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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明坐在韩家别墅餐厅的主位上,这个位置曾经是韩展鹏的位置,多少年来,韩明一直都是坐在右侧位第二排的位置,他伪装了这么多年,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他原以为这种仪式感会让他特别有成就感,但现在,他的心似乎并没有原本以为的那么轻松,虽然餐桌上放着丰盛的早餐,他看上去心情很好,但这只是表面所看到的样子,因为自己内心感受的分歧,他情绪有些躁。
在韩明的身后,年长的管家不满得看着韩明:“董事长刚刚过世,您却对他的葬礼不闻不问,交给下面的人去操持,这些年,董事长待你不薄!”管家的声音有些嘶哑。
韩明原本心中就气儿不太顺,正好借题发挥,他突然转身,一脸怒气得将餐盘摔在管家身上,管家的衣服上全是饭菜渣,精美的骨瓷碎了一地。
韩明阴冷得瞪着上了年纪的管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现在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管家的神情有些哀伤:“韩明,你现在已经疯了吗?抢来的东西,你开心吗?”
韩明突然伸出手去,钳住管家的脖子:“你没资格跟我说话!”韩明的声音几乎从齿缝中发出。
管家惊慌后退,但哪里躲得过韩明的速度,他脸色开始由于缺氧而变得通红:“在我心里,董事长才是这个家唯一的主人!”
“那你就去下面陪他!”
两个人这样僵持着,管家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用力想要掰开韩明钳住自己脖子的手,但无济于事,他开始无法呼吸,唇色铁青,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我看到你换了老爷的药,你以为……”管家的后半句话被韩明用力握住的手阻断,缺氧越来越明显。
韩明完全没有想要松手的迹象,他的手反而因为听到管家的话而更加用力。
“韩明!住手!”白露的声音从韩明身后传来。
韩明手中管家的脸已经有些发黑,他的眼睛充满了血色。
韩明回头,看到白露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冷笑一声,无趣得扔下了管家的脖子。
管家跌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咳嗽着,脸上的铁青还未好转。
白露上前一步,扶起管家:“你先去休息吧。”
管家甩开白露的手,似乎并不领情,他艰难起身,离开。
待到管家离开后,韩明脸上才露出淡淡地笑容,就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走近白露,环视这栋房子“白露,怎么样?韩家的别墅终于在我名下了,”他笑出声来,“他那么跋扈的一辈子,到头来也不过落得这样的下场。”
白露神色哀伤:“你真的开心吗?”
“我为什么不开心?这一切都是我的,就算有些现在还不是,但很快......”
“我也看到了。”白露不愿听韩明说这些违心的话,她说着话的时候,走近韩明。
韩明依然微微笑着,他明明知道白露的意思,却反问:“看到?看到什么?”
白露已经与韩明之间的距离最多十公分,他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躲闪:“看到你换了韩叔叔的药。”
韩明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诧异,但很快恢复过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露将脸更靠近韩明一些,他们彼此目之所及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原本我也没往这方面想,但韩叔叔有高血压,却因为长期没有吃药晕倒住院,我就觉得有问题了。”
韩明冷冷得看着白露,身体不自觉得向后退去一步。
白□□近上来:“我亲眼看到你换了韩叔叔的药,连我们这些外人都看到了你的小动作,你真的以为韩叔叔一无所知吗?他可能明明知道,却没有揭穿你!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你又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韩明的眼神中透着冷漠,他的身体向后再次退去,对于白露所说的可能性,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每次这种念头出现,他就会迫使自己不去想。
白露痛心得再次逼近:“为什么要伤害疼爱你的家人?”
韩明收拾起自己的神态,冷笑:“家人?你可能对家人有什么误解吧?他不是我的家人,永远都不是,他是我的仇人!我恨他!我就是要让他一无所有,让他带着所有的遗憾离开,让他和韩延宇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韩明冷冷得看着面前的白露。
白露轻轻摇着头,想要伸手去拉韩明的手,被韩明躲避开来:“韩明,你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开心,对吗?”
