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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欧阳君

良善之人 救咩啊 11567 2021-04-06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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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燕然没有做梦。

  她原本以为自己还会噩梦缠身,不得安宁,但睡得却出奇的安稳。

  等醒过来,天已大亮,乌云散去,阳光炙热,彩虹高高挂在天际,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主子,你可醒了,吓死我了。”林花娘眼睛红肿,眼底一片青黑,她握着陆燕然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

  陆燕然弯起了唇角,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她吓了一跳,从床上弹起来摸着自己的喉咙一脸惊恐。

  “是方大夫。”林花娘连忙安抚,“他说,不说话有利于伤口愈合,就,就将您扎哑了!”

  那你不拦着!

  陆燕然瞳孔撑大,不满的控诉。

  “拦不住啊。”林花娘讪讪一笑。

  陆燕然瞪了她一眼,不过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无用了。

  林花娘伺候着她洗漱,换衣,发还未梳好,小一便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主子主子,刘管家来了。”

  陆燕然蹙眉。

  “可有说何事?”林花娘淡声问道,自从昨日的事情后,她对林家是彻底死心了。

  “说是有客来,连老夫人都惊动了。那客人指名要见主子。”小一快速的道,旋即便有些忐忑,“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陆燕然摇头,她拿起一根赤色的发带递给林花娘。

  林花娘会意,未曾挽发,只用一根发带将她的发丝束紧。

  “表小姐。”管家的态度十分恭敬。

  陆燕然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了几分猜测,所以脚步也快了一些。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全都是生面孔。

  前厅之中,落针可闻。

  陆燕然远远的便看到了端杯饮茶的那人,唇角上扬,心情极好。

  “主子认识?”林花娘疑惑的问道。

  陆燕然没有说话,脚步再次加快,拎着裙摆踏入门槛,笑容灿烂。

  “主……姑娘。”一直沉默的木和风连忙放下茶杯,起身恭敬的行礼,“身子可好?”

  陆燕然向林白氏行礼过后,直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头。

  “不好?”木和风皱起眉头,不善的目光落在林白氏身上。

  “昨日方先生施针给小染医治。”林白氏解释道,手指抓紧了拐杖,看向陆燕然的目光中染了丝丝的震惊。

  木和风到底有多重要,或许连苏盛锦都不见得清楚。

  可她是知道的,从这个名字传遍临州起,她就收到了林驰的信件,让她万不可怠慢此人,若有可能,全力结交。

  林家送入点心铺的银子不知几何,可这人却从未露过面,也未曾听说过亲近谁。

  有人曾开玩笑,若要木掌柜登林家门,怕是得智勇伯亲自下请帖。

  却未曾想到,木和风来此竟然是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小辈。

  “为了能让主子的伤口愈合的更快,方大夫暂时让主子哑了。”林花娘解释道。

  “这大夫靠不靠谱?”木和风拧眉质疑,“我也认识几个神医,要不要……”

  陆燕然摇头。

  林花娘还是第一次听人质疑方知行的医术,当下也不知要说什么,只好宽慰道,“方大夫医术高明。”

  “不过就是一个赤脚大夫,能高明到哪里去?”木和风不屑的嗤笑,“算了,不提他了,他若是治不好你,我就将他的嗓子废了陪你。”

  莫要胡言!

  陆燕然瞪了他一眼。

  木和风呵呵一笑,“来看看。你也没跟我说过爱吃什么,我就让他们每样都做了些。”

  十几个食盒整齐的堆在一起,且不说那里面的点心如何,单看这食盒便令人咂舌。

  金漆描绘的图案,鸟兽山水人,栩栩如生,各不相同。

  细看之下,鸟兽之上,还有各色宝石点缀,极尽奢华。

  而木料用的是极好的紫檀,底部的四个角以镂空的金饰装饰。

  “可能抵得上欠你的债?”木和风挺直了胸膛,自得而又骄傲。

  陆燕然笑着颔首,心中又狠狠的给方知行记了一笔。

  “木掌柜跟小染……”林白氏有些看不懂了。

  木和风解释道,“白姑娘下了单,但因为我临时有事,所以便将她的单子给延误了,这些都是赔礼。”

  此话说的十分有道理。

  但,根据林白氏对他的了解,这恐怕是第一次。

  往日里,不都是客人谦就点心铺吗?就连食盒都是各家自己带过去的,下的单更是说推就推,就连定金都只退八成。

  “将食盒都提到白姑娘院子里去。”木和风吩咐。

  院子里的人鱼贯而入,将食盒拎起,匆匆而行,看那样子倒像是早就知道陆燕然住在哪里。

  陆燕然没有拒绝,笑盈盈的看着木和风。

  来的如此高调不加掩饰,不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她的身后站着木和风吗。

  木和风对上她的目光有些心虚的别开目光,脊背也不自觉的弯曲了一些,他清了清嗓子,“老夫人,我还有些事要与白姑娘说,就先告辞了。改日送老夫人一盒吃食。”

