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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半梦半醒间的记忆缓缓的涌上了心头。
陆燕然面色微红,眼中却染上了一抹恼意。
而这份羞恼是对薛徇多些,然后对她自己更多些,她一时之间都分不清。
“早。”薛徇也醒了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弯了眼睛,无比满足。
“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知行常常说,若是如此下去,我迟早有一天会猝死。”
“失眠?”陆燕然没忍住,低声问了一句。
薛徇一见卖惨管用,神色更加可怜了,“是啊,失眠。安神香对我都不管用,早些年,整日整日的睡不着,都不知道是靠什么撑着的。进长宁后,日子越发不好过,一闭眼就担心自己会在睡梦中被抹了脖子。”
最后,薛徇长叹一声,总结道,“能活到现在肯定是为了再遇到你。”
陆燕然嘴角一抽,手掌抵在他的胸口,“起来,滚出去。”
“小然。”薛徇可怜巴巴的,“要不在你房间里给我加一张床?我想守着你。”
“没可能。”陆燕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对上他湿漉漉的眼,忍无可忍,“男女有别,可曾听过?”
“但是又没有别人知道。”薛徇小小声的反驳,“花娘她们又不会乱说。”
“你……”
“我很怕。”薛徇低声道,“很怕这是一场梦,一醒过来,我还是那道幽魂,看的到,却什么都做不了。更怕,我尚在战场之上,只能看你为他人殚精竭虑。”
“燕然,你懂那种恐惧吗?我求了两辈子了,不想一睁眼,就是一场空。”
陆燕然可以懂得,也很心疼,可是……
“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这人不知她是铁石心肠,从不妥协吗?
薛徇扁扁嘴,知晓自己算是白说了,乖乖的从床上爬起来,登上鞋子,一步三回头,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陆燕然叹息一声,撑着身体起身,轻声安抚道,“你我共存于世,你若觉得这是一场梦,是不相信我还活着?”
“绝非如此。”薛徇立刻道。
陆燕然弯起了唇角,声线温和,“梦也好,现实也罢。随遇而安。若有一天你能醒,看不到我了,就去查,就去找。查不到,找不到,殉我便好,有何可担心的?”
她最后一句,说的狠绝。
可薛徇却十分开心,“好啊,那我就去找你的墓,生不同寝,死同穴。我也满足。”
“只要你有本事,九泉之下,我不怪你。”陆燕然道。
那些禁忌,于他们而言,如烟如云。
陆燕然看着薛徇的背影,眉头蹙起,她总觉得好似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这句话。
若是太难,你来殉我;
若是害怕,就睡在我身边,我不怪你。
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声音清朗,但她却总看不清那张脸,不知那人是谁。
陆燕然知晓自己的记忆出了差池,本不想理会,可随着与薛徇相处的时间越长,她便对此越发在意。
可能那些她觉得可有可无的东西,至关重要。
除夕眨眼而至,整个临州一片喧嚷。
年前发生的一切早就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消散,看不出丝毫成绩。
薛徇以南王的身份前去林家拜访,这也是第一次,南王妃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林白氏心情十分复杂。
尽管早就已经有了猜测,可这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还是让她心中慌乱。
薛徇从林府出来,便住进了自己在临州临时的府邸。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着手让人去办了,弄的沸沸扬扬,全临州几乎无人不知。
是以,在除夕之前就已经陆续有人前来,可不只是人,就连礼都进不了南王府的门,可是无人放弃,直至除夕当日,仍有人来。
可薛徇却只放了一人进来。
欧阳家,欧阳君。
以及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显得有些忐忑,尤其是在见到林花娘跟小七的时候,心中的忐忑越发严重了起来。
即便是欧阳君,心中也有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可如今是骑虎难下,他们无从选择。
面对薛徇,就连欧阳君都会从心底升起一抹惧怕。
过了午后,两人方才回府。
欧阳君虽只是远远看了陆燕然一眼,但他的心头还是狠狠的颤了一下。
那人是……白染吗?
