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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此女非是池中物,是神是鬼未可知,一念之间,尽皆变数。”
三四惊疑不定,她这几日听二三说过,隐隐能明白这位月先生有多么的厉害,这话的意思她虽琢磨不透,但也能听出,自己的主子,绝非常人。
这可是敢指着皇帝鼻子骂而全身而退的狠人,虽说有先皇后的说情,但单是这份魄力就让人难以企及。
三四犹豫了片刻,将今日之事说给了二三听。
二三听罢,沉吟了片刻,“那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三四摇头,“我原本就没有确定,但即便她真的还了我卖身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如果回家,可能难逃再被卖一次的命运,若做无根浮萍,四处流浪,择一处安家,我亦没有想好。那你呢?主子终究是要回长宁的,你打算如何?”
二三耸耸肩,“还能如何?恩同再造,三四,你可明白?”若没有陆燕然,月光这样的人怕是不会看自己一眼。
“可是同样危机重重。我能感觉的到,她不再是我们常听说的那个白染。”三四的神色中依然满是挣扎,“她牵扯进的事情,是绝非你我可以深陷的存在。”
“那你就再等等,再看看,主子留出的期限,不是还有很久吗?”二三理解她,所以愿意安抚她,“主子并非那种小心肠,睚眦必报的人,只要不害她,她不会与你计较任何事情。”
“可万一她心血来潮,突然哪一天,就说要走呢?”三四依然忧心忡忡。
“至少年前,她不会。”二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书院的事情你以为是几天十几天就能落成呢?留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哪怕有一天主子说立刻离开,你也应给出她一个答案。”
“书院如何了?主子可是让你负责?”三四暂时抛开了自己的问题,连忙问道,“你说,主子到底想做什么?”
“主子为一个名。名声。”二三坦然相告,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今日我在外面遇到了嬷嬷。”
“嗯?”三四疑惑,不知她为何特意提及。
“发现她在一个米铺前与人交谈。”
“那有什么稀奇的?”
“与人交谈自是不稀奇。但那人是米铺的掌柜,对她的态度十分恭敬,我走进听了两句,那似乎是主子所有。”
“主子买米铺作甚?”三四先是疑惑,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瞬间便如烟火般炸开,炸的她脑袋嗡嗡的,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主子为一个名。
名声。
三四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一些模糊的东西隐隐在脑子里成型。
“时间不早了,不休息当心明天不能早起。”
林花娘推门而入,她看了两人一眼,温声提醒道。
“是,嬷嬷,马上就睡。”两人脸上没什么异样,也不太担心刚刚的对话被林花娘听去。
“看着天像是要下雨,窗子几乎关好,你们贪凉,仔细染了风寒。”
“好的,嬷嬷,嬷嬷也早些休息。”两人齐声应道,待林花娘离开之后,这才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她们对视一眼,皆笑出了声,三四也稍稍释然了些,既来之则安之,选择是慢慢做的,未来是要慢慢看的,主子都不急,她急什么?
翌日,陆燕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三四的变化,小丫头的神色放松了很多,看着她的目光不再有犹豫与纠结,反而一片通透。
“昨天跟二三谈心了?”她喝着药,想着林花娘跟自己说的话,笑着打趣。
“是啊。”三四坦然,“二三那丫头的口才很好,跟她聊聊,心里通透很多。如今跟着月先生学了几日,口齿越发伶俐了。”
“二三若是身为男子便好了。”陆燕然垂眸,将药碗放下,嘴巴里苦的很,可她如今已经习惯了,也便不觉得如何难熬,“这个时代终究是对女子不公平的。”
“自己能活的好便好,哪有那么多闲心去关心这时代如何,天下如何。”二三笑道,拧开药膏的盖子凑近了陆燕然,手指揩起一点,轻轻的抹在了她喉咙的刀口上,“我们跟主子大不一样。所以主子才是主子吧。”
陆燕然摇头,冰凉的手指带着药膏抹在刀口上,清清凉凉的,然后便有些灼热,她歪着头,有些难耐的蹙起眉头。
二三连忙用手扇了扇,觉得有些好笑,“那么苦的药主子都能面无表情的喝下,怎抹个药膏便如此难受?”