  “哈哈哈,那我就沾沾小染的光,有劳木掌柜。”林白氏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染一眼,“小染,既然木掌柜找你有事,那便去办吧。”

  陆燕然行礼过后便跟木和风一起离开了。

  林白氏望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寒声吩咐,“苏盛锦……让她闭门思过几日吧。”

  站在她身后的仆从心中一颤,应了一声是,隐隐觉得,这临州的天怕是要真的变了。

  一踏入小院,木和风的眉头便紧紧拧起。

  “啧,你这住的是什么破地方?城东我有一处宅子,你不如搬过去住吧。”

  陆燕然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他。

  林花娘胆战心惊,不明白这人跟自家主子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说如此……亲密的话。

  陆燕然口不能言,心中的郁闷更多了。

  她示意林花娘将糕点分给小一他们几个,又挥手让她离开,跟木和风相对而坐。

  “我认真的,搬出去吧,我看林家人对你也不怎么样。昨日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那个苏盛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林家怎么尽是一些这样的东西?”木和风拎起小炉上的水壶,主动开始泡茶。

  陆燕然执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你别瞎闹。”

  “怎么是瞎闹?我还嫌给你的排场不够大呢。”木和风撇撇嘴,他将蓄的胡子刮掉,如今的模样显得十分年轻,“别写了,我看得懂唇语,直接说。”

  陆燕然放下笔,拢了拢盖在腿上的大氅,“欧阳家的事是你做的?”

  “是啊,不给他们点教训,还真以为临州是他们的天下了。”木和风不以为意的道,“临阳伯在长宁,三年未归,欧阳夫人的格局、心性、心胸都不足以让她支撑起这个家。而年轻一辈中,除了临阳伯带在身边的那位,也就只有欧阳君一人能独挑大梁。可是这个人……”

  他蹙起眉头,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评价。

  “伪君子?”陆燕然歪头,无声的道。

  木和风摇头,“说不上来的一种怪异感,总之,你离他远一点,不要与他有所交集。关于白染与他的恩恩怨怨,痛快的了结,莫要再来往了。”

  陆燕然整颗心都往下沉了沉。

  她未曾真正见过欧阳君,但却也从记忆里了解了几分,自认对其有了一个准确的认知,如今看来,却远远不够。

  轻敌了。

  “你啊,很多时候都太自以为是。不管是朱秦还是白静娴,明明很多人都提醒过你,但你还是自以为胜券在握。这是一个很不好的毛病。”木和风看她神色不对,忍不住教训道。

  陆燕然垂眸,她也发现了。

  “我可是大周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是应该的吗?”

  陆燕然平静的道,有些短处自己能明白是一回事,但去改正又是另一回事。

  木和风翻了一个白眼,“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旋即,他神色严肃了起来,“主子,我认真的,不要与欧阳君牵扯太深。”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改变不了黎墨将他收为入门弟子的事实。尽管还未正式拜师,但只要不出意外,就是确定的事情,而欧阳君不会容许意外的发生。”

  陆燕然自然知晓,但她以往未在意过。

  “看来欧阳君很让你看重。”

  “他的确是一个人才。”木和风赞赏的道,“临阳伯的名声是否能在他这一代更上一层楼,就看他与那位的了。”

  陆燕然眸色渐深。

  当年她知晓这位临阳伯,但却没有与之打过交道,更没有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上面,因为认定是无害的,所以就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而如今,在临阳伯的身边,又出了一位智勇伯。

  当真是有趣。

  陆燕然弯起唇角,手指微微拢了起来,目光散了焦距,不知看向何处。

  木和风打了一个冷颤,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烫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燕然回神,刚想说什么便听到了一道脚步声,她抬眸看去,方知行背着药箱缓步而来。

  木和风也看到了他,立刻坐直了身体,目不斜视,但对他的意见却很大。

  “药吃了吗?”方知行轻声问道。

  陆燕然摇头。

  方知行从药箱取出脉枕放在矮几上,“手腕放上来。”

  陆燕然眨眨眼,将手臂搁置了上去。

  那种药对于人体的伤害极大,需要好好调养。

  “吃过药要休息。”方知行收回了手指,“你一天起码要七个时辰在床上。”

  陆燕然蹙起眉头。

  木和风坐不住了,“你靠不靠谱?”

  方知行扫了他一眼,“要不你来?”

  木和风冷笑,“你以为我不行?”

