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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她，他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口口声声，称身为朋友，对待宋奕不能不义。
却不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我……”程菀停顿。
她开不了口。
自然是最特别的一个。
她在心里默默说。
少年宋奕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丫头，快过来，我又疼起来了，你帮我瞧瞧！”
面对催促，程菀只能对秦怀景道：“抱歉秦公子，等我处理完宋奕中毒的事，会去找你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男人漠然转身，提步离开。
“哎哟，疼死我了……”宋奕大喊大叫着。
程菀只是面无表情，又带有些格外的冷脸，为他施针镇痛。
“你怎么了啊？
闷闷不乐的，像是谁找你茬似了的。”
少年嘟囔着。
“宋奕你给我闭嘴。
要是不想施针，就去找别的郎中。”
她声音带着硬气的说道。
被吓了一大跳，宋奕只觉她反常不堪，头一次见她如此生气。
肯定又是因为那个姓秦的男人！
“也只有因为他，你的情绪才会变幻不定。”
少年喃喃的说，嘴角苦涩。
用尽手段，都不能比得过秦怀景在她心里的位置。
妹妹程月忽然叫了一声：“姐姐！
你快看地上……”
闻言，程菀皱起秀眉，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向。
只见，一滴滴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地，还新鲜未干，一路沿着林子里的地方而去。
顿时心口狂跳，有些不妙的预感。
“一定是大哥哥受伤了，他却不告诉姐姐！”
妹妹程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脱口而出。
秦公子……他受伤了！
程菀腾得起身，椅子被骤然拉开，摩擦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丫头，你别去。
他肯定是诓你的，他这个人腹黑的紧……”少年宋奕拉扯着她的手，可根本来不及阻止。
几乎是飞一般的提裙，连句托人照顾的话都不留，迅速就赶去木屋。
“可恶！”
宋奕狠狠地砸在床榻边沿，说道：“秦怀景，你凭什么。”
凭什么赢得她的心，她的一切。
程菀内心焦灼的赶到木屋，推开门口的栅栏，果然看见血迹沿途越来越多，一路停在门口。
但屋门紧闭不开。
“秦公子！
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她不清楚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十分懊恼。
早知道方才应该多留意一些的，为何就不能注意到！
里头没有传来半点声音。
“求你，开开门好不好？”
程菀漂亮的水眸氤氲着雾气，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心底就像揪起来一样刺痛，她拼命的拍门。
直到掌心都拍红了，声音也嘶哑了。
还是不见他出来见她。
“你一定是在怪我，怪我对你无情……”程菀缓缓地从屋门上滑下，抱着自己的身子，喃喃的说道。
他不肯见她。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紧闭屋门。
为什么？
程菀不断的在心里说这句话，同时她有些恐慌。
会不会自此以后，他们真的没办法再相见了？
“也对。”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吸了吸鼻子，“是我亲手将你推开。
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我。”
“可是，你至少开下门，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好吗？”
程菀就坐在他的门前，哪里也不肯去。
里头传来一阵闷哼声。
“哗！”
盆水被打翻的声音，一盆的血水从门缝流了出来。
虽然已经被清水稀释了许多，但也足够让人触目惊心。
几乎是弹跳了起身，程菀心里更加急切。
“秦公子，我求你了。
你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
她越发的着急。
提裙跑到了他的木窗边，连木窗都是紧闭的。
用力地扒也扒不开。
他到底哪里受伤了，伤势怎么样。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
“姐姐！
大哥哥他怎么样了。”
妹妹程月不放心，一路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
“月儿，他不肯开口。
你上去敲门试试！”
程菀握住妹妹的胳膊，她来的正好。
程月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小巧的身子就上了台阶，在门外敲着门。
