毒良药。
钩信草不爱长在别处,就爱生在荒坟之上。
褚以恒道:“若岳夫人的坟为荒坟,必定已长满钩信草,苏顺想要将草□□,必定要将过去的坟销毁,重新再建一个新坟,如今看这土和砖的模样,定是有人长期帮咱们看着,不至于长出那草祸害了岳夫人的坟。”
苏卿妤虽说没听李嬷嬷提起过她娘亲在白盐城有什么朋友亲戚,但她娘亲毕竟是在这儿出生长大,有认识的人也不足为奇。
“诶!这坟可不是荒坟,你们别干坏事!”
苏卿妤正想着怎样才能寻到守墓之人,就见不远处一个男人急匆匆赶过来。
男人拿着犁耙走到两人跟前,晃了晃自己提着的竹篮子,道:“你们图财也别过分,这坟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可没宝贝!”
苏卿妤打量了一番男子,只见男子衣服上绣着名字:余壮壮。
余壮壮从衣着打扮来看,就是个寻常农户模样,苏卿妤怎么瞧着他也不像是苏家的人。
她道:“我们是来拜祭的,不是做坏事。”
余壮壮一听苏卿妤所言,惊讶的嘴巴都要茬到后脑勺。
这段时日杨水河附近盗墓猖獗,他以为眼前这一男一女是盗墓的地耗子来着,没想到居然是来看岳莲游得。
余壮壮虽不敢相信,但见难坟上确实铺满了钱纸。
他道:“你们是苏家的人?整六年了,没任何一个苏家人来看过她。”
苏卿妤感动余壮壮这般善心为她娘亲整整守了六年的坟,忙对他恭敬的行了礼,道:“我是她女儿,过去实在是因着些迫不得已没办法过来,恳请先生留下姓名,也方便我感谢您的大恩。”
“小七?”
余壮壮眸子瞬时如地动般震颤起来,但他到底也没真的见过苏家小七,也只是听自己妻子常常说起罢了。
“可苏家的小七不是傻子吗?”
褚以恒见他这番神情,知故人恐怕是另有其人,他刚想细细问过,就见余壮壮眼神闪躲起来,又对他俩道:“既然岳夫人的女儿来了,那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圆满,日后就有劳您亲自给岳夫人祭拜。”
余壮壮说完,也不再与苏卿妤和褚以恒多耽搁,转身就走。
苏卿妤自然是不肯让他走的,赶紧上前去将余壮壮拦住。
褚以恒见余壮壮有难言之隐,拉住苏卿妤将她带到一边,道:“既然余先生不愿意说,咱们强问也没用,悄悄跟着就好。”
苏卿妤点点头,同褚以恒跟在余壮壮身后不远处。
两人大概跟了不足百步,见一大着肚子的妇人扛着锄头朝这边走来,苏卿妤看这妇人颇为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不敢认。
“我#操#你#娘#的!”
妇人跑到余壮壮跟前抓着他破口大骂:“嫁给你我这是到了八辈子血霉啊,昨日你出门做工,今日我一醒来家当给人偷了个干净,可怎么是好啊!”
妇人哭的要死不活,手里拿着个干瘪的绣花钱袋子。
余壮壮大惊失色的将钱袋子抖了抖,只见内里一粒金子都没了。
“我的老天爷,这可咋整!”余壮壮急的满头冒汗,道:“玉壶,这可是你父亲给你生娃的钱啊!”
苏卿妤听余壮壮叫那妇人为玉壶,这才敢将她认下来,眼前这妇人确实就是苏家的大姑娘
苏玉壶!
她赶忙跑上前,对苏玉壶道:“大姐,我是小七,你如今怎的...”
苏卿妤记得清清楚楚,苏玉壶七年前从苏家出嫁,被沈桐春和苏顺许给了个颇为有钱的员外郎,不成想七年后姐妹相见,苏玉壶竟成了这般她不敢认的农妇模样。
苏玉壶方才还哭得情难自禁,一见苏卿妤,肩上的锄头便“嘭”一声落在地上。
她仔仔细细瞧了苏卿妤半晌,虽说姐妹两个七年不见,苏卿妤长大了好多,但苏玉壶还是确认,这就是自己的七妹没错。
她道:“我的天,我的老天爷!你真的是小七?”
苏卿妤激动的点点头,她拉住苏玉壶的手,道:“我真的是小七。”
苏玉壶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反拉住苏卿妤的手,对着她上看下看。
“如今你身上也没伤了,这人好似也清醒了不少,哎呀我的娘啊,你真是我们家小七!”
褚以恒见苏玉壶此时脸上尽是笑颜,早已没有了方才失财时的沮丧。
苏玉壶也瞧见了一旁的褚以恒,她一见褚以恒,立刻指着他惊讶的说不出话。
她难以置信的对苏卿妤道:“小七,这不是你过去拿在手里的文曲星君吗?怎的还真有此人?”她想了想:“又或是神仙下凡了!”
