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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里皇上的那一番慷慨激昂,不少人都以为是离太子复宠的日子不远了。
原先还夹着尾巴,有些收敛的太子党,也都挺直了腰杆。
高兴没两天,一道诏书:“太子秦畴,难承七庙,宜废为皇子。”
没有过多赘述,也无絮絮责备。
简单的十三个字,就彻底断了太子党的美梦。
康王爷听了这道圣旨,叹了口气:“皇上这是,伤透了心。”
养在身边的两个儿子,一个英年早逝,另一个终究是坐实了私通敌国的罪责。
没有废为庶人,已经是皇上体恤了骨肉之情。
东宫长解了达数月的禁足,御林军撤去,二皇子带着家眷奴仆搬去了原先的王府。
站在汉白玉阶前,秦畴回身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东宫二字,眼神里闪过一丝明灭,好在他能拿起来,也明白放下去。
这个位置自己坐不到,老六也未必能爬的上。
把手中的东西置于门上,他拂袖一笑,转身去了御书房磕头谢恩。
有内务府的太监过来收拾归置,看到宫门之上赫然挂着一幅画卷,小心展开来看。
“老牛拉车?”
领头的老太监不识字,不过是依仗着御书房有同乡熟人,内务府的管事也对他多有照拂,这种收拾归置的事情,交由他来,也是不少的油头。
老太监上下打量再三,也没看出那画有什么金贵之处。
纸是宫里寻常用的,裱画的底子也素净的很,就连撑轴上也都清凉孤寂,不见半点儿金银点缀。
不值钱的东西他也不爱,随手就赏了身后的小太监。
小太监拿着画轴只得陪笑。
整个东宫清清冷冷的,太子是被废了名号,可还是皇子之位,不属于东宫规制内的物件,自然都收拾后,搬回了旧府。
剩下最多的,不过是一地的枯枝烂叶。
老太监听安排了几个机灵的小子唱名清点,拢共落下的仨瓜俩枣,他也瞧不上。
走到一处荒草的院子,“这是哪处?”
小太监道:“原先住的是位得宠的奉仪,因闹了龃龉,害了一个有权势的良娣,被发现后良心有愧,就悬梁自尽了。”
老太监轻哼,宫里头哪会有什么良心,不知道是做了谁的替罪羊,了了性命罢。
推门进去,果然颇有收获。
这种闹了人命的院子,多无人敢进,里面陈设摆件,除了东宫原有的,还富裕不少稀罕宝物。
老太监选了几样看起来值钱的,揣在怀里,又让其他人把剩下的分了。
抱画的小太监摸了摸怀里的方才分得的那块绣花帕子,分明写着‘青鸾’二字,听名字就是个有些本事的主子,他小心问道:“公公,要不,咱们烧柱香吧。”
就这么拿了死人的东西,他心里害怕的很。
老太监敲他:“宫里面每天有死人,又不是你老子娘没了,用你来孝顺?”看到他怀里长长的画卷,皱眉道:“还真是个没脑子的,生怕路上不给人瞧见了。”
伸手拎起那副画,填进了一旁的荷花池子里。
在枯败的残荷败梗中,沉入池底,冒了几个泡后,再无踪迹。
而挂画的人,这些日子一直老老实实的在代王府修身养性。
秦畴猛然由东宫太子做回了代王爷,仿佛在富贵边上走了一圈似的。
虽然身边还是有幕僚食客,可往日巴结逢迎的那些人都不见了,连带着齐王府崛起,不少之前对他心怀不满的,如今也敢横眉冷眼,揣着一副蓦然无事的模样。
他懒得听那些风言风语,索性呆在府里不大出去。
好歹解了禁足,内务供应也按王府份例发放,他陪着小周氏窝在屋子里写字作画,倒也清净。
“爷,您怎么只临这一副呢?”小周氏吃了汤水不宜歇息,起身立在一旁看他作画。
代王看她一眼,往她袖口摸了摸。“我不冷。”小周氏笑着解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等他给个回答。
他撂下笔,脸上神色有些明暗不定,让人瞧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临大哥的字迹开蒙,自以为已经形神巨像了。”他把临摹的小作排在一起,小周氏比较了一下两幅画的题字,点头,“我瞧着是一样。”
他眉角一挑,自墙角的皇帝花鸟纹画缸里抽出另一幅来,“可有人能把笔触都临的一模一样。”两幅画摆在一起,不论是山水点墨还是题字印章,点点巨细都如出一辙。
若非是其中一幅的“春”字里面少了一点,就连他都分辨不出其中的差距。
小周氏蹙额,扭头问他:“爷,一模一样!”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随意找处做比,也瞧不出区别来。
就跟……就跟印出来一样。
可字迹尚可能版印,画作这种讲究的是灵韵,岂能印出其中意境?
