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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徇早就算的清清楚楚,他不在意天下不在意是否会牵连无辜,他只想出一口心中的恶气,更何况,在他的心中,朱家的天下,被庇护于朱家羽翼之下的人,谁又是无辜呢?
若真在意这天下,标榜着仁义道德为国为民的朱家从皇位上退下来,那些满口乱臣贼子的文武百官,直接动手将那位黑心的皇帝拽下来,重立新帝,一切不也不会牵连那些所谓的无辜吗?
可是他们不会,谁都不会。
他们能做的就只是怒斥叛贼,斥责他们导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站在高高的九重天上,口水喷溅,指指点点,脸红脖子粗的怒吼。
这样想着,薛徇弯起了唇角,手指垂下,目光又重新装满了温情:还好,她真的回来了。他不用再想那些没有道理的话,不用在疯狂的边缘步步前行,不知何时,就会一脚踩过那条线,将她费心打理好的天下弄的满目疮痍。
薛徇就这样站了一整晚,就像是他飘在陆燕然身边的无数的日日夜夜,静静的看着她,不知疲惫,是幽灵,如幽灵。
一夜安眠。
陆燕然已经很久没有睡的如此好了。
很怪异的感觉,以前哪怕是在朱秦身边,她都做不到如此安稳。
这是被下了什么毒吗?
陆燕然揉着额角,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弯起。
她很享受这种心安的感觉,尽管暂时还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只要享受就好了。
能好好活着,能好好的死去。
这不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吗?
薛徇见她起床,绕过屏风大步走了进去。
陆燕然抬眸,佯做不悦的啧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起身穿衣,“南王殿下就是这样的教养?”
“我伺候你。”薛徇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握住她的手。
陆燕然不拒绝,也不避讳,“你猜花娘会不会将你打出去?”
“她不敢。”薛徇替她穿衣,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
“主子。”林花娘快步走了进来,瞅见两人的姿势,脸色猛地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还没有动手,薛徇就将陆燕然扣在了怀里。
“嬷嬷这是做噩梦了?大清早的就往小然屋子闯。”薛徇脸上带着笑,黑黝黝的眸子里却盛满了警告,“天翻了还是地覆了?”
陆燕然用手肘碰了碰他,刚要开口,却没想到林花娘一言不发的上前,扯着薛徇的手臂将之拉开,然后一把抓住陆燕然的手臂拽到自己身后,挺直的脊背,怒冲冲的瞪着薛徇,“南王可知男女授受不亲?昨晚您留在屋里,已是我最大的让步,我家的主子比不得您位高权重,可不是您手里的东西,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这话说的很重,可林花娘的确气急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看人家女孩子穿衣,还亲自上手,这南王当自己是谁呢!
薛徇手指轻捻,掌心还带着陆燕然身上的温度。
陆燕然怕他没轻重,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薛徇笑了,心中升腾而起的火气立刻散了一个干干净净,“明日我便娶她。”
林花娘越发不悦。
“我嫁她也可以。只要你家主子自己能做的了婚事的主,我立刻便让人将聘礼抬过来。”话落,不等林花娘说话,薛徇紧接着道,“若嬷嬷不满意,或者不相信,五日,我便能让陛下下旨赐婚。”
林花娘见他神色认真,心中打起了鼓,又转念一想,陆燕然是什么人物啊,若她真的不情愿,会让别人平白占便宜?
