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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沈静姝顺着孟辞离开的方向看去,先前哭闹的孩童却不似当初,慢慢跑了过来。
只见他拿着一把弯刀,一脸自豪地向同伴炫耀。济安堂的孩子大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缺失族亲的关怀,孟辞此举,无意弥补了孩童的期望。
可那把刀,沈静姝认得,是孟辞剿灭异族的战利品。
“将来我也要从军打仗,守卫大晋的边疆。”孩童的豪言壮语就在耳边,有一些孩子甚至懵懂附和。
沈静姝笑着摇了摇头,却察觉孟辞直直地看向她,那神情炽热,有着太多的东西,让她一时扭过头迅速躲开。
只在这时,在众人一片欢声笑语中,门口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缩在一角,探头探脑的样子,胆怯之意明显。
其中一个,沈静殊认识,而另一个,则是副生面孔,满脸泪痕打湿了衣角。
“沈姐姐,你能不能帮帮小月,她的娘亲被官府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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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小月和母亲沿着官道一路乞讨至京城,因偷了店里的东西被官府抓了起来。
按大晋律例,偷盗之罪本就深恶痛疾,当挨二十大板,这棍棒下去,不死也是半条命了。
可二人来自隋州,这就耐人寻味了。
隋州属于富饶地段,政绩考核年年上品。如今却爆发饥馑,百姓颗粒无收,大雪之后,路有冻死骨。
沈静姝派人安顿了小月,与孟辞回了司马府。
一路上,静默无语,沈静姝坐在马车的最里侧,与孟辞相距甚远。
寒冬时令,饥荒过后便是瘟疫,她如何不知,真要再过几个月,便是社会动荡,民不聊生。
这样想着,在马车拐过一段不平坦的路时,一阵天旋地转,沈静姝顺势就要跌了下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夫人这样投怀送抱,让为夫甚是欣慰。”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沈静姝匆忙挣脱,却被身后之人抱得更紧:“大人,这是在府外,如此这般于理不合。”
“那夫人的意思是,在府内就可以了?”孟辞虽是武将出身,却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那双眼睛仿佛洞察一切,让沈静姝如芒在背。
男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比起脸面,她自然比不得他。
此刻,市井的叫卖声络绎不绝,若是在马车上执意争端,免不了被人议论。
沈静姝想的是脸面,而孟辞则想的是另一件事,他发现,自己的小夫人在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最是可爱,于是心中一动。
唇齿相依间,沈静姝急急挣脱,却被男人把她头上的木簪取下,如瀑青丝缓缓垂落下来。
呼吸被夺,沈静姝哪里会知道他竟会如此行事,忍不住呜咽。
正在驾车的御风后背一紧,若无其事地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直到沈静姝眼角含泪,卧在孟辞的怀里,她分明听到马车外传来年迈的声音:“真是世风日下!”
她无地自容地把脸埋在孟辞的胸膛,而头顶上得逞的男人也忍不住低笑了两声。
到了府上,沈静姝被孟辞罩着外袍抱进了内室。
“夫人,你在府上好好休息,等我把手头的事办完,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心不在焉的沈静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面带红晕,红唇水光潋滟,懵懂而诱人停留。
孟辞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及时克制心中的一动,他很清楚,若是再不走,便走不了了。
“还有,最近不太平,一个人不要出府。”孟辞走上前来,又从她的头上拿下一片枯叶。
沈家家风严密,沈静姝守礼克制,当然不知男人心中的想法,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轻轻问道:“好,多谢大人,那您今日还回来用晚膳吗?”
孟辞忙的时候三天两头很晚回来,她一个人在府中,书香残卷也是一天。
“夫人就不用等我了,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书房看看。”她知道沈静姝很喜欢那里,虽是书房府中重地,可于他而言,都没有沈静姝重要。
冰雪消融,沈静姝让人把挽芳阁的花草都搬到室外,远远就看到来伯匆匆赶来。
来伯是府里的管家,她未嫁时都是来伯操持府中的事务,虽是老人,对沈静姝却是极敬重的。
他向沈静姝行了礼,递给她一份礼单:“夫人,这是大人击退边患陛下亲自赏赐的,大人说都交由夫人,全凭夫人喜欢。”
圣上赏赐,哪能是一句“全凭喜欢”可敷衍,说这话就可见其人狂傲至极。
“都搬到库房吧。”
沈静姝翻开礼单的时候,眼神停在一处,
“嗯?那些东西现在何处?”
陆元龟的《问道策》她找了多年。只有幸听过,却不曾见得,于是询问之间就随来伯去找册子。
大理寺,孟辞听完下人来报,凝重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把手中的折子合上:“夫人可有喜欢?”
来报的下人思忖片刻就立即回复:“夫人拿着些册子爱不释手,其余的都收归库房了。”
“好,下去吧!”
