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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林美和林子春一齐问了出来。

　　程情面色如霜，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间蹦了出来：“因、为、他、们、丧、了、良、心！”

　　程情被程华载到赵二家时，程花就倚在赵家的大门上，露出来的胳膊腿上全是青紫，两眼大睁，死不瞑目。

　　住得近的程家其他人，连老带少来了十来个，却全都六神无主，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最后程军发话，让两个兄弟将赵二捆了，以防他逃跑。

　　程情肝胆俱裂，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如梦游一般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指摸了摸大姐的手和脸。

　　已经凉了！

　　程情转过身，双眼通红，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人呢？你们就这么把人看没了！”程情撕扯着程华的前襟，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程华忍了一路，就怕二姐在路上看出什么异样，她一定会当场崩溃。

　　现下，他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也不知道，我明明之前来过好几趟，每次大姐都是好好的。她说让我们去忙自己的去，她没事的……”程华蹲下双手抱头，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哽咽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二姐，我不知道，大姐，大姐她，怎么就……”

　　程情看着程花衣服上的褐色污渍，厉声问：“大姐身上的这个是什么？”

　　“是农药，”程华低头回答，语气有些不太自然，“他们，他们说，是自，自杀。”

　　“农药？”程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自杀？”

　　程华不敢回答。

　　片刻后，程情居然诡异地笑了，“一个要寻死的人，喝个农药都要洒一身？”

　　她仰着头似乎是在看天，又似乎不是。

　　等缓了缓急促的呼吸，程情扭头就往外面走去。

　　程华觉得不对，二姐不应该如此平静，他一把拉住程情，慌忙问道：“二姐，你去哪？”

　　程情冷静地回答：“去厨房找把刀，或者你给我弄把斧子也行，只要能砍死人的就都行。”

　　程华一把抱住她，把人往回拖：“二姐，不能啊！”

　　“那个畜生在哪？”程情的语气就像问“今天吃什么”一样平静。

　　程华脸上的泪更多了，他搂着程情的腰哀声恳求道：“二姐，大姐已经，没，没了！你不能再搭上自己……”

　　程情伸手轻轻地掰开他的手指，动作间甚至带了些可怕的温柔：“你松开。”

　　程华只是不停地摇头，手上却用力箍得更紧了。

　　“我让你松开你没听到吗？”程情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尽头，瞬间犹如火山爆发，“她是人！和你们一起长大一个锅里吃饭的人！你们不把她当回事儿，我当！你们不把她当骨肉至亲，我当！你们不替她报仇，我报！”

　　“我没有，”程华呜咽出声，“二姐，我真的没有。”

　　程情冷笑：“说是几十年的兄弟姐妹，你们待她却还不如一只猫、一条狗！占了她一辈子的便宜，现在她死了你们都不想还回去。程家究竟是什么风水啊？怎么就养出了你们这一群，冷心冷情的废物！”

　　程华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她，实在无法，只能大声吼了回去：“杀人是要坐牢长命的！你有你的家！你有你的儿女！这些你都不要了吗？”

　　听到这话，程情的身躯突然僵了一下，随即如同泄气一般的佝偻了起来。

　　她抬手捂住脸：“你也知道杀人要坐牢偿命！那她呢？她不是人吗？警察在哪儿呢？你们报警了吗？”

　　她伸手指着地上的程花，悲凉地问：“你们不仅不打算报警，你们甚至就让她一个人躺在这儿，还躺了这么久？”

　　程华语气也虚了起来：“其实一开始我和小妹都是打算报警的，但是赵二和他爸在大哥和二哥面前跪了一通，他俩就改了主意。”

　　“他们说了不算，必须报警！”程情蹲下身来，语气不容置疑，但手指却轻轻地触摸着程花嘴角的淤青，温柔的像是怕弄疼了她。

　　“你跟我一起把大姐弄到床上躺着去，我不能让她一直在这儿，”程情心疼地说，“冰冰凉的地上睡了这么久，她该有多冷啊。”

　　程华不敢吱声，只能照二姐说的做，两姐弟将程花抬到里间的床上。

　　“你出去吧。”程情开口赶程华，等小弟出了门后，她才抬手掀了床上的被子给程花盖上，嘴里轻声道，“大姐，你先在这躺着，等事儿都了结了，我再给你打理干净，到时候咱们换身新衣裳，干干净净的走啊。”

　　随后她就出门找了最近有电话的人家，给林子春去了电话。

　　“大舅哥和二舅哥到底怎么想的？”林子春恍若听到天方夜谭，这种事也能不报警？他又连忙追问，“那小舅哥怎么说？对了，小姨子呢？她又是什么态度？”

　　“程华就是个缺心眼没主意的，”程情答道。提到程花，她又有些难以控制情绪：“小素她看到大姐后，就，就晕过去了，被她男人背回去了。”

　　林子春上前抚了抚程情的后背，从她手里将林美接了过来，安慰道：“大姐已经走了，你可不能再倒下，反正我来了，有什么事别自顾自的往前冲，还有我呢。”