这么一琢磨,心中更加不安了:她会不会坏事了啊。
陆燕然扯着林花娘的衣袖晃了晃,软声道,“嬷嬷,我想吃肉粥。”
林花娘一颗心瞬间就定了,但她却仍然犹豫。
薛徇直挺挺的站着,笑容温和,却摆明了不想走。
“我跟南王还有事谈。”陆燕然叹息一声,未免这人闹出更大的事,就只能顺着他来。
瞬间,薛徇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嬷嬷不用准备我的份儿。”
林花娘终究没忍住,瞪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你别逗她。”
陆燕然在梳妆台前坐定,刚拿起梳子,便被薛徇接了过去。
“不用挽发,绑住就好。”陆燕然轻声吩咐道。
薛徇应了一声好。
一连三日,他们都平静的度过。
期间有官府的人前来搜查,却被南王的一块令牌吓退了,从此再无人敢来。
可他们都明白,平静只是表面上的。
薛徇一直没告诉陆燕然他到底是什么人,陆燕然也懒得再问,只要是她不讨厌的,就都能在她身边留的长久。
林宁落待的有些不耐烦,可她又不敢走,生怕自己一踏出门就会被那个冒牌货的同伙给大卸八块。
“小染,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吖。”林宁落撑着下巴,看着他俩下棋,百无聊赖的问道,紧接着又忧心忡忡,“他们都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放下,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又悔棋。”陆燕然伸手压在了薛徇的手背上,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南王殿下,如此小人行径,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薛徇手一松,夹在指尖的另一颗棋子滚落在棋盘上,他也不羞,手指动了动,将一盘棋拨散,“哎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陆燕然啧了一声,无力的靠在凭几上,嫌弃的挥挥手,“滚。”
薛徇自然不会滚,他刚把棋子收拾好,嘴巴张开,还没有说话,一个人便连滚带爬的骨碌了进来。
“主子。”张明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清洗过,很干净。那双眼黑沉沉的,能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他神色中的疲惫。
陆燕然蹙起了眉头。
“幸不辱命,只是那人受了伤,我带不回来。”张明跪在地上,声音沙哑。
陆燕然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南王……”
“说地方。”
“我带您……”
“直接说。”薛徇打断了他的话。
张明询问的目光落在了陆燕然身上。
陆燕然沉吟了片刻,“这位是方知行,方先生。”
张明惊愕,脑袋一甩,目光落在了薛徇身上,嘴巴逐渐张大,活像见了鬼。
陆燕然道,“说吧,他过去便好。把茶喝了。”
张明机械的接过杯子,杯壁温热,他逐渐回神,把对方藏身的地方说了出来,然后一饮而尽,“我怕他心有警惕,方……不是……南王殿下,他可能不会出来。所以还是……”
“给我一个信物。”薛徇朝陆燕然摊开了掌心。
“南王殿下连这点脸面都没有吗?”陆燕然故意逗他。
“在你的人那儿,我还真没有。”薛徇坦然的承认了自己不如人。
陆燕然这才满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枚坠子递给他,“挂在显眼的地方就行,临时雕刻的,勉强能看出模样。”
是一株并蒂莲,做工十分粗糙。
但正如陆燕然说的,能勉强看出模样。
薛徇没问对方是谁,握紧了坠子便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儿,又折了回来,手指抬起陆燕然的下巴,在她迷茫的眼神儿中,在林宁落跟张明的目瞪口呆中,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别惹事,我很快回来。”
陆燕然还没动作,他便抽身而退,脚步匆匆,那模样,活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后面追。
林宁落嘴巴张的能装下一个鸡蛋,指了指薛徇离开的方向,又指了指陆燕然,尽管早就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可当猜测明晃晃的被证实了,还是在她眼前发生的,她有些回不过神。
“你们两个……”
“他说要嫁给我。”陆燕然抹了一把嘴,无声的啧了一下,虽说眉头蹙起,但那双眼里却十分平静。
林宁落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能说啥?说白染强悍吗?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收服了南王。
那可是所有女子都垂涎的存在啊。
这要是回长宁……她突然不想跟白染一起走了。
“刚刚那是什么花啊?”她转换了话题。
“并蒂莲。”陆燕然并未隐瞒。
“下面……是一柄匕首吗?”林宁落迟疑的问道。
陆燕然错愕,身子坐直了几分,“你刚刚说什么?”
林宁落一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啊,没什么,我就是瞎说的。我看你那朵并蒂莲跟平常见的不太一样,那梗上,好像横着什么东西。”
“不是匕首。是一条蛇。”陆燕然道,“一般人只会觉得是我不小心刻坏了,你为何会说是匕首?”
“我,我见过啊。”林宁落道。
陆燕然惊愕,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让林宁落瞬间压力倍增。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