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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魂一梦

清蒸回锅蟹 药师望舒 7741 2021-04-06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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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加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猩红。他眨了眨眼,眼前的猩红拆成不同层次的红,深一点的是天鹅绒幔帐主体材料的颜色,浅一点的是幔帐上的暗纹。淡金色的流苏从幔帐的边缘垂下,衬得落漆的床头柜愈加陈旧。撒加根本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购入了这个一看就很贵的幔帐的,如同他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把一堆旧衣服都扔了。这幔帐的颜色过于鲜艳,逐渐和梦中的血色趋于一致,撒加强压下想撕碎这些幔帐的烦躁,离开了床榻去洗漱。午后的暖风从大开的窗户内涌进了室内,如瀑布般垂下的幔帐被掀起,像极了沸腾的血水泛滥的地狱火河。

  撒加把脸浸入冷水几次,乱成一锅粥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不少。他又做噩梦了。梦里他手持利器,不断地攻击着另外一个男人,血从伤口中止不住得喷涌着。撒加不认识梦里的成年男人,也不清楚梦中的自己为何会亲吻男人和他身上在淌血的伤口。他越思考,梦就越模糊,只有抱着那陌生的男人一起被温暖的血水逐渐没顶的怪异欢愉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撒加闭着眼回想梦境,自然看不见对面的镜子中他黑发的模样。等他再次睁开眼时,镜子中映照的影子早就恢复正常了。他对着镜中一张明显透着疲惫的脸苦笑,开始用蘸了水的梳子打理头顶上乱糟糟的、团成一团的蓝发。

  撒加早已习惯了每夜都从噩梦中惊醒的生活。他最近改变了作息时间,加了中午小憩的时间。开始几天午间小憩的睡眠质量还挺好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睡眠的质量越来越差,时至今日,夜间的噩梦第一次出现在午休中。

  平心而论,经历了六百多个不重样的噩梦的撒加对梦中血淋淋的场景都麻木了。如果不算梦中的血海,撒加甚至觉得午休时的梦境还算正常。至少比两年前做过的那个噩梦正常的多。撒加合上眼,两年前的梦又再次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梦里的他坐在已经摆放了两副餐具的餐桌上。桌上摆着面包、黄油和水果,只有摆放主菜的位置空着。从厨房的那一头传来了计时器的铃声,他离开餐桌去了厨房。整个厨房的器具和墙上都飞溅着红褐色、令人不安的污渍。他完全漠视了周遭令人作呕的诡谲环境,从烤箱中取出了热气腾腾的馅饼,叫艾奥里亚上桌吃饭。撒加记得自己的脸映照在厨房的不锈钢器具上的模样,那是一张同时存在充满恶意的双眼和微笑的嘴唇的面孔。与那个可怕的面孔一同映照在器具上的还有砧板上艾俄罗斯的头颅。

  做完那个梦后的第三天,撒加就拿着盖好章的《驻地转移申请》好似逃难一样从圣域搬到了苏尼旺海岬。这海岬在神话时代是雅典娜和波塞冬共同的圣域,至今仍留有圣域的驻扎点,而且离雅典的圣域不远,正是躲艾俄罗斯和艾奥里亚的好地方。撒加在搬家后也不是没有思考过他是否有些反应过度,或许违反了大量道德底线的梦仅仅代表着他对艾俄罗斯和艾奥里亚之间良好关系的嫉妒心。但,只要一想起自己有丢失记忆的经历,撒加就打消了回圣域的念头。万一这两起不祥之兆之间的有些关联……撒加不想冒任何风险。

  正在努力地给自己找一点积极想法的撒加不会知道,跟他仅仅隔了伊奥尼亚海的加隆顶着和他差不多的鸡窝乱发,浑身冷汗地坐在床榻上思考着刚刚经历过的噩梦。

  “迪斯马斯克。”加隆一喊完就后悔了。

  “怎么了?”迪斯马斯克迷茫睁开眼,正对上加隆凑到他眼前的脸。背着光,他一时间差点把他和阿瑞斯看混了,背脊一凉,心漏跳了半拍,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抬眼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闹钟,钟面上显示着两点。下午刺眼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努力钻出,在床头上留下好几道明晃晃的白杠。他张嘴,打了个无声的呵欠,暗暗活动刚刚僵住的脚腕。

  “……没……没什么。”加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虚弱,都没了以往的自信和活力。

  “又做噩梦了?”迪斯马斯克熟练地用逗猫的手法蹭加隆的下颌。加隆少见的没有一巴掌拍开他的“魔爪”任由他从蹭下颌发展到挠脖颈。迪斯马斯克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却被加隆拉住。

  “算是吧……我梦见你被杀了。”加隆用力捏了迪斯马斯克的手,直到听见迪斯马斯克尖声抱怨才确认自己已重回现实。他被迪斯马斯克瞪了一眼也不尴尬,挠着乱发回忆着噩梦。

  “是怎么死的?”

