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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延宇没有回答夏天的问题,他上前走了两步,见杜若打开门,微笑地看着自己,之后瞬间消失,即使是自己因为思念而产生的幻觉,都令他觉得心痛,他眼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最近太忙了,好像很久没有想起杜若。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
夏天想起赫朗跟自己说起关于杜若的现状:“她当然过的不好,赫朗说,这段时间天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韩延宇难过的看着夏天:“她……一定很恨我吧。”
“你现在没有能力给她幸福,就算她回到你身边又能怎么样呢?”夏天不愿韩延宇陷入对感情的低谷中,就像以前一样,他认为,韩延宇最应该解决的问题就是眼下韩明的问题。
但韩延宇此刻的心依然在杜若身上,他默默地:“是啊,虽然我给不了她幸福,但也总比跟我一起活在痛苦中要好。”说完朝室内走去。
夏天看着韩延宇孤寂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从不曾想到,韩延宇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孩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和心绪,他曾经以为,白露之后,韩延宇就是一个无法融化的冰山,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天色已经很晚,道路两旁的路灯亮起,路上没什么人,韩延宇的车子停在赫朗家楼下,他站在车旁边,背靠在车门上,仰头看向楼上。
二楼房间的灯光亮着,透过窗户能看到有人影来回走动。
“杜若,我好想你。”韩延宇认得那个人影,那是杜若的样子,虽然看不到脸,但他就是知道那是他埋藏在心底的人。韩延宇失落难过地仰头看着杜若的房间,直到房间的灯黑下来,他仍然不愿离开。
“宇总。”
韩延宇听到声音,回过神来,他转头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因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件与杜若一模一样的披肩,他以为会是杜若,但眼前的人却是裹着披肩面色凝重的安琪。
安琪走向韩延宇,韩延宇从车子上直起身来,主动向安琪的方向迎上去:“是杜若让你来的吗?她还好吗?原谅我了吗?”
安琪轻轻摇摇头:“不是杜若让我来的,就算她看到你来,也不会想见你……快回去吧,还有重要的事情在等你。”
韩延宇再次抬眼看一眼杜若房间的方向:“请帮我照顾好杜若。”
“也请你继续加油,我们都在帮你,”安琪深吸一口气,“或许,杜若也在等你。”
韩延宇回过头,瞬间凝神。
“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安琪的眼神中有同情。
韩延宇垂下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但又舍不得离开。
楼上房间里黑着灯,杜若站在窗户边,轻轻撩着窗帘,看着正在和安琪说话的韩延宇,从她的视角能看到韩延宇抬头再次看向杜若的方向,杜若快速放下窗帘,从缝隙中看着韩延宇。
韩延宇看了一阵,转身上车离开。
杜若慢慢靠在墙上,神情悲伤。
其实刚才房间开着灯的时候,杜若就看到了韩延宇,来了这几天,她一直都没有决定好要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实并不是因为没有心情,而是她总觉得,一旦自己收拾好行李,就代表真的要离开韩延宇,她不想做这件事,也是在欺骗自己。令她没想到的是,当她下意识地向窗外看去时,正好看到韩延宇正痴痴得站在楼下,背靠在车上,看着杜若房间。
杜若一惊,立刻跑到房间一角关上灯,随后慢慢踱步到窗户边,透过窗帘看向窗外,她贪婪得看着楼下的韩延宇,想要守住这一刻远距离的温存,她太想直奔楼下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没有真的生气,自己早就猜到一切,就算韩延宇真的在利用自己,自己也心甘情愿,只是......她不能这么做,她记得当她在医院的时候,亲耳听到夏天劝解韩延宇的话,她知道韩延宇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夏天说的对,现在的杜若可能会成为韩延宇的累赘,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他的身边,但是现在,当她得知韩延宇要重新回到韩氏工作的时候,她明白,自己需要给韩延宇一个独立的空间,他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对抗中去,不应该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分心,这一次机缘巧合的曝光,虽然在她心中依然留下不可抹面的伤口,但也成为她离开的借口,一切看上去似乎顺理成章。
杜若正想着,安琪推门进来:“杜若?你在干吗?我什么不开灯?行李都整理好了吗?”安琪说着话就要帮杜若把等打开。
杜若慌忙阻止:“别开灯,韩延宇在楼下。”说话间,她的视线又重新回到韩延宇身上。
安琪疑惑得走过来,从窗户看向窗外,再看向杜若的时候,发现杜若眼中的不舍和难过:“你要去见他吗?”