陆燕然手指抠着衣服,“热。”她不喜热,尤其是这种好似能将皮肤烧化的灼热。
恍惚中,如置身火海。
二三见她是真的难受,即便看很多次,也依然觉得揪心,“再忍耐片刻便好。”
陆燕然虽不喜,却也没办法,只能煎熬的等待着那份灼热过去,索性,时间不算太长,等熬过去,她的额上也起了一层汗。
“这方知行是不是蓄意报复啊。”她怨气十足的道,“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也不嫌丢人!”
二三憋笑,若不是那位方大夫年纪太大,她还真的看好主子跟他,能让主子如此吃瘪的人可不多,方大夫是独一号的,真是可惜了。
陆燕然狠狠刮了她一眼,“稍后与我出门。”
“主子要去何处?”二三问道。
“教你。”陆燕然叹息一声,当年哪用得着她亲自做这些事情。
二三眼睛一亮,同时也有些忐忑,“可是……”
“日后多一份保命的本事,也不枉跟我一趟。”陆燕然站起身,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站立了片刻,等那股劲过去这才迈步,只是刚迈开脚,一件往事便在心头浮现了出来。
她想起曾经有一段时间,自己总是头晕,目视物模糊,食欲不振,还总是犯恶心。
太医是如何说的?
忧思太重,有孕,让她静养。
她的确静养了,静养了一个月,滑胎,孩子没保住。
那时情景是如何来着?
陆燕然蹙着眉头,突然有些记不清了。
“主子,怎么了?”二三扶住她的手臂,担忧的问道,“不舒服吗?”
陆燕然摇头,“去方先生的医馆。”
二三不敢耽搁,高声唤了张宁去备车。
魏大与魏二亦步亦趋的跟着。
魏大骑马而行,走在马车旁边。
二三掀开车帘与他说话。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是以,哪怕二三只是寻常声音,他也能听的真切。
而二三则是蹙眉,紧紧的盯着他的嘴唇,看他在说什么。
这是陆燕然教她的,让她分辨唇语。
这对二三来说有些困难,却也不是不可完成的。
以前她们寄人篱下,要看的不仅是人的脸色,有的时候也会从牙婆子与别人的对话中分辨一些消息,她们不敢离的近,她就只盯着牙婆子的嘴看,企图看出她在说什么。
陆燕然看着,见她十句能猜对半数,心中十分满意,想着要送一些什么礼物来奖励她。
马车突然停下,被勒停的马儿高高扬起了前蹄。
二三不防备,被甩出去滚在车厢里。
陆燕然则是狼狈的扶好,堪堪稳住身形,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杀意,不过转瞬便被她藏了起来。
“小宁,怎么了?”
“回主子,是一个乞儿。”张宁不敢妄动,他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脸色有些发白。
魏大跟魏二也不敢上前,因为那乞儿的状态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敢接近。
陆燕然从车厢里走出来,抬眸看了一眼,眉头夹起。
那乞儿衣衫褴褛,看身形十一二岁的年纪,瘦骨嶙峋,脏乱长的发丝散在地上,完全遮住了那张脸,头下有血流出,露在外面的皮肤红肿化脓。
“莫要靠近!”
她轻斥一声,喝退了一名想要靠近的路人。
同时心中也感叹,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缺胆大与找死的人。
“他病了。”
那人看着一副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模样,肤色很白,穿着一件圆领的纹竹圆领衫,背着一个箱笼,里面杂乱的放着卷轴以及一把长剑。
陆燕然觉得他有些眼熟,却一时之间不知在何处见过。
“症状太过诡异,公子莫要妄动。”陆燕然从马车上下来,朝前看了看,“小宁,此处离……”
“白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的马车将人撞死了,还不让别人看,你是何居心?”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