　　内心刚强的程情刚止住没多久的泪，又如瀑布一般流了下来。

　　从到了赵家后，她就一直在挺着，不容许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撑着，努力撑着！

　　她还要为大姐讨回公道，她还要让那些畜生付出代价！

　　没等林子春问程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一声刺耳的话就传到三人耳边。

　　“小弟说你要报警？”程军叼着烟头，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程情立刻向刺猬遇到攻击一般，浑身竖起了尖刺：“没错！你们不报警，我来！”

　　紧跟在程军身后的程识也一脸的不赞成：“你瞎胡闹什么！”

　　程情高声质疑：“究竟是我瞎胡闹，还是你们没人性！亲姐妹死在你们的面前，你们是瞎了吗？我不求你们能有一点的兄妹之情，但凡你们有一点良心，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程军否认：“谁说我们不愿意替大丫头出头的？”

　　“所以你们就是这么出头的？”程情又怨又恨，“我和大姐从小被你吸血吸到大，我不上学是因为你死了头婚的老婆，她嫁了这个人渣是为了你二婚的彩礼，你欠我们多少，你有什么脸在这儿指手画脚！”

　　程家付出最多的就是程花和程情两姐妹，程素因为是最后一个小女儿而逃过一劫。

　　比程花小的弟弟妹妹们，可以说都是在程花的背上长大的，程花从没读过书，因为重男轻女轻女的爸妈，宁愿给大儿子买十块钱的钢笔，也不愿给她出一两块的学费。

　　程情自小好强，跟软弱的程花不同，她因为百日咳差点在十岁前早夭，因而体弱，也不像程花那般早早就担起了家计，得已上过几年学校。

　　但偏偏程军娶的第一任老婆难产大出血，生下大女儿后没多久就去了，程军不会带孩子，又担心带着个拖油瓶影响自己二婚，于是和父母一起责令程情退学，把大女儿扔给了自己的妹妹养。

　　程情在生了林美后，因为带孩子带得好，不像个新手，还被李四娣阴阳怪气地讽刺过，说她不像是刚生第一个孩子的人。

　　这些，程军都接受得如理所应当般坦然。

　　这时，程识在一旁也开口帮腔，并且说出了重点：“二妹，大丫头没了，我和大哥也痛心，但大家接下来的日子就不过了吗？你想过没，赵二如果被抓起来了，大金和小金怎么办？”

　　听完两个舅舅的话，林美立刻就知道了，因为程花已经死了，如果赵二坐牢或死刑的话，程军和程识都担心，大金和小金的抚养问题，会落到自己身上。

　　这两个舅舅可谓是自私透顶。

　　林美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前世，程花的事儿被当作自杀按了下来，因为前世的程情，远不如现在有底气，她自己过得都拮据无比，又有什么勇气能接下大金和小金两个孩子的抚养问题呢？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果然，程情立刻反问两个哥哥道：“这么多亲戚，养不活两个娃？”

　　程军立刻大发雷霆：“要养你养！我可没这闲钱闲工夫养仇人的孩子。”

　　程识也立刻跟上：“我都光棍了这么多年，孩子我没法带。”

　　“他们也是大姐的孩子。”程花提醒道。

　　程军将嘴上的烟头拿下，用力扔到地上后一脚踩灭：“你搞清楚，他们姓赵！”

　　“呵呵，”程情气笑了，“所以你们是不想养仇人的孩子，所以就要放过仇人，是这个意思吗？”

　　“老二，你看着二丫头和子春，别让他们乱跑去报警。”程军也不打算跟程情再多说什么，直接让程识盯住程情夫妻，“我去跟赵家谈赔偿。”

　　“谈赔偿？”程情呆了呆，随后向程军冲去，“去你妈的，程老大！你不是人，居然敢拿我大姐的命去换钱！”

　　程军长得人高马大，听到了程情的叫骂回了头，冷酷地道：“前面的我就当你受了刺激说胡话，就不跟你计较了。但现在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扇掉你一嘴牙！听到没？程家的事儿没你说话的份，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林子春一把抱住程情，捂住了她的嘴，因为他知道程军并不是在说狠话，他真的能说到做到。

　　程情还在用力往程军那扑，林子春在她耳边轻声地喝：“冷静点！找个机会让小美溜去找小妹！”

　　程情定定看了眼林子春，身体软了下来。

　　林子春对程军说：“大哥，我们跟你一起去，赵二那狗东西，总不能就这么让他好过！”

　　程军头都不回，扔了句：“看好你的女人。”

　　程情站在原地浑身颤抖，嘴里不停地骂道：“畜生！全是一帮畜生！”

　　知道真相的林美，现在也心寒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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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孩子不能喝酒，尤其是常犯偏头痛的我，也可能是对我昨天没更的惩罚，今天头疼一天，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ps：不知道为啥，越写越成了乡村写实题材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 重回90年代去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