代王伸手指了指他从画缸里新取出的那副,“在这里。”
‘春’字做了缺笔。
可那副完没有缺笔的,才是先太子的亲笔。
毕竟,添上一笔,要比从宫里偷出一副画要容易的多。
先皇后闺阁时,单名一个春。先太子避讳母姓,所以他写的春字,会故意短上最后一笔。
不知是谁知道这个秘密,故意给御书房的真迹补了一笔。加上那几个奴才有意污蔑,又在东宫搜出了这副假画,皇上这才认定了他手伸的太长,做出揣测帝意的事情出来。
他是皇上一手带出来的。
所学所得,皆是依照圣心。
就算是周武才真是后梁的细作,皇上也知他的为人,知道他绝对不糊涂到跟后梁的人有什么纠缠不清。
可,也正因为他是由皇上亲自教养,就更容不得他去安插人手,干预圣心了。
他禁足的这些日子,早就想明白了,皇上顾忌的,绝非后梁,而是他的那份稍有躁动的心思。
仗势欺人也好,作威作福也罢。
皇上想要的,是一个听话乖巧,会做太子也能做皇帝的皇储。
他欣然一笑,只要内务府的人把那副画卷呈上去。
自有他分辨,洗刷冤屈的机会。
小周氏看他笑的一脸得意,自打搬回了代王府,她的夫君就有些不同于往日。
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她轻抬眼眸,瞥见窗外的那一抹柳绿,临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笑着道:“爷,煮的有清茶,您要吃些么?”
代王点头,笑着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杯盏,眼神里不尽体贴:“你身子沉,我来吧。”
屋内红泥小火炉熏得暖气袭人,寒风凛冽的屋外,一个清秀女子站在院子里彳亍再三。
柔绿色的裙衫随风飞起,显露出那不盈一握的腰身,让人看了心生爱怜,生怕一眨眼她就被吹走了。
正是曾经的袁良娣,如今已改称袁侧妃了。
望了望屋内的恩爱深情,她紧促峨眉。
虽早听说过周氏得宠,可她入东宫之时,有芙奉仪软轿似玉,骄纵蛮横冠宠四方。
她恪守礼教,做不来那等自降身份的事情,不得宠也是自然。
可如今,亲眼看到周氏不必做芙奉仪那等娇态,也能深的宠爱。
她心里有些酸涩,仿佛有什么东西塞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没等她从那股难受劲儿里缓过神来,就听身后传来声响,回头看,是小周氏身旁的冯嬷嬷。
“袁侧妃这是吃了酒,走错院子了?”
未带随从侍女,又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冯嬷嬷看着就心中生厌。
已到了这般田地,这些莺莺燕燕也不能守得三分安生,竟敢追到主屋来堵人!
想起在东宫之时,那窑姐出身的芙奉仪也是这般腌臜行径。
冯嬷嬷心里生气,说话也强硬了些:“望侧妃谨记自己的身份,莫学了不该学的人。”好歹也是大家出身,就不该用此等法子在主子面前争宠。
袁侧妃脸色青白交加,她东施效颦被太子责骂的事情,传的东宫人尽皆知。
众人虽不敢当她面说讲,可背地里指指点点的,没少笑话她。
芙奉仪惹事自缢后,更有人背后污蔑她也参与其中。
今日冯嬷嬷这话,名指暗喻的,不就是要说自己跟那芙奉仪是一路货色么?
她觉得心里的那团酸涩,愈发的厉害了。
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那日太子的责骂:“袁良娣吃醉了酒?倒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酸涩冲进了眼眶。
父亲交代的话她一句也不记得。
抿了抿嘴,她紧紧攥着袖中的书信,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踉跄的背影消失在寒风中。
小周氏在屋内吃着热茶,朝窗外莞尔一笑。
“你看什么呢?”代王好奇。
小周氏指了指冯嬷嬷:“方才小丫鬟的簪花吹到了嬷嬷头上。”
“哼。”代王笑道:“那不是乱了规矩么?”
冯嬷嬷都一把年纪了,哪还能簪花。
小周氏温婉而笑,一副孱弱端庄,轻轻抚摸一下肚子,低声喃喃道:“是啊,不能乱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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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高兴):太子真惨!
辛荣(撇嘴):我已经四章没出现了,我才惨好么!
崔浩(安慰):咱们又不是谈恋爱的文。
辛荣(沉思):说的也对,毕竟和你谈恋爱太费钱,不值!
崔浩(嗷嗷):谁说我不值?值!绝对值!我可贵了!
辛荣(嫌弃):请你圆润的滚蛋,然后希望下章有我,可打钱。
作者(赔笑):有剧本,慢慢来,不急哈……啊!别砸人,银子也不成啊……剧本,咱们有剧本! 喜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