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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里安蹲在老头的尸体旁边，盖上布料：“很简单的头部重击出血过多而死，而且所使用的武器是椅子。”

　　全身上下只有头上一个显眼的伤口，几乎不用怎么仔细检查就能看出死因。

　　沾血的椅子也倒在旁边，不用想就知道这就是致死的凶器。

　　一目了然，死因简单得出奇。

　　没有任何阴谋和套路，但里安还是仔细检查一番，所得结果和看起来完全一样。

　　虽说隔壁大陆上在战国后期就有“令史”一职，专门带领隶臣从事尸体检验和活体检验。

　　但验尸在这片土地这个时代也是不怎么流行，入土为安还是主流。警视厅会隔三差五的验几回，做足表面功夫。

　　至于简单的验尸是否涉及到亵渎死者……现在已经没人关心这个了。

　　八郎余惊未定，缩在一边不敢看尸体：“我刚刚见那……恶鬼突然的！就出现了，然后就害死了……老爷爷。”

　　流浪儿即使见识再多也比不过死神小学生天天身边有命案，对于新鲜的尸体，八郎心里还是害怕居多。

　　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八郎今天真的是承受太多了。

　　炭治郎背靠着门——因为近处血的味道实在很重——他只能在门外等待里面的里安验完尸。

　　在一个小时前，那个老人还精神十足的讨要房屋损失费，可现在……

　　深红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忍与怒意。

　　炭治郎心底又是一阵唏嘘的同时，更是坚定了斩杀恶鬼的信念。

　　已经是深夜了，外面的雨还淅沥沥地下着，没有人有睡觉的心思。

　　从者，不论是Avenger还是Alter Ego或是别的什么职介都无需睡眠。而作为普通人的八郎则是被今晚的事情吓坏了。

　　悄悄撇了一眼闭合的门，里安很体贴地没有问炭治郎为什么站得那么远。

　　拍拍根本不存在的土，里安也走出门，对炭治郎意有所指道：“说起来这次鬼杀人用的方法……还真是可以称得上温柔啊。”

　　某种意义上来说，里安的话是不错的。

　　对于想要杀掉的人，鬼常用的是更为血腥，更为本能的手段。

　　只是这种头部重击致命的方法，在人因鬼死的事件中，还真的是比较罕见的。

　　就连使用的武器也极为就地取材，竟然只是一把室内的椅子。

　　对于身体强度远远高于普通人的恶鬼来说，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毕竟普通的鬼随手一拧就可以杀害一个成年人。

　　打开的门让室内的空气些许流动，炭治郎面色一变，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无辜的怪物这种技能，也不是炭治郎想要才有的。

　　里安当做没看见，又立刻把门关上了。

　　八郎稍微缓过神来了：“也许只是时间来不及吧……毕竟你们在隔壁啊，所以鬼就趁着你们不在的时候赶紧杀掉了老爷爷……了吧。”

　　里安：“说起来这根本就不太像鬼做的事情……”

　　比起借助工具谋杀，对于鬼来说直接上手不是更容易么。

　　“有机会杀人的人……”莉莉丝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八郎看。

　　“看……看我干什么？！”八郎被怀疑的愤怒和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也太刺激了。

　　八郎无辜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红着眼睛辩解道：“我没有理由杀死一个老爷爷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随着烦躁不安的感情在心尖恣肆，八郎的情绪也愈发激动：“是那个鬼！绝对是那个恶鬼想要栽赃陷害我！都是那只鬼的错！”

　　没错，我根本没做错什么！都是那只鬼的错！

　　谎言。

　　他在说谎。

　　炭治郎的鼻子这么告诉自己。

　　炭治郎犹豫了，他想起里安之前的话——事情往往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他决定相信八郎一次。他不认为那么体贴的好孩子会做出那种事。

　　“你还隐藏着什么吧……有关这件事情，”炭治郎：“虽然我们知道老人不一定是你杀死的……”

　　里安在恰当的时候接口：“但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现在就告诉我们。”

　　“我们也不知道鬼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所以我们需要更多情报，”莉莉丝乘着轮椅过来，蕾丝的白袖挡住脸上若有若无的嘲笑表情：“恶鬼越～早斩杀越～好，不是吗？”

　　呵，终于忍不住说谎了么……

　　女神透亮的蔚蓝眼瞳中闪过一丝嘲讽。

　　人类啊……

　　短暂的疯狂之后，八郎终于冷静下来。

　　八郎叙述道：“我以前确实认识那个老爷爷，和那只鬼……在他还是人的时候。”

