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马丁·杜·加尔获奖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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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瑞典文学院将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法国的罗杰·马丁·杜·加尔,颁奖辞是:“他在长篇系列小说《蒂博一家》中表现出的强有力的艺术性和真实性——通过这些展现出了人性的冲突及当时代生活中各阶层的基本状态。”他是第六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作家。世界大战平息之后崛起的新一代作家中,他是第一位荣获此奖项的。
这次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共有36名,其中包括梵乐希、狄哈梅、季欧诺等。季欧诺由来自法国和美国的支持者推选。法国伟大的诗人克劳代尔首次参加了评选。虽然北欧舆论界不排斥杜·加尔和他的作品,但仍然执着地支持芬兰小说家西兰帕——这位于1939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小说家。
杜·加尔的获奖经过并没有什么波折。1934年他的名字就已经出现在候选人名单里,他之所以在激烈的角逐中获胜,根本原因还是他在沉寂了多年后,推出了他的系列小说,虽然只写到了第七部,但这部鸿篇巨制被认为是他的扛鼎之作,并且在众多读者眼中,第七部也是整部作品中最辉煌的部分。
《蒂博一家》共有八部,所以第七部并不是整部作品的完结。其中,前六部在20世纪20年代时就已出版并被译成数十种文字大范围传播。同时,诺贝尔评审委员会收到的几份推荐书对杜·加尔获胜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几份推荐书对《蒂博一家》一致给予高度赞扬。评审委员会之所以没早早将这份荣誉赋予杜·加尔,似乎是在等待这部巨著的结尾问世,也就是《一九一四年夏天》,这一部内容丰富,字数比前六部作品的字数总和还要多。也就是这部作品的问世,让诺贝尔评审委员会的委员们看到了这位作家的才华比前几年没有丝毫的削减。
瑞典文学院吸纳了全球读者的意见,他们认为,这不仅是对杜·加尔的表彰,同时也是对负责这一奖项的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的表彰。其中一名委员奥斯特林在斯德哥尔摩一家杂志上发表文章指出:“瑞典文学院把这一奖项颁给杜·加尔,是通过他表达文学院对法国写实主义作家们真诚的谢意,感谢他们对世界文学的影响,感谢他们对世界文学的贡献这么多年来有增无减。”得知获奖的消息时,杜·加尔身在尼斯,当他回到奥涅的家中时,大批的记者蜂拥而至,前来采访他,但杜·加尔却闭门谢客,不接受任何采访。这符合他的个性,因为他在当地有“贝耶梅隐者”的称号。
事实上,杜·加尔除了偶尔去趟尼斯和巴黎外,其余时间很少出门。他向来谨慎低调,尽量避免出现在公共场合,并且很少参加应酬。尽管这突如其来的荣誉让他声名大噪,但他仍旧可以不事喧哗地默默来到斯德哥尔摩领奖。在那里,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一些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在这位作家身上发生了。在这座城市逗留的两周时间内,他开始变得随和、亲切,甚至可以客气地面对众多新闻记者。
陪杜·加尔前往斯德哥尔摩的是他的妻子和他的一位好友——巴黎市立大学瑞典学院院长莫希。显然,这位小说家心情极其愉悦,他不仅在颁奖典礼上“尽心尽力地扮演好一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的角色”,而且还在瑞士多逗留了半个月。他在记者招待会上毫不讳言地说:作家有权利保护自己的私生活,并且,为了能专心致志地写作,请媒体朋友不要打扰他,“因为在生活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哪怕是最善于伪装的作家也会摘下面具、敞开心扉、静下心来投身于文学创作中”。
参加颁奖典礼之前,杜·加尔就已经通过瑞典的多家报社毫不吝啬地表达了对这个北欧国家的爱慕之情。当他站在音乐宫摆满鲜花的颁奖台上,国王亲自把这一荣誉授予他的时候,现场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瑞典文学院常任秘书兼诺贝尔委员会主席霍尔斯陶穆先生,对这位作家的作品给予了高度赞扬。接下来,这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在风雪的陪伴下,前往斯德哥尔摩市政厅参加传统的晚宴。就在此地,他面对在场的五百位来宾,发表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演讲。那是一场出色的演讲,尽管从某种意义上分析,其本质是在大力推崇托尔斯泰。
几天后,杜·加尔在瑞典文学院那间18世纪的大厅里发表了他生命中的第二次公开演讲。
这次演讲,他大力推介自己的小说《让·巴鲁瓦》,“毫不夸张”地说它是一部纯粹的年轻人的小说、一部展现人类良知的作品。演讲的末尾,他引用了蒙田的话收束,“我不说教,我只陈述事实。”据杜·加尔自己说,蒙田对他的影响十分巨大,他十分荣幸将蒙田的这句话作为自己作品的献辞。
杜·加尔在一封写给友人的信中,详细地介绍了自己身在瑞典这段时间的经历和状态。这封信发表在1958年12月《新法兰西评论》为纪念杜·加尔而特别出版的悼念专号上。信中这样写道:“以领奖为目的的这趟旅行是我无法描述的事情,我们先抵达巴黎,然后又直接前往斯德哥尔摩。一个月的时间内,我过着与自己以往的生活完全不同的日子,像是一个电影明星,时时处处被人关注。幸好,这段时间我还发表了一些自己一直想表达而未表达的东西。因为那特殊的环境和氛围,这些东西都超出了预想的效果。但是,这段日子我身心俱疲,因而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独处和沉思。就在这两种思想的交替折磨下,我完成了这趟不可思议的旅行。我太太的状态倒是十分好,只是北极寒冷的天气让她的身体吃不消,她患上了支气管炎。不用为我担心,尽管这一奖项对于我来说是丰厚又令人激动的,但我是不会让它影响我今后的生活的。我做完了人们要求我做的所有事情,个人认为,这趟瑞典之行也收到了我期望中的良好的效果。这几天虽不像前段时间那般喧嚣,但终究还没有沉静下来,生活还没恢复往常的状态。” 蒂博一家(全4册)(诺贝尔文学奖大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