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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最近经常和爸妈打电话, 说过年回家的安排,今年过年又是几场婚宴要参加,她爸妈想她,希望苏暮多请两天假, 在家多待待。
本来她去外地上大学以后二老就跟自家宝贝闺女待得少, 出去上班了更是一年回不了两次, 别说最念着苏暮的她老爸, 平常最嫌弃她的苏妈妈都经常嘴上念叨着她回家看看。
苏暮最近就想着到时候该怎么找个契机给她爸妈说, 直接电话里说就算了,这么大的事不当面告诉, 绝壁会完。
最好的就是当面去见爸妈。
但直接领着人谢朝言回家见长辈,这也有点突兀。
苏暮她爸那边意思她暂时不知道,但她妈是很反对年龄差大的, 她经常就会说隔壁又有哪家姑娘结婚了,男方是什么大个五六岁的,这时候就会摇头叹气,更别说几年前那次有个姐姐结婚, 嫁的是大个十来岁的, 她妈妈就说了许多。
什么女孩子还是找年龄相仿的要好,男方年龄大了, 以后老了怎么办,女孩子吃亏怎么办。
苏暮曾试探着问她以后要是找个大很多的,苏妈当时一个眼神过来,叫她整个念头都退了下去。
她妈, 真是难以跨越的一道障碍。
而她爸, 那是护女儿如心肝的, 以前接受她大学谈男朋友就做了不少心理准备, 更别说这回直接是人小叔谢朝言。
想想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同辈之间彬彬有礼的聊天,她爸对谢朝言观感不错,但那也是仅限于以同辈的角度去看。
她妈貌似也是,上次还说谢家老三人挺不错,是个好男人,可以给他介绍几个女孩子过去。
一下子人家就成自己女婿,谁能接受?
最后苏暮有点怂,还是没直接说,只定好了大年三十前几天回老家。
她挂了电话进屋,屋里有暖气,电视开着,谢朝言坐在沙发上弄电脑,手指在操控板上。
一手时不时点点键盘,左手还捏着烟,刚点燃的。
最近他工作上好像遇到了点棘手的事,除了去医院的平时工作,其他时候经常性要打电话包括开会,难得在家也是忙碌状态,看电脑时偶尔会凝着眉,投入到状态里周遭什么事全部自动屏蔽。
然后,抽的烟也明显多了起来。
可能是一到冷天的时候,就想来那么两根烟,北方的冬又湿又冷,大雪纷飞的时候人就只能闷在屋里。
无趣。
苏暮走过去,把他手边的烟给拿了出来。
谢朝言下意识抬头,没怎么从工作状态里出来,看到是她,眼神这才缓了些:“怎么了?”
“在室内别抽烟,开着暖气呢。”
“忘了,刚刚下意识就点燃了根。”
他合上电脑,抬手揉了揉眉心,紧接着要起身:“这两天确实有点忙,吃了吗,我去做饭。”
苏暮把他拉了住:“不用了,我刚刚把食材准备好,一会儿去煮个山药排骨汤,今天我来做饭,你好好休息。”
谢朝言坐了回去,却抬手贴着下巴咳了两声。
苏暮道:“你看你,抽多了烟吧,对嗓子不好。”
他说:“还好。”
“什么还好。”苏暮到他旁边坐下,说:“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抽烟的,亏你还是医生,不知道抽烟有害健康这一点?”
谢朝言笑着看她:“怎么,想管着让我戒烟么。”
“是,我还就是那个意思。”
他抬手揉揉她后脑勺:“傻暮暮。”
“你别闹,我真是认真的,你好好听我说。”
“嗯,我在听。”
苏暮把他的手拿了下来,跟他面对着面,谢朝言见她这样,稍微端正了点态度。
“首先,如果你是二十多岁开始抽烟的话,到现在也有个七八年烟龄了吧?你知不知道抽烟对一个人伤害有多大,我老家隔壁有个爷爷,就是抽烟得肺癌晚期最后进了重症病房救都救不回来,有专家说过,一个人连续抽个几年烟,肺都会开始烂!”
“烂,你当人体器官是什么,会燃烧的海绵么。”
谢朝言笑了:“你所说的不会是那种公众营销号上的专家吧,那你确定要和一名医生谈你如何在百度上搜索出来的病症结果?”