  “被乱刀刺死的。”

  “是因为昨晚看的《尤利乌斯·凯撒》吗?”迪斯马斯克替加隆找了一个听上去很合理的借口。他摸了加隆的额头,满手都是汗水。加隆的衣领处的颜色比其他地方都深,看着就是被汗水浸透了。“去洗个澡。”迪斯马斯克倒回了床上,伸脚推了一下加隆。他故意拿着被子蒙住了脸,装做要继续睡的模样,脑子却转个不停。刚才加隆脸上的神情过于不安,似乎他刚刚做的噩梦并不仅仅是噩梦。

  加隆坐进浴缸里面,冷水从头顶上的蓬头喷涌下来,淋得他打了哆嗦,头脑也清晰了不少。梦境没有因为头脑开始清醒而逐渐消散,反而变得愈加清晰。加隆甚至能想起梦里的迪斯马斯克并不是他熟识的模样,更确切地说,梦中倒在血泊中的成年男人只是眉眼里有些像迪斯马斯克而已。不知为何加隆感觉那男人就是迪斯马斯克。最让他不安的是,梦中他看到了利刃上的倒影,上面映照出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加隆泡在冷水里,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复原着梦中迪斯马斯克身上的刀伤位置。多比划了几下倒是让他发现那些刀伤都不在致命点上,似乎一切的血腥仅仅是为了折磨人而已。

  “咚咚咚。”浴室的门被急速敲了几下,接着就被推开。

  “你洗澡都不拉浴帘的吗?”迪斯马斯克看着加隆穿着衬衫短裤坐在浴缸里面,还忘了拉浴帘。从蓬头喷出的水冲到他的背上又溅出,弄得整个浴室都是水。加隆顿时语塞,闷头关了阀门,拯救了当月水费预算于超额的悬崖边缘。糊在脸上的湿发衬着他心不在焉的表情拼凑出好一副可怜模样。若不是迪斯马斯克跟他同吃同住同在西西里岛训练了两年,差点还以为他失恋了。

  “哗啦。”浴室里面又响起了水声。迪斯马斯克到底舍不得直接拿半浴缸只涮过加隆的冷水当拖地水,又往里面添了小半缸热水和些许沐浴露,凑成了一缸泡澡水,钻了进去。看着迪斯马斯克为了半缸冷水瞎计较的模样,加隆原本不安定的情绪忽然就安静了很多,似乎所有烦恼在不知名的时刻被迪斯马斯克制造出的喧闹给赶走了一般。

  “说吧。”

  迪斯马斯克开口。他的头上顶着好大一坨白色的泡沫团子,白色的肥皂水淋漓地爬过他的脸。若是在平时,加隆会嘲笑迪斯马斯克此时的滑稽模样。但他现在不想笑,更不想描述梦中他是如何抱着“迪斯马斯克”逐渐被沸腾的血水没顶的。他可耻地缩进了肥皂水里,又不得不在耗光氧气后顶着一堆肥皂泡再次面对等待他回复的迪斯马斯克。

  “说什么?”

  “难道我死前没说什么吗?”

  “没有,你的舌头被割掉了。”

  听到着这话,迪斯马斯克愣了愣,笑出声。加隆默然看着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有些好奇他如何在笑得东倒西歪的时候眼睛里面却一点都不带笑意的。加隆的眉头紧皱,每当他看到迪斯马斯克脸上露这样的怪笑心脏就像被无形的手纂住了,难受的很。

  “凶手有说什么吗?”

