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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双与方知行说的并没有多大的出入，只是要更详细些。
详细到，如何用刑，对方又是怎么死的。
即便是跟上司汇报也不用如此的详细。
陆燕然听着，面色逐渐变白，她数次想要开口打断陆双的话，却终究没有将话说出来。
“李田熬不住酷刑，交代了自己作案的所有细节，却唯独没有说是如何得到姑娘的东西，受何人指使，陷害姑娘。姑娘对此，可有什么猜测吗？”陆双像是没有看到她难看的面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轻声问道。
“没有。”陆燕然的声音有些奇怪，她紧皱着眉头，以手掩口，急声道了一句抱歉，失态的跑了出去。
陆双目光微凝，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这才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追了出去。
茶馆外，陆燕然轻抚胸口，凉风一吹，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陆双大步走了出来，担忧的问道，“没事吧？”
陆燕然摇头，“让陆大人见笑了。”
“是我不疏忽了，不应跟你那种事情。”陆双歉然道。
陆燕然连忙说无碍。
三四静静的站在一旁，低垂眸子，遮住了眼底流转的怒意与冷光。
两人又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陆双这才告辞离开。
陆燕然觉得有些冷，便唤三四往林府的方向走。
“主子，他是故意的吧？”三四看着陆燕然的侧脸，愤愤的问道，“如果真的那么体贴，为何要跟主子说那些残忍的酷刑？”
“嗯。”陆燕然平静的应道，“下次忍的再好一些。陆双能看出你的怒意，不过他不会多想，但时间长了，可就不一定了。”
三四心中一凛，被风一吹，莫名打了一个寒颤，她这才发现仅一句话，自己便起了一身的冷汗，“主子，你……”
“你们聪慧，我很高兴。但是三四，我讨厌背叛与隐瞒。人生在世，总要坚持与期许一些东西。我知晓你们的小心翼翼，可你们在我面前伪装，全然没有意义。”陆燕然的声音轻的稍重些的声音就能将之完全盖过去。
但落在三四的耳中，却如惊雷般，炸的她的脑子嗡嗡的。
“嬷嬷是从一个牙婆子手里将你们买回来的。我不清楚你们以前是如何生存的，但是在我这里，全然可以更自在些。我讨厌背叛与隐瞒，但我也不害怕你们的背叛与隐瞒，可听明白了？”
三四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掌心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她机械的跟在陆燕然身后走着，脑袋嗡嗡的，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直至陆燕然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她这才猛然回神。
“车。”陆燕然蹙眉，面色不愉。
三四这才听到车轮滚滚远去的声音，一阵后怕。
“主子，我……”她双腿一软，作势就要跪下。
陆燕然用力的扶着她，待她站稳后方才松开手，“边走边说，太冷了，想回去喝汤。”
三四捏了捏拳头，面露决绝，“我来后的第三天，老夫人找过我。后来共找过我三次。不过，除了主子的一些日常，我并未多说过什么。以前隐瞒，是怕会产生误会。”
三四听过很多的故事，有些丫鬟翻身成了主人，但更多的却是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高门深宅，会传出欢声笑语，但掩藏更多的则是鲜血与哭嚎。
她不想让自己有这种下场，所以一直都在两方之间平衡，尽管是站在独木桥上，但她有信心不会跌落下去。
如今她才知晓，自己在陆燕然面前就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被看的一清二楚。
陆燕然的确知晓这些，但她却没有戳破，只等着看三四什么时候告诉自己。
凡是她起了心思的人，才会去提点。
她会归还他们卖身契，但是他们是留下还是离开，看的不还是她的手腕与她能给他们的东西吗？
三四小心翼翼的看着陆燕然的脸色，见她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心情也轻松了很多，“若早就知晓主子已经知道了，也就不用提心吊胆这么久了。”
“三四，你想学如何识人吗？”陆燕然轻声问道。
三四微微一怔，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陆燕然又问了一遍，她这才回神，激动而又欣喜的问道，“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陆燕然停下步子，笑着看着她，“但我有一个条件。”
“主子请讲。”三四隐隐察觉到这是一个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机会。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将你这里，卖给我！”陆燕然抬手戳了戳她的心脏，力道很轻，但三四却莫名有一种那只手能穿透自己的皮肤将里面的心脏给抓出来的恐惧感。
三四张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在我离开临州之前，给我答案。”陆燕然收回手，转身继续走。
三四闭上嘴巴，头颅低垂，眼底满溢着挣扎。
在进门之前，她鼓足了勇气，看着陆燕然的背影开口问道，“主子为何选我？”
“因为合适。”陆燕然头也不回的回答。
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林花娘选的这些人，实在太合她心意了，就好似……那个丫头还存在着，冥冥之中，给着她帮助，让她重生的路，能够走的更顺畅些。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与妄想，但她却愿意抱着这样的妄想而活，若说以前她觉得那丫头死得其所，可如今，只觉得不值。
因为那个让她们付出生命的人，背叛了他们，所以一切都会显得十分荒唐与可笑。
三四没有再说话，对于这个答案，她说不清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以前从未见过如陆燕然这般的人，那双眼，好似能看透一切，又好似什么都看不透，让人捉摸不清。
她感觉，他们好像从一张网里落入了另一张网。
他们都没有预言术，看不到未来，但她却知道，陆燕然这张网，要好很多很多。
陆燕然向三四挑破了一些事情，但她的态度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该如何使唤对方依然如何使唤，这倒是让三四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夜间，二三疑惑的问她，“主子教训你了？”
三四微怔，“没有啊，我表现的如此明显？”
“是啊，特别明显，你总是在看主子，那眼神，充满了犹豫跟忐忑。三四，你可不要做傻事啊。”二三停下了收拾被子的手，面色肃然的道，“今日我问了月先生，如何看到主子，你猜他如何回答？”
三四心中一动，“如何？”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