前段时间网上就有调侃。
有病查百度,搜出来的结果非癌必死。
苏暮脸色变了变:“我知道我肯定说得有点夸大了,但多少也有点科学依据呀。”
谢朝言只笑着,也不跟她探讨她说的什么科学依据。
苏暮一直以来也清楚,在人医生面前跟他探讨医学方面的事,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好吧她知道谢朝言其实很想笑她。
她拉了拉他衣服,不服:“我不也是担心你,行了,反正今天开始不准抽烟了。”
谢朝言说:“以前抽得多一点,现在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天几根,没什么事的。”
“那也不行,积少成多,等你五六十岁以后呢,你要是以后得肺癌了,那我怎么办。”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就是要这样才能让你戒烟。”
谢朝言手边就是烟盒,似在权衡,他捏着那盒子在沙发边上磕着玩。
“一定要戒吗?”他问。
“是。”
“为什么。”
“就是不行。”
“那你以前还找我要过烟呢。”
“当时年少不懂事,现在知道了,抽烟伤身。”
“烟瘾难戒。”
苏暮当然知道要让一个很久烟龄的人戒烟是一件多难的事。
瘾要是犯了,很难压制,就是想来上那么一根。
她说:“那就我来帮你戒。”
他语气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帮?”
苏暮忽然爬他身上去,坐着,谢朝言早习惯了这样,很自然地去接着她。
就见她拿出一颗薄荷糖,马上就要塞他嘴里去。
谢朝言提前有准备,偏头避了开。
“我不喜欢这个味。”
“不,你必须喜欢,要是瘾犯了可以吃一颗。”
谢朝言仍是拒绝,苏暮去喂,他就偏过头不接,塞他嘴边,也抿着唇不吃。
最后苏暮有点急了:“难道你每次吃完火锅都不吃薄荷糖的吗,那下次吃完火锅别亲我。”
“不行,亲还是要亲的。”谢朝言看了下她手里的糖:“这个就算了。”
苏暮急得想不出办法,倔劲也上来了,这会儿甭管戒不戒烟,就是想让他吃。
最后是塞到他嘴里了,谢朝言却单手拎起她衣领去吻上她的唇。
苏暮:!!居然玩偷袭!
她不能接受这种接吻方式!
然而拒绝不了,像是要惩罚她故意这样玩他,谢朝言扣着她后脑勺不放。
那颗糖在唇齿中碰撞,融化。
是薄荷的清冽味。
很刺激人。
最后糖也没了,苏暮想退出来,谢朝言也不松手。
室内暖和,两人都只穿着件单衣。
场面有点失控。
苏暮忽而摁住他贴着她的手:“等等……”
“嗯?怎么了。”谢朝言还咬着她的衣服。
“这还是白天呢。”
“白天怎么了。”
“可是昨天才……”
后边的话苏暮没好意思说出来。
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放纵了。
“过段时间你就要回去了,一回十几天,那见不到你我不是得想你。”谢朝言抬起头:“这两天又忙,你让我多腻一会儿。”
“忙你还不忘那事!”
他笑:“不好意思啊谢太太,我好色。”
她伸手捂住他嘴:“什么太不太太的,你别这样喊。”
“这么快就想管着我了,你不是谁是。”
“我怎么就管你了。”
“戒烟,还有很多。”
“那你戒不戒嘛。”
他点头:“戒,你都开口了,我还能不听吗。”
苏暮开心地笑了,扑到他怀里,抱着他脖子。
谢朝言手抬起搁她背上轻抚,问:“跟你爸妈说得怎么样了?”
“嗯……”苏暮不大有底气:“还没开口。”
那天回来后她就开始想着要怎么跟爸妈说自己要带男朋友回去。
说男朋友容易,说谢朝言这个名字不容易。
“不过到时候你直接跟我回去吧,先回我爷爷家,我们都在那儿过年,我们家是个小四合院,有好几个房间,到时候我爸妈总不至于赶你走吧。”苏暮开始说自己的打算。
谢朝言就笑着听,也不打断。
直到苏暮絮絮念念说完了,发觉对方没发话,有点迟疑:“……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觉得。”谢朝言点头:“我觉得可以。”
“真的吗?”
“但你觉得先斩后奏可以吗。”
“……也许。”
谢朝言思索了会,说:“到时候我就送你回去吧,去打个过,之后就回来。”
“啊,为什么?”
“见家长这事,我也有点没准备好。”
苏暮一下有点紧张:“为什么啊,我爸妈你也见过,其实、其实平常相处来说人都很好的。”
“说是这样,但要是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情况可就不一定了。”
“那万一他们同意呢?”
虽然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其实她爸妈也不是不会同意,只是过程可能会不太愉快,这是苏暮设想的。
她也有点怕。
“那你的打算是什么呢。”她问。
“嗯,我是想,今年过年你先回去好好陪陪家人,见家长的事之后再说。”
他摸摸她头发:“先别急,嗯?”
这个话题无疾而终。
今年是二月初的春节,一月上旬就有各地大学生陆陆续续地返家。
苏暮定了二月底动身,二月中旬在京处理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为的是能回去过一个好春节。
这回回家要带的东西也多,她给她爸买了个新的羽绒服,给她妈买了套新的护肤品,光是给家里带的东西就准备了一行李箱。
放假了,苏暮清好了行李等着谢朝言送她回家。
高速车程十几个小时,谢朝言说他去了以后过一晚就回来,苏暮想他能在她家那边多留一会儿,当时谢朝言在开车,问:“多留一会儿,然后让伯父伯母混合二人双打一顿,怎么把他们的宝贝女儿给拐走了。”
苏暮道:“别那么悲观,指不定他们直接就接受了呢。”
“暮暮,其实我有点紧张。”
“为什么?”