  方知行看着他的目光跟看一个白痴没差别。

  木和风胸中怒意翻滚,“姓方的,别以为你又……”

  “小一。”方知行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哎,方先生。”小一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含糊的应了一句,快步跑了进来。

  “将你家主子的药端过来,还有,送客。”

  “你这人……”木和风一拍桌子,怒起身,可能是怕惊着陆燕然,手落在桌面上几乎没什么声音。

  陆燕然执笔就要继续写字。

  “哑巴就做好一个哑巴该做的事情,写什么写。”方知行扫了她一眼。

  陆燕然面色不愉。

  “别跟大夫闹脾气。”方知行警告道。

  陆燕然扁扁嘴,将笔一扔,冲着木和风摆摆手。

  木和风气结,瞪了方知行一眼,起身离开。

  方知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容,拿出针包笑眯眯的看着陆燕然,“白姑娘,我们开始吧。”

  陆燕然头皮一麻,莫名觉得方知行在生气,可却摸不着头脑。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陆燕然便一直浑浑噩噩的,每日清醒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尽管不悦,却无力反抗。

  方知行就像是一个暴君,一言不合就出言威胁,更让人窒息的是,林花娘几人全部都听他的,她连反抗都反抗不了。

  林花娘去过几次监牢,给小七送了些吃的,前有方知行打过招呼,后有木和风的威胁,所以除了环境不好外,小七比在外面还胖了一圈儿。

  “嬷嬷,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小七一边吃着,一边哭丧着脸问道。

  “再过些时日,忍一忍便好。”林花娘不知陆燕然是什么打算,虽说昏睡,但总有时间来处理小七的事情,可她却像是忘记了一样,只字不提。

  一晃,半个月便过去了。

  陆燕然整日在床上躺着,反而还瘦了好多,但精神却很好。

  方知行施了最后一次针,收拾东西的时候,陆燕然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欧阳君……”

  “估计也差不多了。”方知行答道,“我去看过他一次,只是难受罢了,不会要命,就没医。”

  陆燕然微怔,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为何?”

  方知行将药箱盖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白姑娘不知道给他下药的是何人?”

  陆燕然茫然的摇头。

  方知行收回目光,也不知信没信,“我怕麻烦。”

  陆燕然没有再多问,她将方知行送出林府后,便一个人待在房间,不让任何人打扰。

  直至天黑方才唤了魏大进来。

  “主子。”魏大躬身行礼。

  “魏大哥,劳烦你跑一趟欧阳家。将这封信送到欧阳君手中。”她递出一个信封,“不要暴露身份。”

  “是。”魏大应了一声,拿起信封便出了门。

  “主子累了吧,想吃些什么?”林花娘端了一杯热茶进来,柔声问道。

  “随意吧。”陆燕然端起茶杯,眼眸低垂,“小七如何了?”

  “起码胖了三四斤。那丫头心大的很,过的自在着呢。”林花娘一想起小七就忍俊不禁,“再让她待几日,说不定就能跟那些狱卒混成一家人。”

  “她有这个本事。”陆燕然笑着道,她抬手摸了摸喉咙,伤口留了疤,方知行说,要消去,最少也需要半年,“再过几日,无后顾之忧时,我便将小七带出来。”

  林花娘心有疑惑,但却没有问出来。

  陆燕然道,“既然死了人,就要有凶手。小七不是凶手,那欧阳家就总要给我交出一个凶手来,才算公平,嬷嬷说对吗?”

  林花娘对上她的双眸,一股寒意从心底涌现,她刚要别开目光,陆燕然却先她一步垂下眸子,“我出去走走,嬷嬷不用跟着。”

  “是。”林花娘压下了那抹心悸,心中十分不安。

  夜色沉寂。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欧阳府。

  欧阳君身上的红疹还未完全消散,虽减轻了很多,可发作起来,依然难熬。

  他手中捧着一本书,端坐在案几前,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可他的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一只利剑穿窗而入,笃的一声扎入了矮几上。

  外面的护卫鱼贯而入,一脸紧张。

  欧阳君看着上面绑着的信封,眸光阴沉,“不用追了。”

  他伸手要将之解下。

  “少爷,我来吧。”

  “不用。”欧阳君阻止了对方,毫不犹豫的将之拿了下来,丝毫不怕信封上再沾染什么东西。

  他掏出里面那张纸,待看清上面的字迹时,瞳孔微缩,沉声吩咐,“去查一查临州那几日模仿别人笔迹极好的人。”

  护卫虽不明白原因,却还是领命去办了。

  欧阳君将纸放在了桌子上。

  明日未时,城东城隍庙。

  字迹与他的有七分相似。

  落款是一柄带血的刀刃。

  “白染。”他猜测如此,但心中却仍然觉得不可置信。

  他自认自己了解白染,如今看来,所有自以为的东西,都可一并推翻。

  虽没有确实的证据,但他却知道半月前的那只带毒的箭,以及这半月里不间断依然给他下毒的人,来自那间无名的点心铺。

  而方知行所谓的束手无策,他也自然一个字都不信。

  为何不解?

  因为不敢吗?

  不,因为不想,或许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也或许是,单纯的要帮白染。

  欧阳君不明白什么地方出了错,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种模样?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手将纸揉成一团紧紧的抓在掌心,神色阴沉,杀意毕露。

  不过转瞬,他便将满身的戾气收了起来,重新将纸摊开,起身走到书架旁,将之折好,夹进了一本书里。 良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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