杜若微微摇头:“让他快点回去吧,晚上风大,会着凉的。”
“你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自己去说?”安琪因为杜若的话有些生气,她气杜若的懦弱。
“我现在还不能见他,我怕他分心,他现在面临的形势很紧迫。”
“夏天又给你通风报信了?”安琪的眉峰更紧。
杜若没有回答,算是一种默认的肯定,她看向韩延宇的眼神中全是不舍。
“好,我去说。”安琪说完话,便自顾自得离开,临走时,她随手拿起一件杜若的披肩,算是对韩延宇来说一种视觉上的慰藉。
杜若看着韩延宇的车子没入深邃的黑夜后,才重新将房间的灯打开,她颓然得倒在床上,看着装修华丽的天花板:“韩延宇,我也很想你。”
韩家别墅,韩展鹏躺在主卧的床上,灯光昏暗,周围气压很低,充斥着压抑,韩展鹏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韩明正坐在床边的位置冷冷得看着自己,韩展鹏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明见韩展鹏醒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怎么?还在想着你那个都不来见你的儿子?”韩明突然倾身上前,目光冷漠,“你是不是知道所有的事?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突然放大,几乎达到怒吼,“为什么!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你眼睁睁看着我对你进行报复你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你这个冷血的人!你以为你这样就会让我忏悔吗?!”
躺在床上的韩展鹏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的嗓子里只发出一阵呜咽,眼眶中泪水浑浊。
韩明看到韩展鹏的样子,越来越激动:“这就是你杀了我父母的原因?韩展鹏!你以为我的目标会发生改变吗?!你妄想!”韩明说着话,眼泪也流了下来。
韩明强撑着冷漠:“你妄想……做错事的人是你!”大声得,“是你做错了事!”
韩展鹏痛苦抬起一只手来,想要触碰韩明,但韩明身后轻轻向后一缩,就躲过了韩展鹏伸过来的手,他因为太想触碰到韩明而过于用力,整个人从床上翻滚下来,依然努力得抬眼看向韩明,并向韩明伸出手去。
韩明的心有一丝动摇,他不愿看到这样的韩展鹏,收起脸上所有的情绪,冷着脸绕过韩展鹏的身体,重重得开门离开。
韩展鹏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前爬去,想要追上韩明的脚步,但韩明已经消失在走廊深处。
韩延宇回到自己的别墅,他推开杜若曾经住过的房间门,房内还留着很多杜若没有带走的东西,整个房间看上去很温馨,就像杜若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韩延宇抬眼看到角落里一人高的玩偶熊,他走过去,轻轻点下熊鼻子,玩偶熊里发出来自洛基的语气和声音:“杜若,我喜欢你。”
韩延宇没有像以前一样生气,反而笑出声来:“洛基,你真幼稚,”韩延宇突然低落,“可是现在杜若被我弄丢了,你说的对,我不配拥有她这样的女孩……”
玩偶熊突然向一旁倒去,韩延宇下意识想要扶住玩偶熊,却发现从玩偶熊的衣服里掉出一张便签纸,他疑惑得低身拿起便签纸,打开,上面是杜若的字。
几天前,杜若曾经坐在这间房间的书桌前写下这张便签条,当时她写的时候很纠结,她想了很久,才在纸上落笔写下:
韩延宇,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也许一直不会被发现,直到我们各自有了新的生活,也许你很快就会发现。
杜若停下笔,思索状,之后再次埋下头去:
我其实很矛盾,希望你不要发现这张纸,也希望你尽快发现,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不怪你为了治病利用我,当我得知你的病情,知道我可以控制洛基出现契机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猜到你当初接近我的原因。
此刻,韩延宇手中拿着便签纸,手在颤抖着,便签纸上还有最后一行字,杜若的声音在韩延宇耳边响起,就像是杜若站在他的面前在跟他说话一样:“我离开你,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接我回家。”
韩延宇慢慢收起便签纸,红了眼眶:“杜若,你为什么这么傻。”他站起身,用力拉开房间大门,向外跑去,他想要这一刻就出现在杜若的面前,用力得将她拥入怀中。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韩延宇停下脚步,拿出手机,见屏幕上是夏天的名字,立刻接起电话,同时继续向别墅大门方向走去:“我现在有急事,你长话短说。”
电话那头传来夏天焦急的声音:“你爸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恐怕……”
韩延宇整个人瞬间崩溃,停下脚步,表情呆住。
“延宇?你在听吗?延宇?”
韩延宇挂断电话,飞奔向前,夺门而出。
医院走廊护士站接待处,韩延宇满头大汗,疯了一般冲到护士值班台前,喘着粗气:“韩展鹏,在哪个病房?”
护士认出面前的人:“你……你是韩延宇。”
韩延宇因为焦急而嘶吼:“快说啊!”
一名医生走过来,站在韩延宇身后,正是上次韩展鹏的主治医生李医生:“韩延宇先生,我是你父亲的主治医生,还记得我吗?”
韩延宇猛地回头,激动地看着李医生,两眼睁大,通红:“李医生,我爸怎么样?他在哪?!”
