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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铺里，程菀煎了半个时辰的药。
一直盯在药炉子前，握着蒲扇扇着。
拿着湿抹布抱过药罐子，倒入碗中苦药。
端着些进了里间，“小五，喝药了。”
少年本在舒适的躺着，见她进来了，立刻调整，趴在榻上，喊疼。
程菀轻轻吹着汤药，递到少年的嘴边。
仿佛像是当着弟弟在养一样。
“你怕苦吗？
我没来得及准备蜜饯。”
勺子递过去，乌黑的汤药，苦味都弥漫出来了。
少年本想说不苦。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了改，露出灿灿的笑容，说道：“怕苦。”
这样笑着说怕苦的少年，谁不想立刻塞颗糖过去啊！
程菀的“老母亲”的心又在作祟了。
“没事，小五。
你先喝。”
咳嗽一声，程菀的勺子凑到他唇缝里，让药汤漏进去，“一会儿我去买点蜜饯来。”
少年满脸堆笑，缓缓摇头，“我不吃蜜饯。”
药汤喝了下去，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程菀抿嘴，果真孩子就是孩子。
总归不喜欢吃苦的东西，喜欢甜的。
可太甜吧，又嫌齁，难伺候的很。
“那小五不喜欢吃蜜饯，想吃什么过口？”
舀了一勺汤勺，她再递过去。
这一次，小五为了她出生入死。
让她看清楚了小五的忠心。
所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凶巴巴的对他。
推着赶他走。
尽可能把他当孩子，当做弟弟来看待，别无其他用心。
少年盯着她一张一合，嫣红水润的唇儿。
俊逸的脸凑了过去，长长的睫毛扑楞着，双手靠手腕带动力气挪动过去，一点一点看着她，凑近，“小五想吃，卿卿的小嘴。”
程菀一愣。
手中的汤勺“啪嗒”一声，掉进了汤碗里。
少年的眼睛很灵动，俊逸的脸带着可疑的红。
像是在征讨她的意见一样，小心翼翼的靠近却又不敢真的去品尝。
程菀甩了甩头，大拇指固定勺子在碗边，直接将碗倾斜，提溜着少年的后脖颈，“直接喝吧！
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
少年猝不及防被碗给猛灌，“唔唔……”嘴里头口齿不清，只觉一阵奇苦无比的药汤从嘴角洒下。
程菀看着里头的药渣子都被灌进去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来，只见少年咳嗽了几声，脸色涨红，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活脱脱，像是被虐待了的小媳妇儿似的。
少年擦拭了唇角，低声道：“卿卿，太苦了。”
拿着碗，程菀不自然的背过身去。
袖口里拿出一张帕子，身后递给他。
“良药苦口不是？”
塞给他之后，“下回，就这么做。
一勺一勺的反而更苦。
我去给你买颗蜜饯来！”
少年仰头，伸出手急急的想叫住她，“卿……卿卿。”
唉，为何他的招数，唯独对卿卿就不听使唤了呢？
程菀跑得飞快，掀帘冲出了铺子去。
调整了一下气息。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会撩了吗？”
闭着眼睛，她伸手以扇挥热，“还好，我不吃嫩草。
否则，换做别的女子，早就犯罪了。”
转头去蜜饯铺子去。
程菀走到半路才想起来。
自个以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没有耐心服侍人的。
小五却蛊惑的她这么做了。
乖乖。
看来往后，再不能惯着这小子了。
“最后一次。”
程菀暗暗说道。
若不是看在他为自己闯进楼府，身负重伤的份上，也不会管他。
正走着，黑影忽而跳了出来，跃在她的前处，“姑娘！”
声音很急，像是大事发生。
程菀被他堵了路，问道：“你怎么在这？
找我有什么事。”
黑影看着她，低头说道：“主子的毒发作了！
主子向来不喜欢任何人的服侍与触碰，眼下正在僵着。
若是不尽快处理，主子会命在旦夕的！”
毒？
程菀疑窦。
不是在楼府已经解了吗？
“你知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她脸色一变，问道。
黑影看姑娘急了，心里舒了口气。
姑娘果然还是在意王爷的。
于是，便说道：“主子把盐账给了朝廷言官。
在打开楠木盒子，提醒言官的时候，不小心误触，再度碰到了毒！”
编瞎话的本领，见长。
黑影已经习惯了。
论如何从暗卫的工作变成主子的助攻工作。
一个暗卫的养成……程菀有些无奈，说道：“他怎会这么不小心！”
这要是中毒第二次，一定一发不可收拾。
他明明是向来沉稳谨慎的人啊，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黑影说道：“姑娘，还是快随属下去王府一趟吧！
不能耽误。”