苏卿妤低头一笑,从袖子内拿出随身带着的木雕像,道:“他是神仙哥哥,就是这位神仙哥哥将我治好的。”
苏玉壶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确认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苏卿妤道:“我娘亲的坟这些年都是您和大姐夫在照看,着实是辛苦你们了。”
苏玉壶窘迫的笑了笑,道:“如今我的能力也只有这些了。”
她摸了摸眼泪又凶巴巴的叫上余壮壮,让他快些和自己走。
苏卿妤知晓苏玉壶家中遭了贼,便跟着她,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苏玉壶回头见苏卿妤一直跟着她,停下来道:“不要跟着了,农家小院不便见客,再者...因着我母亲那些事儿,我也没脸与你一处。”
苏卿妤一听苏玉壶这样说,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苏家一共七个女儿,前头五个全是沈桐春生的。
虽说俗语有讲: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子孙会打洞,好人生一窝都是好人,坏人生十窝都是孽障。”
但这凡事也有例外。
沈桐春生的姑娘中,除了苏宛眉最爱刁难她以外,前头四个姐姐在苏家时从未欺负过她,不仅不欺负,还曾经违拗沈桐春偷偷帮过她好几次。
苏卿妤对苏玉壶道:“沈桐春是沈桐春,你是你,就凭着你帮我看了这些年的坟,也不能恨上你。”
苏玉壶摇摇头,还是拉着余壮壮疾步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道:“母债女还,权当是我们大房欠你的。”
苏卿妤见苏玉壶如今鞋子都是破的,也不知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何事,心里好生的难受。
褚以恒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苏卿妤没有立马再跟上去。
大概过了一炷香,苏卿妤和褚以恒打听着来到苏玉壶家,想偷偷看看情况,若是能帮上忙就帮,不需要他们帮忙就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也不让苏玉壶尴尬。
两人才到院门口,就见里头是好生的热闹。
二三十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全挤在余家房子里,正往外搬东西。
余壮壮阻止都阻止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的东西被搬走。
“各位乡亲!这都是我们家最后的家当了,大家高抬贵手!”
苏玉壶一面说,一面挺着大肚子,颤颤巍巍的去拦搬东西的人家。
搬东西的那些人有好多是壮汉,他们见苏玉壶拦着自己不让搬,反手甩开她的桎梏,苏玉壶重心不稳摔到地上。
苏卿妤和褚以恒赶紧上前将苏玉壶扶起来,余壮壮见自己媳妇被人推了,自己咬咬牙,撸起袖子去和搬东西的邻居干架。
搬东西的人多势众,哪里会怕一个余壮壮,三下五除二将他摔了个狗吃屎。
苏玉壶见自己男人这般没本事,气的直跳脚,对余壮壮又是一阵痛骂。
余壮壮赶紧起来,又要去拦着众人不让搬,这回一个正在搬屉锅的男子没对他客气,直接一拳头打在了他脸上。
褚以恒见这局势简直乱套,便一柄长剑出鞘,
长剑“嗖”一声钉在余家的土墙上。
正在搬东西的众人被褚以恒吓了一跳,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一旁余壮壮的亲娘余大妈见褚以恒是个能说话的角色,赶紧跪下抓着他的裤脚,道:“大侠救命啊,他们是土匪,是山贼,要抢钱,还要杀人!”
褚以恒见这群人虽说光天化日就在人家家里搬东西,但搬的都是些不值钱的锅碗瓢盆,他对余大妈道:“一家之言不可信,还是大家一起把话说清楚要紧。”
屉锅男见褚以恒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先是走到苏玉壶跟前,朝她鞠了一躬,道:“玉壶妹子,方才我只想着推开你,没考虑到你怀着孩子,实在是抱歉。”
说完,屉锅男又将一个小女孩儿招呼过来:“丫丫,你过来给这叔叔和姐姐瞧瞧。”
褚以恒和苏卿妤见丫丫虽说长得像五六岁年纪的小姑娘,但身材却十分矮小,只有两岁多的孩子般大小。
屉锅男抱着丫丫叹了一口气,道:
“少侠,我们这些人与余家是邻居,余家儿子爱赌博,昨日带了三个赌友回来,那群贼人给我们用了迷香,不仅将余家媳妇生孩子的钱偷得一干二净,还将我们这五家人的毕生家当偷了,
大家都是盐场做工的工人,赚的苦命钱,我女儿你们也见着了,从小就有矮子病,好不容易攒了钱看病,您说这...这可该怎么办呦!”
屉锅男说着说着就情难自禁的和丫丫一块儿抱头痛哭起来,其他搬东西的人见这父女俩苦兮兮的模样,也扯着嗓子大声嚎啕,纷纷诉说自己家的难处,一时间倒比那哭丧的场面还要热闹。
褚以恒虽说和苏玉壶也算得上是亲戚,可这件事儿是余家儿子好赌惹来的,自己作孽自己还,他也不拦着什么了,只对苏卿妤道:“咱们先带你大姐离开,她受不得这些。”
屉锅男见褚以恒也不再拦着他们搬东西,赶紧放下丫丫,冲进余家能拿多少是多少。
余大妈见褚以恒坐视不管,指着他就破口大骂:
“老娘还以为你是个什么侠客来着,原来是跟着这群土匪一起抢钱来了,哎呦喂,青天大老爷,土匪头子来了!我说你就是那昨日偷钱的贼人吧,要不然怎就平白无故来我家,你们偷了我家的金子,还要让这些邻居来抢劫,造孽,混账啊!” 心间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