“想不到孟庭修啊孟庭修,你也有这么一天。”从纷繁的案牍中走出一位身着绛紫色官袍的男子,配金鱼袋,他把官帽放在桌上,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孔,此人便是京兆尹钟璟。
与孟辞不同,他多了几分文官之气,是典型的书生做派。
“听陛下埋怨,这次你又向他讨要了陆元龟《问道策》的孤本,那十卷本可是世上仅存,果真又是为了你那位小夫人!”
“想不到曾经只对政事兵法感兴趣的大司马,如今开始把兵法用在自己的夫人身上,这叫投其所好吧!就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我可听说当年婚事下来,沈太傅坚决反对,可见沈小姐对你也并无真心。”
圣上赐婚,无非为政治稳固,身为臣子,不过是迎合罢了,哪能真的付出真心,至此,怨偶丛生是常事。
可这对孟辞不同,因为这婚事是他自己要来的。
孟辞面不改色,把手放在桌上,用食指轻轻敲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寻常就是出现了棘手的案子也喜怒不行于色的堂堂京兆伊愣住了:“你!你!难道......”
“有时间揣摩些别的,不如好好想着怎么解决隋州饥荒。我三个月不在京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没有提前察觉,眼下难民都到了京城。”
收拾起表情,钟璟把这些天来的调查一一汇报:“隋州历年来政绩不菲,能躲过考察没有被上面发现,可见饥馑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你且看这个。”
钟璟把两枚形制相同的铜钱放在桌上,若是不细看,断然不会发现区别,但对着阳光掂量下,就知道这二者的重量不同。大晋通用的钱重半两,俗称“半两钱”,而这其中一枚,略显单薄。
“你是说有人私铸铜钱。”
制盐、冶铁、铸钱等都是官营,私下经营是死罪。
钟璟把两枚铜钱拿起:“正是如此。”
两人在书房商议,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孟辞看着蜡烛滴在香炉上,又交代了几句:“派人去查查隋州的矿山。”
“你是怀疑-”
正在喝茶的钟璟迎上孟辞的目光,恍然大悟。
孟辞到鹿苑斋的时候,如璋端了茶水正要进去,见了他欲行礼,只见男人把大麾脱下,示意她不要作声,拿了茶盏走进去。
烛影暗香涌动,屋内一室暖意。
美人榻上,沈静姝靠着软枕,手拿一本册子,看得聚精会神。
大抵是刚刚沐浴,沈静姝略带湿意的发披散在两肩,外衫的带子松了松,里衣被沾上些水珠,玲珑与丘-壑被勾勒出来,看得孟辞的喉头滚了滚。
以为是如璋,沈静姝也没抬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茶有些烫了,先放着吧。”
正欲翻开下一页,突然,自己的头发被人轻轻拢在身后,她惊呼一声,就看到孟辞拿着兑巾替她绞着头发。
“大人回来了,怎么也没人说一声,如璋那个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沈静姝放下册子,正欲起身,却被孟辞按在美人榻上。
“别动,头发还没干,别着凉了。”
孟辞拉过弓,射过箭,在朝堂讽过人,却还是第一次替女人绞头发。
男人的气力没个适度,沈静姝觉得自己的一头青丝被蹂-躏了许久,偏偏不敢说一声,只能换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大人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不知是何处。”沈静姝乖乖靠在榻上,看到一根头发被绞短落在锦被上,莹白的小脸有一瞬的怔愣,几个兄弟姐妹中就数她的头发稀疏,及笄之后,发量更不及从前,由是她格外珍爱自己的头发,生发养发的汤药不知喝了多少。
能坐上大司马的位置绝非等闲之辈,察言观色乃至诛心不在话下,自己的小夫人这是嫌他呢,就只心疼自己的头发了。可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他实在不忍,绞发的力度也轻了不少。
“过几天,你去了就知道了。”
沈静姝头发差不多干了,才站起身子:“那大人最近忙吗?”
孟辞的眉眼跳了跳,她难得过问自己的事情。
“再过一段时日就是祖母的寿辰,祖母年纪大了,我想去看看她。”沈静姝把孟辞手中的巾帕抽走:“若是大人忙,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青州路途不算太远,走水路一天就到了。”
“到时我陪你一起。”
沈静姝美目圆瞪,从没想过他会陪自己。
折腾了许久,夜终究是深了。
孟辞沐浴过后就催促着小姑娘休息:
“夫人,就寝吧!”
“好。”
过了一会,孟辞还没看到小姑娘过来。
“夫人为何还不睡?”
“我睡不着,大人先休息吧。”
“不行!”
“......”
他投其所好是希望沈静姝能够开心,可不是像现在一样挑灯夜读,她要的是一位妻子,而不是幕僚。
孟辞走过去,从沈静姝的身后环住她,那种僵硬又从沈静姝的脚底升起,让她头皮发麻。
男人撇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忽而遗憾道:“夫人是京城第一才女,可惜为夫才疏学浅,不能与你吟诗作画,实在惭愧!”
思及孟辞的身世,他八岁丧父,少年成名,从战场厮杀而来,在波谲诡异的朝堂官至大司马,都是一个人,没有时间读书也在常理之中。沈静姝突然心中一痛,忙拉着孟辞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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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司马哄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