韩明瞬间发怒:“你以为你是谁?这么很了解我?”他背过身去,不想看到白露。
“他在掩饰自己”白露看着韩明的背影,心中喃喃着,她的心揪在一起的疼,她觉得自己进退两难,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她对韩明恨不起来,因为她爱他,她知道,她爱他爱得有多深沉。
下午时分,本应该是阳光很好的时候,但今天却是个阴天,海风吹过来,竟有一丝凉气。
韩延宇的车停在海边公路旁,杜若坐在驾驶座上,韩延宇一脸疲惫,歪着头在副驾驶的位置闭着眼睛,杜若停好车,她以为韩延宇因为一夜未眠而睡着,她静静地等待着韩延宇自己醒来,她不忍心叫醒他。
“到了吗?”韩延宇说话的时候,依然闭着眼睛,声音嘶哑,他慢慢睁开眼,看到眼前目之所及的一片大海,“我闻到了小时候的味道,这里面有我爸的味道和回忆......”
杜若听到韩延宇的话,内心压抑的难受,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韩延宇转头看着杜若轻轻一笑,开门下车,慢慢走到驾驶座,帮杜若打开车门:“下来吧,这里的空气很好。”
杜若深深地看着韩延宇,他的脸上有笑容,但却都是苦涩的,杜若随着韩延宇走下车,韩延宇脱下外套披在杜若身上:“海边风大,小心着凉。”说完独身走向公路边栏杆处,看向大海。
杜若难过得看着韩延宇的背影,他看上去颓废了很多,也变得不再那么挺拔,她走到韩延宇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我很担心你。 ”
韩延宇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那张便利贴……我看到了,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杜若难过的仰头看着明明痛苦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韩延宇:“这里没有别人,在我面前,不用假装坚强”
韩延宇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他伸手牵起杜若的手,两人朝海边走去。
杜若被韩延宇的手牵着,随着他的方向而行,她发现韩延宇手不再像曾经那般温暖,他的手变得冰冷,没有温度,只是紧紧握着她时的力量犹在,杜若没有在说话,默默跟着韩延宇。
两个人的背影在夕阳余晖映的衬下,显得凄凉。
韩延宇和杜若在灯塔不远处的沙滩上并排而坐,韩延宇看着海水冲破边境汹涌而来,就像此时韩延宇的心情,来势汹汹,而杜若则看着韩延宇的侧脸,很久很久,他们都没有说话。
夜幕渐渐降临,海风比下午时候更冷,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坐在这里多久,时间在走,只是他们没有在走,他们就像是被时间遗弃的人,安静的,哀伤的......
韩延宇嘶哑着声音,像是在对杜若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在国外的这些年,其实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他,虽然……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杜若咬了咬唇,她明白此刻的韩延宇不需要她的应答,她只需要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她一眼不眨得看着韩延宇。
“从我十六岁离开他到现在,我们父子之间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现在想想,过去支撑我走过那些痛苦煎熬日子的人,其实一直都是父亲,因为他一直都在我心里。”
杜若伸手握住韩延宇冰冷的手,那一瞬间,她感觉到韩延宇的手在轻微的颤抖,杜若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轻轻靠在韩延宇的肩膀上:“也许你一直都在否定自己的心,你很爱他。”
韩延宇对杜若的举动没有丝毫反应,没有抬手抱住杜若,也没有远离,只是任由杜若靠着自己的肩膀,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妈妈离开以后,他偶尔会带我来这里看灯塔和大海,他说过,灯塔虽然很孤独,但是有光明陪伴。也许那个时候,他也是在给自己勇气,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是孤独的。”
杜若抬手指着星空:“你看,他们并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你……”
韩延宇将头仰靠在杜若的头顶,杜若身上的味道令他凝神,他看着夜幕降临的星空,泪水从眼角流下,打在杜若的脸上。
杜若明明感觉到,她却假装没有察觉,只是将韩延宇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她仰头看着漫天繁星。
韩延宇的声音中都是哀伤:“杜若,你真的原谅我了吗?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杜若伸手环住韩延宇的腰,紧紧抱住他:“韩延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韩延宇终于抬起手来,紧紧拥住杜若,两人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空气变得安静,海风虽然冰冷,但他们相互就是对方的温暖和依靠。