李医生面无表情的阐述:“对不起,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说完,便径直离开。
韩延宇整个身体瞬间坍塌,他没有去追已经离开的李医生,他的理智告诉他,就算去追也没有用,不过平添一出闹剧罢了,他人还有些恍惚,心底却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他默默地自言自语:“不,不可能!爸……我爸他人现在在哪里……”说着抬眼再次看向护士站里的值班护士。
不待护士回答,走廊尽头一阵崩溃声,韩延宇抬起头,看到几名医护人员推着一台病床向前走来,床上的人被白色的床单盖着脸,身旁是韩明,韩明痛苦地趴在病床边上,跟着死气沉沉的白色床单病床跑,神情悲伤的哭泣着。
韩明哭喊着:“叔叔……求求您了,你醒来看看我啊……叔叔……”
韩延宇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病床,病床上,白色床单下是一个人的驱赶形态,但因为被白色床单盖着,完全看不到那人的脸,韩延宇的泪水开始决堤,但脸上却并没有哭泣的痛苦表情,与此刻的韩明完全是不同的状态。
当病床经过韩延宇的面前时,韩明瞟一眼韩延宇,之后便像只是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不再顾及韩延宇,甚至连一个招呼都没有,继续追着被白色床单覆盖的病床哭泣。
当病床划过韩延宇身侧的时候,韩展鹏的一只手从盖着的白色床单中掉出来。
同时,韩延宇慢慢伸出手,想要握住韩展鹏的手,但指尖刚刚碰触在一起,病床就被推离韩延宇,韩延宇看着渐渐远去的韩展鹏,脚下宛若千斤重,他一步都抬不起,眼睁睁看着病床和来自韩明的哭泣声远去,直到周围恢复宁静。
韩延宇的耳中充斥着尖锐的耳鸣声,想要将他的大脑震裂,全世界都安静下来,韩明看着空荡荡的医院走廊转角,心中痛苦的低吟:“爸,我还没有亲口对您说我原谅您了,我还没有说我很爱您,爸……你怎么不等等我……”他张开嘴说话,但声音低沉到几乎无法辨认:“爸……对不起……”
韩延宇整个人顺着墙滑坐在地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泪水在不断涌出。
周围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会对枯坐在墙角的韩延宇侧目,甚至有人上前拍打韩延宇的肩膀,韩延宇毫无反应,不知道过了多久,除了他红肿的眼睛外,他一滴泪都没有了,目光呆滞的他就像是被定格在原地一般,久久得,一动不动。
透过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能看到天渐渐亮起来,晨光从窗户照进来,却偏偏照不到韩延宇身上,韩延宇周围一片光亮,只有他的身体处在阴暗中。他双眼通红,面容憔悴。
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神情焦急的杜若杜若从电梯里跑出来,夏天紧跟其后,他们四处寻找着,看到韩延宇的瞬间,想要飞奔过去,但刚跑出几步,杜若便停下脚步,夏天不解得回头看向杜若,见杜若满眼心痛得远远看着韩延宇,夏天返回杜若身边。
“延宇交给你,我先走了,我想,之前是我错了,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都是我的错。”夏天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杜若一把将夏天的胳膊拉住:“谢谢你在最快的时间来通知我这件事,也谢谢一直守护在韩延宇身边,你是最在意他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夏天没有回话,对杜若点一下头,抬脚离开。
杜若慢慢走向韩延宇,但走向韩延宇这短短的十米却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深渊,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到韩延宇身边,她默默地蹲下身子,轻声唤着他的名字:“韩延宇……”
韩延宇听到杜若的声音,慢慢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杜若,唇角渐渐露出一抹生硬的笑容:“杜若,你来了……”
韩延宇说完,重新回头去看空荡的走廊,脸上的笑容散去,又恢复了刚才冷漠的神情。
“我来接你回家。”杜若看着韩延宇的侧脸。
韩延宇不看向杜若:“家?我已经没有家了……”
杜若明白,当一个人在遇见某件事,明明难过,但却看上去过分冷静的时候,才是这个人悲伤的极致,因为他还没有接受这件事,他在强迫自己的大脑不去接受这件事,因为一旦接受,眼前这个人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悲观的举动,杜若难过得涌出泪水:“你还有我啊,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韩延宇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韩延宇......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好吗?”杜若说着话,将韩延宇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韩延宇却依然面无表情,但语气脆弱而无助:“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
杜若反手将韩延宇揽入怀中,紧紧得抱着他,杜若能感觉到韩延宇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杜若轻轻抚摸着韩延宇的头发:“听夏天说,葬礼会全权由韩明负责,但他没有通知夏天......你要是想去葬礼的话......”
韩延宇嘶哑着声音:“人都已经没了,那些虚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想去。杜若,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杜若心疼得无法呼吸,她控制着情绪点头:“好,无论你想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 弗洛伊德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