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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菀看着他这副样子,再看看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几乎是迅速的起身,她松开裹着的褥子。
“秦……”
“叫相公。”
秦怀景纠正她的称呼,义正言辞。
他扫了一眼外头,似是有人来了。
程菀顿时明白,匆匆洗漱穿衣,拉开房门的一刹那,门口站着满脸是笑的丽娘。
有些诧异,不知道丽娘为什么会来。
“小娘子才刚起吧。”
丽娘望了眼里头的情景,对她改了称呼。
如今不该叫姑娘了。
程菀瞧她来得正好,就迎她进来。
丽娘拿了些上好的胭脂水粉来,递给她。
“我听说呀,你嫁给秦爷做小媳妇儿了。
特意过来送些贺礼,迟来的,别介。”
把精致的盒子,亲手交到她的手里。
程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秦怀景正襟危坐,敛了敛袍。
“谢谢。”
她稳妥的收好,示意丽娘坐下说话。
这么一尊能给她赚钱的大佛在这儿,她肯定要好好款待。
丽娘柔若无骨的手撑在下颌,一双眼睛动人如水的看着秦怀景,道:“秦爷,我来了。
你怎的都不瞧人家一眼。”
秦怀景只是瞟了她一下。
示意下属演戏演过了。
程菀转移话题,坦然对丽娘道:“丽娘,我有事想请你相助。
不知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呀!”
还没说究竟是何事,丽娘就答应了。
其实,昨夜黑影就去了一趟镇子上找她,说是主子的命令。
遂丽娘这才一大早的来了。
主子的命令,谁敢不从。
程菀没料到她答应的那么爽快,所以短暂的诧异了下,便说道:“我想让你帮我卖葡萄酒,我们卖出去的酒可以八二分成。”
八二分成,已经是不错的比例了。
比每个月给普通的工钱要来的多。
丽娘却说:“不不,小娘子。
这钱我不收你的,你的葡萄酒若是卖好了,我也跟着沾光。
没准我铺子里的胭脂水粉也能卖得好呢。”
程菀对于丽娘忽然转变的态度,与之前全然不一样,一时一怔。
秦怀景起身,他提起墙上挂着的一把弓弩。
“那就这么说定啦,葡萄酒在你草屋那儿吧,我去找他们取就是了。”
丽娘见主子要走,误以为自己惹主子心烦,就赶紧的说完。
程菀正想说些什么,丽娘就笑着,出去了。
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容易。
“相公,你去哪?”
她往外头张望了一瞬,保险起见,还是夫妻之间的称呼比较好。
秦怀景正欲去山中打猎,见她关切,转过身去。
程菀就说道:“时候还早,早膳还没用呢。
我怕你没力气打猎。”
没气力?
他被她扰了一整夜,次日照样早起。
饶是如此,还是留下了。
秦怀景坐在桌边,问道:“娘子准备早膳,还是我来。”
“我去弄。”
程菀头一遭起早,有了去准备早膳的兴致。
平时的早膳,他都提前备好了,她起来就可以趁热吃。
这一回,也给他做一次。
他坦然的放下弓弩,看着她去后厨为他忙碌的身影,眼底带笑。
此时,外头林中风声四起。
倏然,一道黑影如雷电一般的迅速闪了进来,跪地说道:“主子,京城那边,不容乐观了。”
秦怀景拂袖,房门被关上。
他冷峻的脸庞带着寒意,启声道:“说。”
黑影皱起眉头,如实说道:“昨夜不知是不是有心,齐侯爷带着一队人在王府附近踢蹴鞠。
有意将蹴鞠踢进了王府中,想要借机进去找寻。
好在未进中门就被管家拦住。
但属下担心,齐侯爷已经发现了什么。”
秦怀景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粗糙的弓弩绳边。
这不是隐晦,而是光明正大。
“今日如何。”
他抚着箭弦,一丝一丝的捏着。
黑影低头说道:“今日齐侯爷虽未现身,可王府附近总有眼线走动,越发频繁。
主子已经借故闭关一年,玉清珠已经找到,本该早些回去,可因为程姑娘……”
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主子的神情,冷沉的可怕。
立刻闭嘴。
秦怀景紧抿着唇,半晌,他启声道:“牢牢盯着,不准任何人踏进王府半步。”
黑影欲言又止。
“主子,您这回不得不回京了。
皇上他……病好了!