几近午夜时分,韩延宇抱着已经睡熟的杜若刷开酒店房间的门,他轻轻将杜若放在床上,看着杜若睡得深沉,他坐在床边,一寸一寸得看着杜若的眉眼、鼻子、柔软的嘴唇,她雪白的脖颈细腻而美好,韩延宇探下头去,两人嘴唇几乎碰到一起,但韩延宇停在原地,他的吻并没有落下去,月光下,两个人看上去那么的美好。
韩延宇深深地看着眼前熟睡的杜若:“晚安......”说罢,抬起头来,仔细帮杜若盖好被子,眼神中透着难过,抬手关掉房间的灯。
黑暗中,能看到韩延宇默默地转身走出杜若的房间,房门被轻轻关上,但仍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声音。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杜若慢慢睁开眼,她坐起身,月光下,能看到杜若转头看向房门,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韩延宇,她只能安静得陪在他身边,在他需要自己独立思考的时候,她假装自己睡着,让他可以自在一些。
黑夜快速结束,换上清晨的阳光,光影交替宛若时间的斗转星移。
杜若缓缓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她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在睡着期间,没有丝毫关于韩延宇的信息,她本该陪在他身边的,她本该照顾他的,她本该看守他的,她快速环顾四周:“韩延宇……”瞬间清醒的她急忙跳下床,向门外奔去,直冲向韩延宇的酒店房间,甚至忘了穿鞋。
光着脚的杜若不停地敲打韩延宇房间的门,她焦急得大喊:“韩延宇!开门!韩延宇!”
房间内没有任何回应。
杜若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拔腿就向电梯方向跑去,正好遇到清洁房间的服务生,她疯了一般拉住服务生:“有没有看到韩延宇,有没有看到他?”
服务生疑惑得看着杜若,因为被杜若吓到而半晌没有回话。
杜若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松开手:“有没有看到跟我一起来你们店里的男人,大概一米八五左右,长得很好看。”
杜若期待得看着服务生的眼睛。
服务生点点头:“韩延宇先生,我认识他,他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去了。”
杜若大惊:“出去了?天还没亮的时候?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服务生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他没有退房,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走远。”
杜若的心放下来不少,点头示谢后,匆忙按下电梯,但依然一脸焦急。
“杜若小姐。”服务生的声音从杜若身后传来。
杜若回头看向服务生,见服务生从自己的清洁车内拿出一双拖鞋放在杜若面前,示意杜若穿上。
杜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脚:“谢谢。”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杜若再次对服务生点头示谢后,电梯门关上。
杜若从酒店大门冲出来,她四处张望着,她想起昨天韩延宇跟自己提起过的那片海域和那处灯塔,她毫不犹豫得冲出去,穿着拖鞋的她因为跑不快,她索性将脚上的拖鞋拎在手中,赤足奔跑着。
初入海滩,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和韩延宇昨天到过的那片海域,灯塔明明就在眼前,但没有韩延宇的身影,她的脸上全是急切和担忧的神情,心跳加速,霎时间,所有最坏的结果都在她心中闪现了一遍,但又统统被她否定了一遍。
杜若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着:“韩延宇!你在哪儿啊!韩延宇!”
整个海滩没有任何回应,杜若的脚被石子和沙砾划破,但她毫不在乎,甚至没有察觉到疼痛,她眼神慌张,跌跌撞撞得奔跑着,甚至被脚下的沙地绊倒也全然不顾。
她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抽空,全身越来越没有了力气,她跪倒在沙滩上,头发松散,双手支撑在大腿处,仰起头,难过得向远处眺望着,正此时,因为视觉方向的变化,她隐约能看到靠近海边区域的沙滩有一个人躺在那里,海水拍打着那人的身体。
杜若眼睛一亮,同时焦灼再次涌上心头,她口中喃喃着:“韩延宇,你千万不要有事……”杜若说着向那人方向跑去,越来越近,但却似乎怎么都跑不到那人身边一样,越近,那身形越像韩延宇,杜若的心像是快要被撕裂,那人明明被海水冲刷着,却一动不动,就像是......
杜若不敢再去想,她拼尽全力冲向前去,终于,那人近在咫尺,她认出来了,那就是她的韩延宇,是本该需要她保护的韩延宇,她痛苦得冲上前去,看到紧闭着眼睛,全身被海水打湿的韩延宇,她伏下身子抱住韩延宇的头,泪水滚落:“韩延宇!你给我起来!”
