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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谨裴从噩梦中惊醒,他扶着额头,方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现,赵辉,苏舍,还有自己。
他腾地站起来,但被绑住的左手又将他带回到了原地。
“苏舍!”
苏舍知道厉谨裴醒了,便不疾不徐地从另一个套间出来,她刚洗完澡,换上了这里的备用衣服,她把吹风机的插头插在沙发后面的插排上,坐在单人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手指叉入发间,让暖风慢慢地烘干头发。
厉谨裴迫人的视线令人烦躁,她的眼尾上扬了下,“厉先生醒了?”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的情趣?”
厉谨裴扬了扬手,苏舍讥讽地笑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像厉先生这样的人,脑子里多半都是一些龌龊的下流事,把这种自保的手段当做情趣,也不足为奇。”
厉谨裴试图自己解开,却发现苏舍根本就是系了一个死结。
他想起后脖的那一针,心有余悸地问:“你有随身携带镇定剂的习惯?”
苏舍微微一笑,“对待像厉先生这样的特殊病人,不得不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厉谨裴眼球一转,眼白处的黑痣也染上主人的狡黠,“苏医生,对不起,我最近状态有些不好,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装傻充愣,苏舍却不想奉陪。
“没想到厉先生的演技不过尔尔。”苏舍走到厉谨裴的面前,食指勾起他的下颌,“虽然我不明白厉先生所说的游戏是什么意思,但看得出厉先生很不满意我,苏舍不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你的资料我会还给陈秘书的。”
“不要!”
厉谨裴抱住苏舍的细腰,“之前是我口无遮掩,苏舍,苏医生,你不要生气,虽然你怎么对我都行,我不会再碰你一根汗毛,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你利用我,尽情地利用我,我知道你想要……”
苏舍自然不会真的离开,就算是为了赵清雅,她也要呆在厉谨裴的身边。
她莞尔一笑,从厉谨裴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厉先生的话我听不懂,我是你的私人医生,怎么会利用我的病人呢?”
她把手指抵在厉谨裴的唇珠上,“厉先生不要摆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高高在上的厉先生不应该对我这种人摇尾乞怜。”
“苏医生,我还能去找你吗?”
苏舍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厉先生准备的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你不打算参加吗?”
她的语气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的醋意不过是打在了棉花上的空拳,对于她,他失去了质问的资格,她只是他的医生,不再是他的专属。
厉谨裴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他捏紧床单,“为什么刚才不走?”
“那要问问你的保镖,他们只听你的话,厉先生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几分钟后,阿杰走过来徒手撕开布条,“对不起,厉总,是我们没有提前发现。”
厉谨裴疲惫地靠在床头,不是他们的错,是他,苏舍说得没错,他应该以死赎罪。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只要他胁迫她,她便露出那锋利的爪子啃食着他的内心,她不再爱他,他的伤痛或是眼泪唤不起她的任何同情,他要怎么做,她才会放下过去所有的过往,给他一次机会,他要的不多,仅仅是一个机会。
可她,却不屑于给他,还试图抹杀掉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
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与厉谨裴毫无关系的人。
“厉总,这个苏医生是不是和夫人……”
阿杰刚刚回到厉谨裴的身边,对他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但凭他的直觉,这个苏舍并不简单。
“阿杰,你也看出来了,我该拿她怎么办?”
难道这一次,我还是注定要失去她吗?
苏舍回到大厅,她跑到卫生间,鞠起一捧水冲醒自己,之前的淡定不过是蓄意的作秀,实际上,她双腿发软,生怕厉谨裴霸王硬上弓。
他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人。
苏舍看着镜中那些明艳的自己。
苏舍,别忘了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或许以前,厉谨裴对你而言是洪水猛兽,而现在,他不过是供你利用的玩偶。
灭了他的斗志,取了他的性命,伤了他的人生。
苏舍,你能做到的。
她咬紧嘴唇,那原本苍白的唇才多出了些血色。
“姑姑。”
“苏舍,你去哪里了?”
不用说,看着苏舍换掉的礼裙,就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赵清雅把苏舍拉到一边,“他没有伤害你吧?”
“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人了,我和厉谨裴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现在手中最大的武器,就是他对我的愧疚,但听他刚刚的语气,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我想一定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您先不要动,让我继续探他的口风。”
“万事小心。”
两人回到赵辉身边,大厅内的灯光突然变暗,悠扬的大提琴声婉转优雅,赵辉微微欠身,“我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苏舍浅笑,“当然。”
赵清雅收紧披肩,轻柔慈爱的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赵辉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谦逊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如果有这样的男人照顾苏舍,她也能放心……
赵清雅巡视着四周,不出所料,那双阴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在舞台上舞动着的苏舍。
厉谨裴,爱而不得,求而不能,大抵就是这种感受了吧。
赵辉的手干燥温厚,如同他这个人,就像是九,十点钟的太阳,不刺眼夺目,但足够温暖人心。
“苏舍,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怎么突然出现?你订的不是下个月的航班吗?”