  “真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加隆说完,心底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了。他佯做无事地用手指敲击着浴缸,似乎单调地“铛铛”声能让他的心跳恢复正常一样。梦里的人说的话一点逻辑都没有。圣斗士再怎么说还是凡人,迪斯马斯克受伤时流的血是红的,心脏的颜色自然是红的。加隆越思考,这梦就越显得荒诞不经。他怎么可能向一个舌头都被割了的人问话,还问的这样没意义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圣衣吧。”加隆赶在迪斯马斯克开口嘲笑前就说出了他的结论。头顶上的泡沫团化水流下,迷住了他的眼,他连忙开了蓬头冲掉皂水。迪斯马斯克见他无心继续谈论这个噩梦,乖觉地拿起塑胶瓶挤了好大一坨洗发露搓了一脑门的泡沫。

  “我洗好了,水冷了,你也别泡太久。”加隆率先出了浴室。迪斯马斯克没有回答他,又或回答了他,但是被水声给盖住了。挂在浴缸上的那一帘薄薄的防水布仿佛一堵高墙般将迪斯马斯克护住,让加隆见不到迪斯马斯克被惊惧和愤恨扭曲的脸。其实就算加隆掀开浴帘也是察觉不到迪斯马斯克的异常,他的脸上都是被冷水冲下来泡沫痕迹的,哪里看的出流泪的痕迹。

  加隆没有做梦。他碰巧进入了撒加的梦。迪斯马斯克甚至不用思考就能下这个判断。加隆的精神力量比较跳脱,在往日里就有闯进他的梦里的前科,今日闯进了撒加的梦里也不算奇怪,毕竟孪生子之间心意相通的事迹也不少见。若不是他们的作息时间和常人完全相反,加隆可能早就会进入撒加的梦境。

  而且只有阿瑞斯会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他的舌头。上辈子仗着这好口条在“教皇大人”面前讨饭吃的迪斯马斯克可知道阿瑞斯对他那根舌头是又爱又恨。再加上那一句该死的“心是什么颜色”的疯话,除了阿瑞斯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这颗心当然是黑的。迪斯马斯克笑着对镜子中的自己自问自答。没有阿瑞斯在场,他终于不用说“教皇大人,您说忠诚是什么颜色的,我的心就是什么颜色”之类的没营养的废话了。

  “积尸气冥界波练习的怎么样了?”迪斯马斯克擦着头发问。

  房间一时间充满了让人尴尬的沉默。加隆借着换衣服以拖延时间,最终用另一个问题来回复迪斯马斯克的疑问:“银河星爆练习的怎么样了?”

  “很糟糕,以实际效果来看,还不如直接打光速拳。”迪斯马斯克说这话的时候也不脸红。他使出来的“银河星爆”的程序都是对的,结果也和加隆用出和相似,只是威力经常会比耗了同样小宇宙的普通光速拳还小。加隆把能用语言和演示传授出来的东西都教了几遍后也看不见多大的改善,最后只能用靠最笨的方法靠堆熟练度把这招式的威力给堆出来。迪斯马斯克从一开始就拿学习“银河星爆”做借口而已,见加隆一直在认真教,只好捏着鼻子学了个形似来交差。

  “那还不去练习?”加隆眼见迪斯马斯克递上了短处,立刻有了精神。他拿起迪斯马斯克的日程表,兴致勃勃地往上面填训练目标。

  迪斯马斯克看着加隆在那闹腾,也不恼,眉眼弯弯,透着慈爱。如果阿瑞斯在场,他准能认出这是迪斯马斯克留给窗外的野猫和城户盟的笑。“我在考虑要不要申请试炼。”迪斯马斯克说,脑门上还搭着半湿的毛巾。

  “你疯了?你现在才几岁?!”

  “也不差那十几个月。”迪斯马斯克比加隆还要清楚圣域的规矩。圣衣继承的试炼大多都是在大部分挑战者成年的时候举行的。圣域的成年年龄在进一百年以来和俗世的法定成年年龄逐渐脱节,俗世的成年年龄推迟到十八岁,而圣域的成年年龄还是十四岁。不过无论圣斗士的年龄有多小,在继承圣衣的那一刻起,都被默认为成年。迪斯马斯克上一辈子是由于女神转世降生日期临近,史昂教皇生怕女神刚刚降生就开始了战争,所以才提前为他和修罗举行继承试炼。而阿布罗迪由于年龄实在相近,所以与巨蟹和摩羯凑一个批次举行了试炼。

  “什么十几个月?是大概六十个月?”加隆批判了迪斯马斯克不靠谱的计算能力。

  “比起这个,你怎么不考虑一下,万一你又失败了该怎么办?我还有竞争白银圣衣继续战斗的可能。你如果没有黄金圣衣可以继承,是无法完全施展真正的银河星爆的。”迪斯马斯克凑到加隆耳边低声呢喃,“你就这么想称为面具陪伴我吗?”

