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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回了辛府后,路平上门求过好几次,他不想做什么菩萨似的大管家,天天囚在侯府内。
他是小侯爷的贴身小厮,就得一辈跟在小侯爷身边,小侯爷在辛家他也要跟去辛家伺候。
起先崔浩怕辛荣嫌弃,没有同意。后来两三次被春巧有意拦着不让他见辛荣,他索性同意了路平的请求。
于是,辛府后宅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春巧姐姐,你在绣花啊,手艺真好,我也想学……”
春巧:???
一个大男人要学绣花?莫非有病!
“春巧姐姐,你今儿口脂真好看,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
春巧:!!!
大概可能真的有病吧!
“春巧姐姐,你绣鞋上的小糯米团子真可爱,我也想要,要不你……”
春巧咬牙挤出一句:“那是绣球花!”
辛荣在窗前笑问:“路平跟春巧这两日,偶遇的有些多啊。”
别当她不知道,春巧总是拦着,不让他在自己跟前晃悠,这人又是个小心肠,专门指使路平过去捣乱。
崔浩撇过脸去,笑的不干己事:“谁知道呢,估计是路平心生爱慕,瞧上春巧了吧。”
辛荣冷笑:“那可真是奴随主性,生来就带着一股子痴情劲儿。”
就他那个小随从,一脑门子想的念的只有他家主子。瞧上了春巧?骗鬼去吧。
崔浩嬉皮笑脸道:“这可不一样。”辛荣回过头看他,指望他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我是情深已久,路平他,只能算是心血来潮而已。”
辛荣听了抿嘴直笑,这话要是落在春巧耳朵里,说不准要把这主仆俩打包轰出去。
二人玩笑两句,有府里管家过来请示,说马车已备好了。
崔浩起身理了理衣服,笑着上前挽起她的手,做唱腔念白:“娘子,看前面和洞洞,定是那贼巢穴,还请你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辛荣白了他一眼:“你不去?”
崔浩忙收脚跟上:“去去去!”
六公主回晋宁前,在府里办的这场鸿门宴,太子和齐王都会到场,他怎么能不去凑热闹呢。
马车行在长街之上,走走停停。
今儿恰逢十五,赶上了京城一年一度的火神会。
路边盘鼓,舞龙,耍狮子的人头攒动。
原本天气就闷,凑热闹的老百姓多了,行在其中更是嘈杂无比。
又有划旱船的队伍在路中间游荡,马车走走停停晃得人头晕。
崔浩打帘子吩咐车夫:“下个路口,拐小路上去。”他晃得早饭都要吐出来了,脑子里尽是些嗡嗡声。
辛荣替他倒了一杯清茶,递到他面前,嘴上却满是嗤笑:“这不是你看家的老本行么,怎么你也有嫌弃的时候?”
提起宣平侯崔浩,京城内外谁人不知,他是凭借养的那一大摊子杂耍艺人闻名遐迩的。
听说有些颇具志向的草台班子,逢年过节都挂着他的小像,供奉祈祷。以求一大家子来年能得一个像宣平侯这般好的雇主,不愁吃喝。
崔浩捂着额角直喊难受:“啊!头好疼,求娘子别提。”好汉不提当年勇,谁还没有个天真无邪的时候呢。
再说了,他的那群能人志士可是进过皇宫,给天子演过杂耍的,怎能跟这群乡野土班子比?
辛荣笑着要让春巧替他揉揉。
崔浩马上坐的端正,连连摆手:“不疼了,不疼了。不敢疼了。”
这些天让路平粘着这小丫头,这会子她心里不知道多恨自己呢。让她来揉额角,岂不是自己找罪受。
春巧撇撇嘴,扭过脸不愿看他。
宣平侯这个无赖,缠着她家小姐就是为了贪图富贵,奈何他长了一张好皮囊,又入得了她家小姐的眼。这才纵容他天天赖在府里,混吃混喝。
春巧没进辛家之前,有一个做混子的爹,是春巧她娘改嫁的男人。
那男的整日里无所事事,只会打老婆骂孩子,后来把春巧的娘打死了,没钱吃酒,大冬天里从雪地里扒出了一根草,拎着六岁的春巧到街角叫卖。
那段时间天冷到冻掉脚指头,镇北军跟后梁纷纷停战休兵。平日里不见踪迹的贵人老爷们,也都穿貂裹袄的出来晃荡。
有镶着金牙的土财主走到近前,奸笑着问价:“能签卖身契不?”
他一开口,满嘴的腥臭味,就扑面迎来。
春巧吓得不敢抬头,缩在墙角抖成一团。
她已经六岁了,平日里跟着一个院子的婶子大娘们做饭洗衣,也是明白些事理的。
这些土财主们专爱买些年龄小的丫头,签上卖身的死契。
又做通房又做丫鬟的,等年纪大了,再转手往暗娼门子里一倒,运气好的连嚼费都能赚回来。
春巧怕极了,抱着男人的腿就哭,嘴里不住的求饶:“爹,我听话,求求您别卖我了,我会给您洗衣服做饭,我缝穷给您买酒吃!求求您啦!”
