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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宁落焦急的神色中带着一抹恐惧,她不由分说,抓住陆燕然的手臂就去拽她,失态的朝三四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三四没动,而是朝陆燕然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陆燕然扣住林宁落的手腕,无奈的叹道,“你没头没脑的乱吼什么?总要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官府的人要来抓你。”林宁落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真的来不及了,赶紧走,他们快到了。”
“抓我?为何?”
饶是她再聪明,也想不出对方会以什么罪名抓自己。
“不清楚,总之,来的人很多,为首的那人我见过,是陆双的左膀右臂,你先出去躲一躲,林家这边,自有祖母替你周旋。”林宁落急声道,她看了三四一眼,发现她仍站着不动,怒火高涨,“像个死人一样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三四仍不为所动。
“你如何知道他们是来抓我的?”陆燕然反问。
“我问的。”林宁落道,“路上偶遇,见他们声势浩大,便多嘴问了一句。只知你犯了极为严重的罪,所以才匆匆跑了回来。白染,我绝不骗你。”
“我不是怀疑你。”陆燕然悬着的心倏地落回原处,她稳稳的坐在软垫上,松开了林宁落的手,摊开自己未看完的书,嘴巴里被遗忘的那些苦意又回来了。
“多谢,你回去吧,此事莫要与旁人说。”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林宁落气急败坏,“你以为白家两个字能庇护你?那人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别说是你了,就算皇后亲自来了,若是犯了罪,他也有胆量将之带走。”
“出门在外,靠的自然是自己。”陆燕然垂着眸子,手指翻动书页,淡声道,“真要逃了,才是说不清。临州是他们的地盘,你想让我跑到哪里去?”
林宁落一怔,后背霎时起了一层冷汗,浸透了里衣,被风一吹,遍体生寒。
陆燕然像是没有看到她猛然变得煞白的脸色,紧接着道,“未曾审案,尚未定罪,只要我一逃,那么追捕文书将会下发,追捕告示也会贴满全城。到时白染就会成为臭名昭著的通缉犯。”
林宁落的面色更白了几分,她仓皇又惊恐的看着陆燕然,拼命摇头,“我,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陆燕然抬头,唇角弯起,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一般而言,突然的抓捕都是需要保密以及迅速的行动的。陆双身边的人更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你……你的意思,他,他故意的?”林宁落捏紧了拳头,话音颤抖,无尽的后怕。
“谁知道呢。”陆燕然将书合上,“此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那个混蛋!”林宁落咬紧了牙齿,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人算账。
“生气亦是无用,懂得伪装才最为重要。”陆燕然道,“亲生骨肉尚可利用,更不论你们这种点头之交。”
她这话并非挑拨,只是怕林宁落意气用事,再陷入对方的圈套。
所幸林宁落虽然性子直,有些骄横,却不是一个蠢货。
她点点头,肃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差遣,在所不辞。”
陆燕然面露诧异,旋即便笑了,“你可真可爱。”
林宁落听出了她的调侃,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那你打算如何?”
“水来土掩。总要知晓对方做什么,才有应对之策。”陆燕然毫不慌张,稳如泰山。
林宁落心中焦急,“要不要我去请祖母……”
陆燕然摇头,“不用。”
“可是……”
“林白氏来了,百害无一利。”陆燕然道,“我自有分寸。无须担心。你离开吧,莫要牵扯进来。”
“我要……”
“宁落。”陆燕然神色肃然,“我不需要。”
“我偏要。”林宁落把腿一盘,无赖道,“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有本事你让魏大他们将我扔出去啊。”
“你可知留下的后果?”
“当然知道。”林宁落露齿一笑,“随便你利用,本姑娘还怕你不成?”
陆燕然轻笑几声,眉目飞扬,“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了大话,林宁落也有些怂,她摸了摸鼻尖,讪讪道,“别让我下场太惨。”
“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陆燕然示意三四去泡茶,笑着道。
林宁落哼了一声,“看不起谁呢。会怕你?呵。”
三四刚将茶端上来,外面便传来了小一的声音。
“几位官爷……”
“让开!”一人粗鲁的将之推开。
小一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中泛起了泪花。
三四的面色微变,手攥成了拳头,眼眸低垂,遮住了那抹森然。
陆燕然拎起茶壶,将茶杯倒满,笑吟吟的道,“这茶饼是我从别处带回来的,很独特,你没喝过,尝一尝。”
林宁落不安的动了动屁股,眼睛忍不住往外面瞟。
“世间绝味,不可多得,莫要错过。”她双手举着茶杯,笑意盎然。
林宁落含糊的嗯了一声,伸手接过,看着陆燕然期待的目光将之灌入口中,稍稍被呛了一下,掩唇闷咳,脸颊微红,即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她也仍品到了那股特殊的香味。
“是不是很好喝?”陆燕然轻嗅茶香,细品一口,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
林宁落应了一声,再香的茶她都没有心情去品,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心急火燎,坐立难安。
“三四,去看看小一伤到了哪里。”陆燕然将一杯茶喝完,方才慢条斯理的吩咐道。
三四应了一声是,起身快步走到了小一身边。
趁着将她扶起来的时候,与她耳语了几句。
小一垂眸低声啜泣着,几乎挂在了三四身上,靠着她的搀扶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屋内。
“小宁,去请方先生。”陆燕然又朗声吩咐了一句。
早就已经出来的张宁闻言立刻跑着离开了。
那些衙役并未阻拦,由着她走。
魏三、张明两人如临大敌,目光不善的瞪视着他们,好似随时都能扑上去将那些人撕碎。
“哪位是白染?”为首的那人,腰挎弯刀,头戴玄色官帽,身着玄色衣衫,衣领袖口处,皆用银白的线勾勒着繁复的纹路,乍一看,像是什么兽类。
陆燕然没有吭声。
他们找的是白染,与她陆燕然有什么关系呢?
林宁落更加不安了,张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闭上,手臂颤抖的端起了茶杯,刚刚离桌就被陆燕然抓住手腕。
“茶喝没了,端起来作甚?”陆燕然将杯子从她手中取出。
“白染,接到报案,你与一起杀人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杀,杀人?!”林宁落吓了一跳,实在很难将这两个字与陆燕然联系到一起。
“可有证据?”
茶水从壶嘴流出,倒入杯子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有人亲眼所见。”
“是看到我杀人了?”陆燕然笑问道。
那人目光如刀,手掌搭在刀柄上,似下一秒弯刀就能出鞘削去陆燕然的脖子。
林宁落身体颤抖,目露恐惧,她咬着牙,手掌一拍桌面,借力而起,怒声道,“简直荒唐。凭借不知是何人的一句话就想让白家女过堂,沈冷面,你好大的胆子!”
“人证物证俱在。更何况,此次前来,只为请姑娘与人当堂对峙,若白染姑娘是清白的,陆大人也不会冤枉了她。”
“可否一问,死的是谁?”陆燕然心头涌现了一抹不安。
她绝不想因这种事与官府打交道,而且对方说,人证物证俱在,那便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扭转了,进了府衙,她怕是三两天出不来。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