如今快要重新上朝,恢复大周朝的元气。
介时王爷不能再借故闭关,需得上朝。
不然会引来猜忌甚至质疑。”
权势若沉寂太久,迟早会瓦解。
秦怀景的眸子沉了沉。
屋里死寂,只听见黑影从老远回来轻轻喘气的声音。
“秦公子,早膳一会儿就好了。”
程菀擦了擦脸上熏出来的黑灰,正打算回屋,发现房门是关着的,有些疑惑。
黑影闻声,立刻轻功上到房梁。
秦怀景特意解开衣袍,露出松散的模样,宽阔雄健的胸膛出现,他拉开房门。
“方才擦了身。”
他不动声色向她解释。
程菀努力把目光从他的胸膛上移开,脸上微热的点了点头。
在房梁上的黑影满脸的愁容。
主子什么时候才能下定狠心,回到京城?
再不回去,权势和一切,都将被他人夺走了。
难道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吗,黑影不懂。
“我刚刚烧火的时候,想到酒楼的事。”
程菀好几日没下山了,想去酒楼看看。
按理说,嫁了人的女子,都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
虽说不是正式的嫁人,但别人会在意。
秦怀景走到她的身前,注视着她雪白脸蛋上的一点黑灰,抬起手骨节蹭了蹭掉。
“想去的话,可以去。”
他摩挲着骨节的位置,化解了黑灰。
程菀的杏眸雪亮,没想到他会答应。
“那,我们一起?”
要是,有相公陪在身边的话,女子就可以出去抛头露面。
秦怀景看着她闪烁的秀眸,难以想象,若是他离开她,她一个人该有多孤单。
“好。”
他的声音,沾染了些沙哑。
程菀朝着他灿灿一笑。
想起后厨还在焖着的粥,她想去看看焖的怎么样了。
转过身去的刹那,整个身子被他从身后严严实实的拥住。
秦怀景在她耳畔低语道:“若是我违背了三个月的承诺,你会如何。”
程菀一怔。
好端端的,他提起这个做什么?
“若你真违背了,我也不能强求。”
她勉强的一笑,看向外头说道:“毕竟你也是被我拉进来的,能陪我过一段是一段。”
程菀心里清楚,三个月的夫妻,很有可能中途就解开了契约。
不管是谁先提出的,她都知足了。
同时,感激他的相助。
“再叫我一声相公。”
秦怀景的手抚上她纤细的脖颈,拥着她,在她耳旁说道。
程菀的身子有些发软,被他箍住,能感受到身后抵着她的。
“秦公子,你怎么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察觉到他今日的异样,不由得关切。
他根本不喜欢听她唤他这一声称呼。
还是脆生生,带着娇羞的相公,来得格外悦耳。
“叫相公。”
秦怀景声音沉了沉,带着命令。
男人箍着她更紧,程菀有些慌乱。
她吞咽了口唾沫,颤着声唤道:“相公……”
他很满意,手握住她的下巴。
缓缓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面对着他的眸子。
“再叫。”
他仿佛没有听够。
程菀只觉他今日有些疯魔了,她能清楚看清他眼里的霸道,抱她的时候那么紧。
“你先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皱起秀眉,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可无论她怎么动,都不能动丝毫。
秦怀景箍着她,只是带着冷淡道:“叫。”
程菀死死的咬唇,就是不肯叫。
他攫住她的嘴,撬开她的,低沉道:“我不说第二遍。”
下巴吃痛,疼得她的眼里带着氤氲的水汽,朦胧模糊。
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你又没有八抬大轿娶我,没有拜过天地,没有洞房。
这一声叫得名不正言不顺,你开心吗?”
程菀坦然的看着他,问道。
将内心的那股不愉悦,强压在心里。
他为何如此执着这一声称呼。
秦怀景闻言,盯着她倔强的秀眸。
她说的不错,一切都名不正言不顺。
此刻他给不了她这些。
京城里的那些残局,他还未收拾稳妥。
等安顿好一切,他该接她回去,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她娶回王府,面见祖宗。
给予她名节。
在房梁上的黑影,冷汗直冒,心道:主子,快做决定吧,该回京了!
“娘子说的是。”
秦怀景摸出怀中的那份契约。
落字的地方,是她的名字。
名字上还留有她用唇上鲜红的口脂沾着指腹,摁下的画押。
当着程菀的面,他将一纸契约,彻底撕碎。
“你……”她惊怔的看着他。
程菀看着撕得粉碎的契约。
难道,他不想再陪她演戏了?
“这一纸契约,只会是一堵墙,一根绳索。
撕碎了,该有的东西仍旧有。”
秦怀景淡淡撒了飞纸。
这些束缚,不再需要。
只需要两人的信任与情意。
程菀不这么想,她误会了。
“既然契约作废,我走就是。”
她咬唇,秀脸苍白,转过身去。 农家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