男人本就宿醉未醒,哪里愿意听她的请求。婆娘都死了,留个不值钱的女娃娃,卖到窑子里也不值几个钱儿,还不如就在这儿找个肯花钱的主顾呢。
她哭的厉害了,男人听了来气,一脚把她踹回了墙角。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愿意拿出银子救她一命。
临近年关,谁家也没余粮,这么小的娃娃就算买回家去,又不顶一个劳力,还要白吃一碗干饭。有人可怜,却无人愿意惹这场麻烦。
就在男人跟那土财主商量好了价格,要去衙门口公证签卖身契的时候,她家小姐出现了。
五两碎银子,救了她的后半辈子。
春巧这辈子,无亲无故,唯有她家小姐,是她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
宣平侯这狗奸贼,想要对她家小姐骗财骗色?就是不成!
辛荣看春巧这小丫头是真的生气了,笑着对崔浩道:“对了,在青州的时候,你府里的账房来找我借了银子。”
她拍了拍春巧的手,道:“借据带着的么?拿出来给小侯爷认认。”
春巧一听这话,马上破颜而笑,打荷包里摸出一张纸:“我怕小侯爷要看,又怕把借据弄丢了,来京城之前,专门让账上给出了一份副本。”
她双手呈上,递到崔浩面前。眉梢眼角尽是喜悦,宣平侯这个无赖,就算是把副本撕了,这账,也赖不掉。
崔浩气的眼皮直抽,接过来看:“这不是我府里账房的字迹。”笑着又给还了回去。
辛荣挑眉对春巧道:“他还想赖账?”轻轻打了打扇子,“把那账房带来的亲笔书信给他拿出来。”
崔浩看着纸上的字迹,笑的更开心了:“我在你府里住了这么久,我的字迹你是知道的,这一看就不是我写的。”露出小白牙道,“你怕是被骗了吧。”
辛荣手中的扇子在纸上轻点:“我自是知道这不是你的字迹,但你仔细瞧瞧,这是谁的字。”
若不是她认出了这是模仿那人的字迹,她也不可能单凭一张纸,就把三十万两银子借出去。
崔浩眉头紧皱,再三端瞧,只觉得这字他熟悉的很,却忘记是在哪里见过了。
七哥?但却多了三分苍劲历练。
娘亲?娘亲的字迹倒是跟这个相像,可是又没有那份娟秀。
“瞧着眼熟,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崔浩悻悻道。
他又不是专攻此道的行家,怎会有凭字识人的本事。
辛荣莞尔:“你不觉得,这字,跟那日在日新楼我写在画上的题词,一模一样么?”
《五谷丰登图》!
崔浩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是他舅舅的字迹。娘亲习字是舅舅手把手教的,七哥则是打小就临舅舅的字,所以他才觉得这么眼熟。
普天之下,能把他舅舅的字迹写的一模一样的,他就见过两个,一个是坐在他面前的辛荣,另一个则是他的七哥。
崔浩讪笑道:“多谢娘子,娘子大恩,无以为报。我也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辛荣以扇点手,幽幽道:“小侯爷不是说,这并非你亲笔所写么?”
“是我!是我!我方才头疼的厉害,一时忘乎了。”崔浩拍着胸脯作证,“男子汉大丈夫,我写的就是我写的。”
春巧在一旁噘嘴,这宣平侯属实是个无赖!她把两张字条小心收起,还不忘再提醒一遍:“小侯爷可要记牢了,别到时候该还钱了,又不认账。我家小姐赚银子辛苦,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崔浩被她臊的脸红,辛荣只坐在一旁偷笑。他这挥霍无度的劲头,合该春巧呛他两句,也让他记着些仔细。
马车到了公主府,崔浩下车搀扶辛荣。
罗烟亲自出来迎接,“小侯爷,表姑娘来了。”
辛荣和六公主二人,从吕家论起,两个人是姨表姊妹。六公主的母妃与辛荣母亲是表姐妹,两个人又都在吕家小住,幼时便已熟识。
只是那时,六公主是省亲散心,而她则是孤女投亲。
后来她太和殿一鸣惊人,慢慢由跪着站了起来,两家这才有了点头之交。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全的。她把宋家在滇西的药材生意,拱手让给了李家,六公主今日命罗烟在此候她,便是承了她这份人情。
别人笑脸相迎,她自然也是知趣。
“罗烟姐姐好。”辛荣笑着上前挽住了罗烟的手,有说有笑的进了公主府。
留崔浩在原地直咂嘴,没想到辛家跟六公主关系这么好,好到他这个外甥都得往后排排了?
他正要抬脚跟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清朗明亮的嗓音:“子初,你也来了。”
崔浩回头去看,笑着道:“好巧啊,在这儿能碰上。”伸手做了个请“咱们一起进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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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看前面和洞洞,定是那贼巢穴,还(huan)请你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改编自《挑滑车》念白
【小剧场】
崔浩:娘子,娘子,今天有小姐姐夸我可爱!!
辛荣:哦。
崔浩:娘子,娘子,今天有小姐姐夸我可爱!!
辛荣:知道了。
崔浩:娘子,娘子,今天有小姐姐夸我可爱!!
辛荣:妈,下一章能把他写死么?原因就是阿伟死了。
作者:怕是……怕是不能吧…… 喜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