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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决裂来的十分突然，出乎林白氏的意料，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决绝与大胆。

　　这并不是白染。

　　林白氏的心头莫名浮现了一个如此荒唐的念头，然后愈演愈烈，迅速的长成了参天大树，“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白染，就是一个纸糊的老虎，看着吓人，其实一戳就破，永远都不会有如眼前这个人般锐利的眼神与睥睨的神态。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足以养成的气势，而是经年累月的磨砺，以及久居上位方才拥有的威严。

　　陆燕然面上带着浅笑，眸光平静，“外祖母糊涂了？我是白染啊。”

　　林白氏却恍若看到了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她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心脏因未知与恐惧加快了跳动。

　　“您的人应该快来了，小染告退。”她福身行礼，透露低垂，眉眼隐藏了起来，犹如利刃入鞘，让林白氏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活了大半辈子，她这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还是第一次如一个入世不深的小姑娘一样，因一个人而忐忑。

　　林白氏强压下了心头的那抹不舒服，眼睛眯起，冷光流转，“你说要搬出去？”

　　“是啊，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人为刀殂，害怕的很。”陆燕然和声细气，“不过您放心，我必然会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会让林家难做。也还请您宽容些，别把一些无耻宵小的恶言恶语强加到我的头上。”

　　林白氏怒意上涌。

　　这话的意思，是她今日不分青红皂白吗？

　　“我的话并非危言耸听。您还是小心些。”陆燕然再次福身，这次没有再做停留，转身离开，只是临走前，她的目光落在了某处，然后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林白氏看着她的背影，捏紧了拐杖，待她的身形消失在视线里，神色中的冷冽与怒意瞬间消失，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低喃道，“你如何看？”

　　“像是换了一个人。”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林白氏的身边，她的身体略有些佝偻，头发灰白，面容比林白氏还要苍老，“她好像看到我了。”

　　“嗯？”林白氏蹙眉，“看到了你？”

　　“不确定。”老妪回道，“我避开了，但她确实往我刚刚站的地方看了一眼。那丫头，敏锐的很。我们的目光恰好错过。”

　　林白氏不想纠结这种猜测的事情，“你觉得她说的是真是假？”

　　“那位患有鼠疫的人吗？”老妪沉吟片刻，“不像是空穴来风，但也不是方知行说的。总之，小心无大错。”

　　“方知行真的走了？”林白氏拧起眉头。

　　“是，我亲眼看着他出城的。”老妪答道，“很多人都在跟着他，哪怕他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在如此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

　　“谁知道呢。”林白氏总觉得心中不安，而好笑的是，这种不安竟然来自白染，“木和风与白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老妪对此也一头雾水，苦笑道，“不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全无交集。”

　　老妪抬头，欲言又止。

　　林白氏看出了她的意思，装作没有看到，步伐了几分。

　　“夫人。真的不管她了吗？她毕竟是小姐唯一的骨肉，若她出了什么事……”

　　“要怎么管？她刚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林白氏冷笑，“差点都敢指着我这个外祖母的鼻子骂人了，那等气势，我可压不住。至于她……”

　　林白氏的眼底划过一抹痛楚，不过很快便被冷漠取代，“是她自讨苦吃，我早就说过，白家就是狼窝，那白高义绝非良配。她嫁人那日，我亦说过，只要迈出林家的门槛，她就不再是我的女儿。”

　　“林亦，那日你也在，为了那个狗东西，她是如何对我的？”

　　老妪沉默不语，往事仍历历在目，可却已经物是人非。

　　这母女二人都是执拗的性子，认准了，哪怕遍体鳞伤也会走下去，不会回头，不会服软，不会求饶。

　　“将人撤回来吧，那人你解决干净。”

　　林亦面色一肃，应了一声是，匆匆离开。

　　说也奇怪，来来往往的人就像是没有瞧见她一眼，脚步匆匆，不曾将一丝目光投向她。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