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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尘盒子打开,手掌大小的令牌,玉制的,不是多么名贵的东西,一面雕刻着并蒂莲的纹样,另一面写着‘令行禁止’。
“这是信物,历任掌权者的信物。有了方才名正言顺,让所有人归顺。不过,这也是在我之前而已。”陆燕然解释道。
薛徇有所猜测。
“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神仙,短短几年就足以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势力网吗?”陆燕然无奈的笑道。
薛徇点头,“我以为是。”
“不过现在都是我的了。以前这块令牌是有用的,现在都没用了。”陆燕然弯唇浅笑,手一扬,玉牌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薛徇眸色微深,望着她的目光中是满满的爱意。
“小然。”
“嗯?”陆燕然抬眸,唇上倏地压上了两片柔软。
“可以吗?”薛徇轻声问着。
陆燕然迟疑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了地上的碎片上。
“你啊。”薛徇叹息一声,将她抱在怀里,“不亲了。”
“回家吧。”薛徇握住了她的手,“碎片就这样?”
“朱秦跟白凝娴求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我好心送给他们,也算做了一桩善事。”
陆燕然嗤笑,只是多年的心结乍一解开,有些无所适从,心中空荡荡的,不知前路如何。
“我家夫人真厉害。”薛徇赞道,握紧了她的手,满心的喜欢,“饿不饿?回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不吃了,想喝点酒。”
“只能三杯。”
“三杯就三杯吧,这身子什么时候能调理好?”
“调理身体可是一辈子的事儿。我记得你以前不曾贪杯,怎么如今这么馋了?”
陆燕然扁扁嘴,心头那点恐慌瞬间散了一个干干净净。
她未来的路,不已经就在身边了吗?
还想什么?
“因为喝不到,所以就馋了,你若真的放任我几次,以后我铁定不缠着你吃不能吃的东西。”
薛徇冷哼,“你忌口的东西多了去了,放任几次?每样都放任?你怎么就那么会做梦呢?”
陆燕然不乐意了,“那得一辈子忌口吗?”
“是啊,你这个身体……”薛徇叹息一声,“能让你吃了,我会给你吃的。莫要贪多就好。”
陆燕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已经能预见自己的后半生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不过仔细想想,好似还不赖。
天亮后,朱秦便醒了过来。
“父皇。”离年将之扶了起来,“可好些了?”
“嗯。”朱秦颔首,脸色十分难看,“那个狱卒……”
“儿臣将之送到了南王府。”
“南王府?”朱秦蹙起眉头,目光凌厉。
“是。”离年道,“当年之事,明显是有人假借父皇的名义,儿臣怕那狱卒被人杀害,他即便要死,也理应是由父皇下令,而不是不明不白的被叛逆之徒害死。”
“叛逆之徒?”
“假借父皇名义行事,不论目的如何,不是叛逆又是什么?更何况,若真的有人非议,那也只会说父皇的不是,那背后之人未曾有丝毫损伤,其心可诛。”离年肃声道,一言一语,皆是他自己所想,未曾有半分隐瞒。
若是旁人与朱秦说这句,即便不掉脑袋也怕是会惹的他方案。
但不知为何,从离年嘴里说出来,朱秦却只觉得这孩子诚实。
“这些话,莫要与别人说。”
朱秦肃声嘱咐。
“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而且,除了父皇,儿臣也没什么可说话的人。”离年笑了笑,“父皇可要用些粥?娘娘们都在外面等着,等了一夜,您可要见一见?早朝还要去吗?”
离年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朱秦摇头,他四处看了看,神色疑惑。
“莲儿姑娘被皇后喊了出去,已有一个时辰,至今未归。”离年解释道,“想必,是回去休息了吧,她彻夜未眠。”
“也就你,将人想的如此好。”朱秦被气笑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要如何评价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
“皇后都是皇后了,想必如此气量还是有的。”离年道,“整个宫里谁不知,她才是父皇珍爱一生的女人?许多人提起来,都羡慕的很。”
“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闲言碎语?”
“宫女们一直这样说。父皇也知晓,女孩子总是心软一些,所以儿臣总会与她们更亲近些。婆婆做了什么针线活,也都是拜托她们出宫的时候换些银钱,才不至于被饿死。”离年淡声说着过去那些事情,“有时候遇到好人,换多少就得多少,有时候碰到贪心的,会被扣下近一半。”
朱秦喝着离年喂的稀粥,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你可恨父皇?”
“以前怨过,恨倒是没有。”离年坦然,“总觉得,凭什么都是一个父亲,为什么他们活的那么好,我却要苟延残喘,跟条狗一样,为了活着什么都做得出来呢?”
“后来太苦了,又读了很多书,就慢慢的,什么都不想了。”他拿起帕子替朱秦擦了擦嘴角,“再过两刻钟,父皇就要吃药了。可要唤人进来?”
“不必唤人,你亲自去。”朱秦握住了离年的手,“过去是父皇对不住你,今后,父皇会将欠你的,一一补偿给你。”
“能陪着父皇,离年便知足了。”离年笑道,眼眶泛了一圈儿红,他起身行礼告退,从偏门出,没有遇到那些等在外面的人。
出了宫苑,拐过一个弯儿,他便蹲在地上,低声呜咽了起来。
尽管那声音被刻意压低,但若是细听,还是能听到他的哭声。
“哭了吗?”朱秦摩挲着锦被上的花纹,长叹道,“那孩子,你觉得如何?”
“若单论如今的表现,是一个好孩子。”一身黑衣的暗卫回道,“属下听到那哭声,都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是朕欠他良多。”朱秦思索了片刻,挥手让人退下。
离年哭完后便擦了擦脸,脚步匆匆的去做朱秦吩咐的事情。
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将皇宫摸了一个透彻,所以很快便找到了地方,跟大臣们说今日早朝取消,又得体的应付了几句,便去找了白凝娴。
莲儿跪在地上,双眸低垂,看不出什么异样。
离年凑近了方才看到她的脸色发白,好似在隐忍什么。
看不出外伤的刑罚有很多种,离年自认,自己不会比白凝娴懂得更多。
那张美丽的面皮之下藏着的是比污水更脏的东西。
“皇后娘娘。”离年拱手行礼,“奉父皇令,儿臣来带莲儿姑娘回去。”
白凝娴抬起了眼皮,眼中的厉色未曾完全遮住,如刀一般。
离年垂着头,尽管没有与之对视,他也能想象的出那是怎样一副面容。
“陛下醒了?”
“是。”
“可有什么吩咐?”
“撤了早朝,吩咐儿臣带莲儿姑娘去见她,还请皇后娘娘莫要为难儿臣。”离年直起了身子,面色平静,不卑不亢。
白凝娴面露不愉,却没有多说什么。
“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莲儿嗓音嘶哑,她试了好几次,却都没有成功,反倒自己起了一头冷汗。
“冒犯了。”离年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离年,你可知自己身份!”白凝娴厉声呵斥。
“回皇后娘娘,离年自然清楚。离年是个人,若皇后娘娘想要跟父皇说什么,也请便,清者自清。但也请皇后娘娘自重,别学那等小人,肮脏下贱的谎话,不应该从您这等尊贵之人的口中吐出。”
离年说完,歉然道,“皇后娘娘恕罪,离年生长的环境与您不一样,说话难免直了些,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儿臣要去复命,皇后请便。”
他说话便扶着莲儿离开了。
白凝娴气的面色铁青,犹豫了很久,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迈出屋门,却终究没有下令。
“娘娘,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