赵辉一脸坦然,“不欢迎我?”
“才不是。”
“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面对过去,会吃不消,苏舍,其实你可以尝试着依赖我。”
低缓的舞曲蓦地停下,取而代之的是节奏轻快的圆舞曲。
苏舍没听清,嗯了一声,赵辉不像某人步步紧逼,他摇头,“没事。”
大家纷纷开始交换舞伴,苏舍松开赵辉的手,刚把右手置于空中,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
“你……”
“苏小姐看来很讨厌我?”
厉谨裴紧握着苏舍的手,他的舞步轻快,收放自如,苏舍仅仅是跟上他的长腿就花了不少的力气。
“你是我的病人,我对待病人从来增添主观感情的,更何况,我犯不着和钱过不去。”
苏舍勾住他的后脖,中指顺着衬衫摸索到了刚刚的用尽全力扎下的针眼,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释然。
“不如趁现在说说你和你夫人的事吧,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要伤害你?”
厉谨裴眼神一暗,她是如何做的到对这件事无动于衷的?说得好像与自己毫不相关,只是当做一个故事,一个八卦,一个传闻。
他的心隐隐作痛,“因为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利用了她对我的真心,我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浪子,将她伤得彻底,等到我把我的真面目告诉她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苏舍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她稳着语调,右手滑到他的动脉处,“为什么不再一开始告诉她?是因为你对你自己没有信心?还是不相信她会和你一起保守你的秘密?”
厉谨裴收紧手臂,炽热的手心紧贴着她的细纱,“她会爱上真实的我吗?一个疯子,一个偏执的男人,不是在人前的那般潇洒,运筹帷幄,只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男人?”
“看来厉先生真的不懂女人,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一个男人,无论他做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她都会甘之若饴,坦然接受,女人远比男人坚强的多,她们的爱无私而果断,但对于您的夫人,我想她早已对您心灰意冷了,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只把自己当做一个物件,一个所有物,我想这也是你内心冲突的关键点,对于你来说,你脑中的爱情是神圣纯洁的,不掺一点杂质,可现实是,你和你的夫人中间已经隔了万水千山,这中间有太多的纠葛……”
厉谨裴俯身,薄唇在她的脸颊停了下来,“所以说,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原谅我吗?她就当发发善心,就像救助路边的阿猫阿狗,不行吗?她想要什么,我可以给她,只求她多看我一眼,一眼,不行吗?”
灯光倏地暗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苏舍声音飘向远方,“厉先生何必自欺欺人,你的夫人最想要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水晶灯重新散发着令人心颤的光芒,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向宾客们道歉。
厉谨裴站在人群中,他抬起手,观察着自己的掌纹,阿杰走到他的身后,“需要我去追吗?”
“不用了。”
他从阿杰的手里拿过手机,舒涞,既然你不打算原谅我,那我就创造机会。
阿杰看着厉谨裴,竟第一次觉得,他的老板,有些奇怪。
现实并不允许他多想,根据线人的情报,最近,莫世昌的一伙残党想要绑架厉谨裴,他必须严阵以待,以防任何的意外。
想到意外,他又想着去见一见那位不算熟悉的老朋友。
厉谨裴回到公司办公,他请了半天的假,去花店买花。
他长得就魁梧有力,再加上脸上的刀疤,自带穷凶极恶的滤镜。
“你……”
正在收拾花枝的小姑娘默默拿起了剪刀,阿杰挠了挠头,环顾了一圈,拿了一束比较素雅的花束,“这个多少钱?”
“200。”
“200?”
“100也,也行。”
阿杰白了她一眼,将两张钞票压在台面上。
到了墓园,他摘下墨镜,陈讯并没有买一个像样的墓,他死前就交代过,要把从厉谨裴那里得到的所有钱都寄回老家,为家里人改善生活。
活得真他妈像个圣母!
阿杰把花塞进一个小盒子里面,里面只有一个白色的瓷器装着骨灰,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兄弟,你之前给你烧的钱你用到了没有?到那边可别再抠门了,行吗?”
烟瘾犯了,他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眼神瞄到了禁止吸烟的标志,啧了一声,转身离开。
却不曾想,他见到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是不是上午的时候自己嘴贱用她激苏舍,现在,他就遭到报应了?