“大哥哥，你在里面不。”
她稚嫩小小的声音响起。
正想再敲的时候，忽然门开了，程月整个人都“啊”一声，被一双有力的臂膊拖了进去。
啪！
门重重的关上。
程菀吃了个闭门羹。
“月儿。
秦公子怎么样了？”
她在门外唤了声，希望能听见里头的声音。
里面似乎很安静，起先是支吾的几声，而后程月就疙疙瘩瘩道：“噢……姐姐，那个，大哥哥他情况不太好！”
情况不太好？
程菀的心更沉了。
“他现在伤势如何，你同我描述一下。”
她没有听见妹妹声音里的古怪，一心在他的身上。
又是一阵支支吾吾，程月结巴的说道：“就、就是他右边的臂膊那里中了一刀，口子还挺深的，好像有毒呢。
不过大哥哥说，他现在不想看见姐姐。”
程菀迟疑了一下，从袖口中拿出一瓶药瓶来。
“我这药，可以解百毒。
或许能让秦公子试试。
你把门开一点缝隙拿进去，我保证不会闯进去。”
她试探的将药瓶放在门口。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被人砍了一刀，还中了毒？
只有他砍别人的份吧。
“喔，等一下姐姐。
大哥哥好像晕过去了！”
程月连声通报，说道：“旁边有个飞镖，肯能是大哥哥的仇家偷袭。
我说错了，不是刀子砍的。”
程菀心里一紧。
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这样的情势，让她觉得不容乐观。
“姐姐，你、你先回去吧！
大哥哥要静养，我帮忙照顾一下就好啦。”
程月的语气，就像是很不情愿似的，仿佛被人逼着说。
程菀略微疑窦了一瞬。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我看里头泼了很多血出来，他想必受伤很严重。
月儿，你不懂医术，还是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吧。”
她循循善诱着，一边用耳朵贴在门上偷偷听着。
这里头，总觉得有些古怪。
月儿平日里的语气，不像是这样的。
“不用啦姐姐，你快回去啦！
过一个时辰，我就回去。”
程月跟后说了一声。
程菀略微有些酸酸的，满嘴的酸溜溜。
让月儿进去，却不放她进去。
里头再无别的声音，她轻轻叹了口气，坐在他的院子里。
就这样，守着、瞧着。
“不知道秦公子怎么样了。”
她撑着脑袋，闷闷的说道。
这般想着，却是闻到一股很香的烟香味道，意识越发沉重，闭眼昏死了过去。
当程菀再度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发现秦怀景的门是开着的。
“……秦公子！”
她有些不稳的揉了揉眼睛，扶了下木桌，立刻就踉跄的赶去他的门前。
站在门口，她深呼吸一口气。
闯进去后，就见秦怀景正淡淡的缠绕着纱布。
绕最后一圈。
“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程菀走近他，蹲身在他身前，握过他的臂膊。
但男人却冷淡的拂开她的手，就像视她为空气一般。
“程姑娘不必关切，秦某无碍。”
他带着疏离的起身，绕开她。
程菀就跟着他一起，见他要倒水。
她就连忙拿过他的杯盏，帮他倒，再递给他喝。
在她灼灼明亮的秀眸之下，他接过，淡淡喝了一口。
“宋公子需要照顾，程姑娘还是尽早回去。
不需要在秦某身边转。”
秦怀景来到弓弩前，摆弄一番。
程菀注意到妹妹并不在里头，地上的血水似乎也已经被清理了。
“宋奕那边没关系的，有大川他们照应着。”
她凑到他的身前，踮起脚跟他说话道：“我觉得，秦公子这边更需要人照顾。
你说呢？”
眨巴了下眼睛，盼望着他能够可怜可怜她。
让她留下来照顾他。
秦怀景头一遭见到如此示弱撒娇的人儿，不由得咳嗽一声。
“是么。
秦某却觉得，似乎宋公子的伤势更重一些。
秦某身糙肉厚，算不得什么。”
他抚弄着箭弩，拿到床榻旁。
“那不一样。
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做什么都不方便。
你现在右胳膊又受伤了。”
程菀坐过去，与他并列坐在床榻上。
他却生疏的移动了下距离，与她中间保持了些。
努力的挪过去，程菀的身子都快压到他身子了，她说道：“好吗？
我帮你端茶倒水，帮你换衣裳都行。”
秦怀景抿着唇，瞥了殷勤的她一眼。
“沐浴擦身，可以么？”
他说了声。
“……这个。”
程菀沉吟，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闭眼点头，“也可以！”
病人为大。
若是不照顾好他，她心里会很痛的。
“程姑娘确定，不会反悔？”
秦怀景侧首，凝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绝不反悔。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就为你做什么。”
程菀拿出十足的诚意出来。
仅仅是看着他被纱布包着的厚厚的一圈，就又心疼又自责又愧疚。
若早些察觉，兴许不会那么严重。
“好。”
他淡淡答应，启声道：“秦某浑身血腥，过于浓重。
想沐身。
程姑娘去准备打水，为我擦身。”
“什、什么？
！”
程菀惊愕在原地。
他这是来真的？ 农家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