　　“在这栋房子没发生火灾前，那只鬼是这个宅子里的大少爷清也，而老爷爷在宅子里当差看管仓库。”

　　“清也少爷以前是很善良的一个人，经常施舍给流浪的我们食物和旧衣服。”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由流浪儿组成的团队好几个冬天都是在少爷的资助下活下来的。

　　“可火灾之后……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又是人被迫变成鬼的事……炭治郎的眼睛又黯淡了几分。

　　“少爷好像专盯着我们流浪儿。事实上，他已经把我的妹妹和同伴们给……”

　　八郎不禁痛哭起来。

　　“我知道我们也曾经受过少爷很多恩惠……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需要阿九他们的命去偿还啊！”

　　都是那只鬼的错！他没好心给我们东西，要我们用命来换！

　　“如果……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死皮赖脸在清也少爷家门口乞讨了！”

　　“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这次……没有说谎。

　　炭治郎这次没有闻到说谎的味道，鼻子不可能骗自己。

　　炭治郎看着自责的八郎，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那时也是啊，祢豆子被变成鬼之后，我也是像这样的啊。

　　他正欲开口安慰八郎，却被里安的话打断了。

　　“害人的鬼真是太可恶了，”语气平平地象征性发表完意见，里安紧接着活力满满地拍拍胸脯：“嗯，所以我们现在要出门去讨伐恶鬼了！”

　　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决定了这样一件事，没有鬼杀队下达任务，里安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罢了。

　　没有为八郎的话动容，甚至连半点敷衍的安慰也没有。

　　只是，单纯想这么做罢了。

　　天还黑着，但雨已经停了，窗外一派月明星稀之景。灰尘被雨水打在地上之后，空气格外清新。

　　八郎：“那我……该怎么办，万一恶鬼又来偷袭我。”

　　里安的手用力搭上八郎的肩膀，满脸自豪：“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莉莉丝会帮我们保护你的！”

　　八郎大急：“可是……”一个残疾的女孩子怎么保护我啊！

　　“我们尽量快去快回！”说完不顾八郎扯衣角的手，里安就拉着炭治郎跑没影了。

　　里安跑步带风，一下子吹开了没关严实的门。

　　八郎眼睛不自觉被门里尸体吸引。

　　八郎：“！”

　　看着八郎瑟缩的样子，莉莉丝又是一声冷哼，转头去了别的房间。

　　如果不是尼桑想教给那个Avenger点什么东西，她当真不想跟八郎共处一室。

　　莉莉丝用厌恶的眼神扫过八郎，连鞋跟践踏都觉得脏的家伙。

　　疾行奔跑路上，炭治郎还记得里安出门时匆忙的样子：“里安桑，我们真的是去讨伐那只鬼吗？”

　　“是啊，”快乐的表情下，里安眼底划过一抹深意：“我们这次，只讨伐害人的鬼。”

　　里安嘴上说着是去讨伐恶鬼，但他还是带着炭治郎在镇子边缘左拐右拐去了另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

　　里安解释道，刚刚自己的鎹鸦阿朱小姐已经调查清楚鬼的窝点和受害者亲属的现住址了，所以就直接领你过来了。

　　炭治郎：“？”

　　不对吧不对吧，别说鎹鸦的影子，连鎹鸦的味道都没有。

　　而且刚刚还在下雨呢，鎹鸦怎么可能出动？

　　仿佛看清炭治郎眼底的疑问，里安一本正经道：“是这样的，我的鎹鸦成精了，会隔空传书。”

　　炭治郎：“……？！”

　　现在骗小孩都不会找这种烂借口了吧！

　　炭治郎很迷惑。但里安看样子也不打算解释了。

　　太随性了。

　　明明连这到底是鬼的窝点还是受害者亲属的居住地都没告诉我。

　　炭治郎心中暗自感叹，却也只得乖乖跟在里安身后。

　　站在门口，里安很有礼貌地敲门。

　　过了不久，高大黝黑的青年满脸倦意地从门缝探出头来。

　　炭治郎的鼻子动了动，是人类。

　　所以这是受害者亲属的暂住地？

　　“找启哥对吧，他现在不在家。”青年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面带不善地盯着里安和炭治郎：“大半夜来干什么？”

　　面对死者的家属，里安的脸上也带上点严肃：“不，我们找你。”

　　青年挑挑眉用不耐烦的语气道：“有事快说。”

　　里安一本正经道：“你爹死了。”

　　青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哈？！”

　　青年拧紧眉头，挽起袖子：“你找抽啊！”

　　炭治郎目瞪口呆：“等等等等等等！这对话怎么看都太直接了吧！”

　　话别说的这么直接啊！里安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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