他没看清脸,但却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可白染分明已经……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陆燕然抬眸,远远的与之对视。
“欧阳君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陆燕然蹙眉,“我不建议你将他推到对立面去。”
“此事在他不在我。”薛徇轻声道,“我有分寸,此次见他,也是想看一看。他日后终究是要去长宁的。”
陆燕然还是不赞同,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晚了。
“随便打发了就好。那人眼睛厉害的很。”陆燕然轻声道,收回目光,“旁敲侧击一下,白染的母亲是否与他们接触过,顺便透露,白染的死可能与她那个继母有关。”
她相信,凭借欧阳君的聪慧,若他不知晓这些事,也能猜出,若他知晓……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刚刚不是还让我随便打发?这么快就布置任务了?”薛徇调笑道。
陆燕然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薛徇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收回目光。
而两人之间的互动一丝不差的落在了欧阳君与欧阳夫人眼睛里。
“看来南王很喜欢他的夫人。”欧阳夫人低语,心中有了计较,“君儿,你说我们……”
“母亲莫要起这等心思。”欧阳君拧眉,低声打断了她的话,“此次只为来拜访王爷,多谢王爷以前对父亲的救助之恩。母亲莫要说话。”
欧阳夫人蹙起了眉头,心中不悦,想要责问,终究还是顾忌着场合,没有开口。
欧阳君还想再多嘱咐两句,可就在此时,薛徇走了进来。
“王爷。”欧阳君行礼。
欧阳夫人也想欠身,却被薛徇一把拖住。
“您客气了,论辈分,我是晚辈,未曾给您拜年,已经过意不去了,怎还好受您的礼。”
欧阳夫人闻言,受宠若惊。
“我与侯爷也算是忘年交,早就想去拜访,可一直在忙,还请您见谅。”
“王爷客气了。”欧阳夫人立刻喜笑颜开。
欧阳君微微蹙眉,他怎不知欧阳家与薛徇的关系何时开始如此的好了?
“方兄在时,多亏了欧阳家的照顾,才能在临州免去许多麻烦。他数次去信与我说,让我替他谢过欧阳夫人。”薛徇温声道。
“都是举手之劳,方先生医术高明,小儿先前,多亏的方先生照顾。理应是我们谢谢方先生。”欧阳夫人喜笑颜开,对于薛徇的恭敬十分受用,她看似不着痕迹的扫了自己儿子一眼,眸子里的得意都掩饰不住。
欧阳君抿唇,若不是不能冒犯自己母亲,他心中怕是早已骂出一句蠢货。
“方先生近来可还好?他走的匆忙,都未曾来得及为他摆送行宴。”
“都很好。四处游医,逍遥自在。”薛徇看着桌上的茶已冷,吩咐人撤掉,换新茶与点心上来,自己则在主位上坐定,面带笑容的与欧阳夫人闲话家常。
欧阳夫人心中有多畅快,欧阳君就有多坐立难安。
但他却无能为力。
不管如何,他终究只是一个小辈。
在辈分上,欧阳夫人是他母亲;而在权势上,他比之薛徇差了十万八千里。
“白染姑娘,真是可惜了。若是我早去一步,说不定她也不会遭此横祸。”薛徇叹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她本是白大人亡妻唯一的骨肉,听说新娶的夫人对这女儿也极好,怎么关于丧事,好似办的十分潦草?听闻您与刘氏有过数面之缘,难不成她对白染姑娘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吗?若真如此,也未免太过可怕了。”
“谁说不是呢。”欧阳夫人哀叹一声,“终究不是自己的骨肉,再亲近又能亲近到哪里去?”她随口说了一句,旋即便察觉到了话不太对,心中一惊,又连忙道,“不过白夫人我觉得却不是如此,那人善良,断然不会是王爷口中说的那等小人。”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我有好友看上了白家女,若白家真有一位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我还真不放心。”薛徇说道,他也不算扯谎,不过那人不是他好友罢了。
欧阳君闻言蹙起了眉头,据他所知,薛徇并无这样的好友,“王爷,时辰不早了,我……”
“夫人可是要回去了?”薛徇闻言叹息一声,面露遗憾,“与夫人相见恨晚,未曾与侯爷见面,还想与您再多聊一会儿呢。”
“夫人与侯爷这么多年都如此恩爱,我还想跟夫人请教一下夫妻相处之道。”
“刚刚那位便是王妃吗?”欧阳夫人被夸赞的更加高兴了,开口问道。
“是。”薛徇颔首,神色变得温柔了起来,“她与我家世不一样,父母也因意外身亡,我一直都害怕她将事情憋在心里不与我说。若是可以,还想请夫人多来陪她聊聊天。”
欧阳夫人受宠若惊,“自是可以。”
“那就如此说定了。我们还要在临州待几日,就劳烦夫人了。”薛徇高兴的应道。
欧阳夫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应了下来,等回家,她还未完全回神。
“母亲,您还是不要与他们牵扯太深的好。”欧阳君忧心忡忡,“那位南王妃,来历不简单。”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