程菀脸色凝重，一点头。
“我随你去。
走！”
两人朝着王府的方向，立刻而去。
黑影抹着冷汗：总算成了。
主子，属下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剩下的，靠您自己争气了。
轻车熟路的回到王府，程菀提裙上了台阶。
丫环素心在瞧见姑娘的时候，手里的盆一抖，险些就掉在了地上，大喊道：“姑娘！”
程菀看见素心，顺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们家王爷中毒了？
怎么不在近前伺候着。”
她带着素心，言语里却仍然是对秦怀景的生分疏离。
素心闻言，内心轻叹。
不过总之，姑娘能回来就好。
不过……中毒是啥啊？
素心有些懵。
“姑娘，王爷中毒了吗？
！”
程菀听声音，疑惑的走进长廊里，看着她，“素心，你傻了。”
伸手敲了下丫环的额头。
被敲了，素心摸着脑袋，反而觉得欣慰，“这才是我家姑娘嘛。
方才姑娘进来，开口说的那句话，奴婢觉得好生疏。”
差一点，心就拔凉拔凉的了。
程菀微微一笑，说道：“毕竟我是出王府的人了，跟这里没什么关系。
能避嫌则是避嫌。
但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总不至于对你也刻意疏离吧。
你懂我就好。”
素心回了一个笑容，心底宽慰。
但是？
中毒究竟怎么回事啊！
黑影拼命给素心使眼色，满脸的不耐烦。
这么明显，都看不到吗？
快走。
素心狐疑的看着他，“黑影，你眼睛抽抽了？”
程菀哪里顾得着两人拌嘴。
来到了那扇熟悉的紫檀木门前，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推开。
里头一股淡淡的香的味道，程菀闻着有点头晕，却关心他的伤势，没有多想。
进了房门。
“啪嗒！”
只听得，外头什么东西落下的声音。
黑影上了锁。
锁死，主子给姑娘，给我锁死！
素心睁大眼睛，拉着黑影道：“你这是干什么？”
黑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主子的任务。”
回头，拿着钥匙轻功离开。
丫环素心有些焦灼的候在房门外，喃喃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程菀进了房里头，走近床前，发现榻上空空如也，什么人影都没有。
“又骗我。”
意识到被捉弄了，有些泄气。
程菀懊悔，下回再信他，名字倒着写！
只见身后传来一阵炙热的气息。
男人庞大的身躯贴了上去，握住了她的腰肢，低哑道：“菀菀。
我以为，你不会来。”
程菀猝不及防被抱住，扭头过去。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有些羞恼，程菀捶打着他。
秦怀景的气力之大，搂得她是半点缝隙也没有。
打他如同弹棉花。
“本王听说，你在给小五煎药，甚至，照顾他。”
握住她白皙小巧的下巴，他的眼眸迷离又深邃，“是么？”
他不想听别人说，只想听她说，到底怎么想的。
程菀的眉心狂跳，知晓他是在骗她过来。
说什么中毒了，现在这不好好的站在这儿吗！
“没错！”
推着他坚实的胸膛，她咬牙切齿，“我跟小五怎么样，与你无关。”
骗她很好玩吗？
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口是心非，看着她口嫌体直，看着为他担心的样子，很好玩？
程菀像是看透了一样，死死的瞪着男人。
秦怀景深黑的眼睛流转，勾住她的下巴，“菀菀，我不限制你与任何人来往。
但凡是，不要过做的太过火，”过火？
程菀只觉好笑。
“敢问王爷，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与小五来往。
有何身份，限制我与小五做什么？”
许是怒意上头，她不顾是不是真心话，就往外头蹦。
想越气死他越好！
秦怀景箍着下巴的指腹收紧，“资格？
睡过算不算资格。
身份，凭本王的身份，还奈何不得你了？”
程菀自嘲一笑。
“我跟你睡，回头也可以跟别人睡。
这就叫有资格？”
像是管不住的闸门一样，专挑尖酸刻薄，能狠狠刺激伤痛他的话去说。
虽说程菀的心也在绞痛，可她最不喜欢他这样质问！
秦怀景的眸子顿时阴冷。
“再说一遍。”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寒冰一样，道：“你想跟谁睡？”
程菀咬唇，欲言又止。
“总之，你无权管我这些。
我们没拜堂成亲，没入洞房。
我不是你妻，你也不是我夫。”
就算真夫妻，那也可以和离。
秦怀景的眼里蹦着火苗，灼灼的燃着，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说道：“本王只想知道，那日在街上。
他吻了你，可是你主动愿意？” 农家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