  “客厅的整整一面墙上挂的都是你买的面具……”加隆戳着迪斯马斯克的脑门抱怨。如果迪斯马斯克只是挂面具就罢了,他居然还在面具后面安装镜子。加隆是习惯了迪斯马斯克的恶趣味,所以对那些眼孔位置会闪光的面具墙无动于衷。去年,那个在夜里会折射月光,凑近了看能看到面具眼孔位置映出眼睛的面具墙可是吓瘫了一个鼠胆小偷,害得他们两人大晚上的打扫客厅,喷得空气清新剂浓到能熏死老鼠。

  “加隆是在吃醋吗?如果是你的脸,我就贴在床头。天天看着。”

  “……不用了,谢谢。”加隆两指捏住迪斯马斯克的嘴唇,扬言道,“要是我继承不了巨蟹座,我就一边当杂兵,一边赚外快,拿两份工资。”他看着迪斯马斯克用戏谑的眼神盯着他,脸涨得通红,用过于尖锐的声音喊:“不行吗?”迪斯马斯克不知道是怎么和罗马那里搭上的线,时不时能接到真正的“驱魔”、“鬼屋”任务。加隆跟着迪斯马斯克参加这些任务,也和罗马那里的人有了一些联系。他们也不是真的缺钱,只是积尸气冥界波这样的招式不能随便练习,在赚外快的时候正好顺便实战了。

  迪斯马斯克挣脱了加隆的手指,幽幽说道:“你撑死就赚个鬼屋拆迁的钱。”迪斯马斯克自认自己的良知和良心也就指甲盖那么大一点儿,但就这样,他也没法昧着良心对指着加隆使出来的一次性只把30%的鬼魂扔进冥界的招式承认那是“积尸气冥界波”。他明明记着自己是按照最传统、最保守的方式教的“积尸气冥界波”,但加隆生生把这招式用成了“积尸气裂魂波”。如果上辈子是加隆在守巨蟹宫,那个天龙的灵魂可是连到比良坂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积尸气给撕碎了,更别提垂死复生后还不带后遗症了。手艺糙成这样还借驱魔的外快,难道是想恶魔和客户的灵魂一起“碎尸万断”再弃“尸”比良坂吗?

  “啊啊!我一定要在试炼的时候杀了你!”被揭了老大的短的加隆暴起。两人滚在一起,徒手厮打了几个回合。加隆个子高却架不住迪斯马斯克的双腿像螃蟹钳子卡在他的腰上,一下缩短了好些身高差。他在气头上,虽然没有下死手,但也按实战的规格把迪斯马斯克压制在地板上。两人双拳对双掌地较起劲。迪斯马斯克本来就吃了年龄的亏,手上的气力也比不上。“再……再闹下去,我……压……你的……脾脏了。”迪斯马斯克脸红得和快要出锅的螃蟹似的,话都说不出。

  “一起……”加隆也知道,再闹下去就过火了。两人一起撤劲,迪斯马斯克“咚”地摔在地板上,像极了在砧板上挨了菜刀一拍的生猛海鲜。加隆也歪在地板上,他倒没有迪斯马斯克那样狼狈,只是呼吸急促了一点。

  永远这样在一起吧。妄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加隆的心头。他的手背拂过迪斯马斯克的脸,把粘在迪斯马斯克脸上的头发一撮一撮的整理回背头的发型里面去。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整个世界清净极了。以至于不到一个小时前的噩梦都好像是几个世纪前在别的国家发生的事情那般无需挂怀。

  从半开的窗户窜入的风把桌上的册装信纸本掀起几页,搭在纸页上的钢笔落在地板上,砸出了一痕飞溅墨渍。笔尖泛着如刀尖一般银白的光,若是笔内的墨囊里面装着红墨水,笔尖下漏出的一汪墨水会被调笑为“血如泉涌”。顽皮的风没有停留,腾在半空的纸张落下,几行有关提前举行继承仪式的字句半干,“申请监督者为双子座圣斗士撒加”这行字后还没有点上句号。

  对于加隆来说这一瞬间的一切美好的仿佛像所有拯救世界为题材的小说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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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废了1000多字,绝望的要命。

  希望能完结的姿势要好。

  锅子顶着锅盖滚了~~~ 清蒸回锅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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