“唐小姐。”
唐依琳穿着连衣裙,长发飘飘,阿杰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微笑,“唐小姐来看陈讯吗?”
“不是,只是路过。”
撒谎,只是路过,还特意买了一束花?
阿杰不喜欢拆穿她的谎言,他把烟揣在兜里,“对不起,唐小姐,当时,是我和兄弟们,没有保护好陈讯,害他丢了性命。”
唐依琳扬着下巴,眼圈红红的,“不关你的事,是他自作自受,活该。”
说到最后,她的鼻音很重。
“你还恨陈讯吗?如果他当时放弃一切和你逃到T国,你的腿也不会……”
阿杰说完就想抽自己一耳光,他说的这是人话吗?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唐小姐因为这事还去了医院接受心理治疗,他真是个傻子!
唐依琳心里一阵苦涩,是啊,如果当时陈讯不要那么贪得无厌,如果他听从了厉谨裴的安排,如果他,多考虑她一些……
就不会让她被坏人抓住,就不会让她看到陈讯的血是如何一点一点流尽的。
她游戏人间,不留真情,却不曾想被陈讯的一腔赤诚感动,她为他留起长发,她为他改头换面,她为他抛弃家人,她为他……
她真的是谈了一场伤筋动骨的爱,爱到她的心都不再火热,或许父母的做法才是对的,这爱情,根本不值得自我牺牲。
“不会,恨是爱的另一种形式,我不会再爱陈讯了,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故人,我不后悔我的付出,这条腿算是对我的警告,人,还是不要试图逃脱自己的宿命。”
阿杰一时语塞,唐依琳被刚救出来的时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亲眼目睹了陈讯是如何被那群混蛋虐杀的,坚强如她,也终究崩溃,噩梦缠身,幻觉不断,厉谨裴把她送进了医院,可不知迟修铎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将唐依琳抢走。
他还记得那漆黑的洞口指在自己的脑袋时,迟修铎残暴的眸子,有多狰狞。
他说,原来你们一直都藏着她,把我当做猴子一样耍是吗?
他说,你们为什么没有藏好她,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厉谨裴默许了他的行为,阿杰知道,唐家早就把唐依琳抛弃,现在唐依琳举目无亲,依靠的只能是厉谨裴和迟修铎。
好在迟修铎治好了唐依琳的癔症,她开始进食,熟睡,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虽然,她失去了一条腿。
他低头,脑子是乱糟糟的,或许,他应该守在厉谨裴身边,这世间的道理太复杂,不是他一个粗人能理解的。
“厉总说,如果您对迟总有任何不满的,都可以告诉我们。”
唐依琳风轻云淡的脸上蓦地凝聚起波涛骇浪,“别跟我提那个人渣!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无权无势,我一定会找厉谨裴报仇的!”
阿杰哑然失笑,“唐小姐,你对夫人真好!”
唐依琳一字一顿,“她有名有姓,她叫舒涞,不是某某人的夫人。”
她心有余悸,那天在咖啡厅的客人多半和舒涞有关系,她还活着吗?还是有人会帮她报仇?无论如何,厉谨裴在她眼中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捏在手心的手机蓦地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眉心轻拧,“我先走了。”
阿杰欠身,“唐小姐,再见。”
他叹了一口气,手指把玩着那根烟,最后把它放在了陈讯骨灰盒的旁边。
“兄弟,下辈子,投胎到富贵人家,记得吗?”
黑白照片的陈讯,扬着笑脸,像是听到了他的话。
“杰哥,雅瑶小姐这边出事了!”
阿杰正开着车,他暗咒了一声,先把消息传给厉谨裴,猛抡方向盘,向相反的方向飞驰。
“哥,我还要装多久?”
厉雅瑶躺在病床上委屈,厉盛瑄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鉴定报告你不都是拿到了吗?她就是宝宝,是我们的妹妹,你还想确认什么?”
“我想帮妈妈。”
厉盛瑄把监视器上贴好胶带,又确认了自己的手机,“尽量拖住阿杰,知道吗?”
“清楚。”
厉雅瑶打了一个ok的手势,门外突然响起猛烈的敲门声,“厉雅瑶你怎么了?”
该死!
“怎么阴魂不散了?”
“你是不是跟陈至怀说了什么?”
厉盛瑄眸光一凛,“我跟你说,陈至怀配不上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快出去吧,顺便把他带走,谁愿意和他在一起?”
她翻过身,只留给哥哥一个背影。
“雅瑶怎么了?”
“不用叫得这么亲切,我妹妹和你没有关系!”
“是吗?有没有关系,是由我和雅瑶决定的,厉盛瑄你还是关心好你自己的人吧!” 怎敌他无关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