韩延宇一动不动,嘴唇干裂,脸色发白,腿部和脚部的皮肤因为被海水冲刷时间过长而皱在一起。
杜若嘶吼着大哭:“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韩延宇!”
躺在杜若怀中的人眼皮微微抖动两下。
杜若察觉到动静,泪水挂在脸上,她满怀期待得轻声说道:“韩延宇……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杜若,你听到了吗?”
躺在地上的人听到杜若的名字,快速睁开眼睛,看到杜若的时候,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容:“杜若?好久不见,你好吗?”
杜若一顿,身体不自然得向后退去一步,松开洛基:“洛基?你是洛基?”
洛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因为身体本身的原因,他筋疲力尽,差点跌倒,嫌弃得皱着眉头:“怎么这么累......韩延宇干了什么?”
杜若不愿相信得慢慢摇着头:“为什么会是你.....”
洛基原本高兴的模样低沉下来,他委屈得看着杜若,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将情绪掩藏起来:“是啊,杜若,你有想我吗?我特别向你,每天都想见到你。”
杜若面对洛基的表白,没有丝毫感动,只是冷静得问道:“韩延宇呢?”
洛基再也伪装不出来,他笑容渐渐消失:“你……怎么了?”
杜若没有回话,一脸失望。
洛基想要靠近杜若,但刚走出一步,又退了回来,他害怕自己的靠近会令杜若厌烦自己,他的爱太过卑微,因为不敢再看向杜若,他环视四周:“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的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杜若缓缓得说:“韩明抢走了韩氏,韩延宇的父亲……去世了……”
酒店,韩延宇的房间里,洛基和杜若并排坐在房间沙发上。
洛基双腿盘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头:“他在逃避现实,所以我才会醒来。”洛基说着歪头看着杜若的侧脸。
杜若却不看洛基,紧锁眉峰:“他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
洛基不满:“换做任何人都会难过,但是他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杜若听到此处,转头瞪着洛基。
洛基被杜若的眼神吓到,低下头假装玩弄自己的手指:“就算你生气我说他,我也要说的,失去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难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像他这样逃避又算什么呢?把问题丢给我吗?我能怎么办?你不觉得他这种做法很不负责任吗?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办?我还得帮他守着这份秘密吧?!”
杜若听出洛基的不满,虽然洛基的话都是在数落韩延宇,但是她更知道,洛基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乱说的,起码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她为刚才对洛基的态度而自责不已:“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有情绪,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更不是你的过错,甚至你现在的出现,都不是你自己你的选择。”
洛基抿着嘴,重新抬起头,希望可以从杜若的视线中看到自己,却发现杜若即使在跟自己道歉,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努力笑出来,连眼睛里都是阳光灿烂的笑意,其实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笑,但为了能缓解杜若的情绪,他宁愿伪装自己:“走吧,跟我回去,我们找夏天赫朗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他希望自己的语气能让杜若不那么难过,就算只能祈祷一点点作用,他也不想放弃。
洛基牵起杜若的手,想要将杜若拉起来,杜若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代替他,拿回一切?”杜若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对洛基来说,却字字诛心。
洛基一愣,却再也笑不出来:“你还是不信我?”
杜若轻轻摇头:“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杜若话说一半停住,起身向房间外走去,头也不回得,“如果你真的想帮他的话,请让他醒过来。”说完,拉开门,准备出去。
洛基伤心得看着杜若的背影:“我能感觉到他的绝望!”
杜若回头看着洛基,只是因为洛基提到了韩延宇的感受,她静静地站着,没有想要靠近洛基,等待他后面的话。
洛基委屈难过,他倔强得站起身:“我说了,他在逃避,他躲起来了!他根本就是个懦夫!他不配守护你!”
杜若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不管怎么样,他是韩延宇,而你,不是他。”杜若脚步不再有丝毫停留,她走出去,随手关上门,瞬间,房间恢复可怕的宁静,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洛基,安静......空洞......难过......
洛基垂下头,难过得默默说道:“在你心里,不管我怎么做,都比不上他吗?” 弗洛伊德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