“头一次这么正式地去见家长,虽然可能去了也见不到,但说实在话,我确实在这样的事上没什么胆量。”他能拿着手术刀切开皮肤组织,能直接面对各种标本器官研究,这样的事却真有点怯场。
“没关系,去了我就回,可能即使真正面对你爸妈,我也不大会承认。”谢朝言说。
苏暮觉得他是在说笑:“真没事,放宽心。”
车一路开了几小时,在下雨,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在下雪。
毛毛细雪。
渐渐覆盖高速边上延绵的植被。
苏暮对着车窗上呵了口雾气上去,在上边写字:“下雪了。”
南方比北方还要湿冷,最起码北方有供暖,南方没有,那是实打实的靠肉扛冻。
中途开太久去了高速服务站暂时买东西吃,苏暮穿着一身大衣差点冷掉骨头,又赶紧回了车上换羽绒服,还好她早有防备,要不然真得冷死。
服务站也没什么好吃的,大部分都是些速食食品和面包,苏暮想买个泡面吃的,被谢朝言拦住了,他不喜欢她吃这些垃圾食品。
苏暮向来觉得他是多此一举,因为她当着他的管制和眼皮子底下吃过这些东西不知道多少次。
谢朝言去买了两份饭给苏暮,卖相不怎么好,一荤三素都要三十块,苏暮真觉得服务站就是宰客的,可乐都要个五块钱呢。
“有机会带你吃我们那边的卤鸭,还有松鼠鳜鱼还有好多各种菜,可好吃了,以前和我爸去太湖那边一家酒店的宴会,吃的就让人念念不忘,信我,你肯定会喜欢我们那边本帮菜的。”
“卤鸭。”谢朝言问:“比北京烤鸭还好吃吗?”
“两种不同的口味,以前我爷爷会下水捞鱼,经常打不少鳝鱼、泥鳅回来呢,放到火锅里也好吃,到时候给你调个辣酱。”
“我吃火锅不喜欢辣酱。”
苏暮记了起来,谢朝言不喜欢吃辣。
虽然她也不喜欢,以前吃重庆火锅尝了口,十分钟都没缓过来。
“那你试试嘛,我妈做饭也好吃!”
谢朝言笑:“好。”
苏暮感觉自己在谢朝言面前说这些有点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说起什么都兴奋,他倒是每次耐心地听她讲那些枯燥的事。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谢朝言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价值不菲的红酒、上万的鱼子酱、A5和牛,也许各种顶级食材他都吃过。
比起来她这样接地气的什么黄鳝、泥鳅都出来了,略显俗气。
但是,谢朝言就是愿意把她宠成一个小孩。
确实下雪了,等到达位置时,雪势已然大了些。
周遭覆盖上皑皑白雪。
苏暮跳下车时还差点摔了,路滑,真没办法。
谢朝言的车停在她老家后院外的水泥路边,她还能看见铁栅栏后她爷爷的小菜棚子,很熟悉,远处是小桥流水,家家户户的房子紧紧密密相接挨在一起,朴实而又宁静。
只不过冬日下的老家像沉寂了,冻上了霜,湖面结冰,万物俱籁。
“我爸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回爷爷家了,本来说我可以直接先回家一趟,他们过两天去接我,大概还不知道我直接回了。”苏暮说:“我都没敢说是谁送的,就说是顺路的朋友。”
但要能直接顺路顺到她老家这边来,怕是她爸妈自己就要多想,人也不是什么傻子。
院子里传来饭菜香,下午吃饭的点了。
苏暮在外面只是站了一会儿都觉得腿冻得不行,她手揣到口袋里,望着谢朝言,说:“要不进去坐坐吧,没事的。”
来的路上谢朝言说了不去,估计还真要跟她倔着会不进去。
没过来之前说得挺好的,以前也说什么以后结婚之类的,真到了这一刻,他倒是不敢的那个。
谢朝言摇头:“没事,你进去就好了,我一会儿就走。”
“都这么晚了能去哪,进去吃个饭,最起码也可以打个招呼。”苏暮过去拉他袖子:“怕什么啊,害羞了?那早晚不得见面。”
她手一直揣着,这会儿倒是比他的要暖,像个小暖手宝。
谢朝言把她双手好好捂着。
“那你就不怕吗。”
“不怕,我能怕什么。”
“万一你爸、或者你妈,他们不同意,也怪你和我谈恋爱。”
苏暮说:“谢朝言,我要是怕,我当初干嘛还和你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了咱们俩迟早要面对这一刻,我真不怕。”
她说得跟马上要上战场赴死一样。
谢朝言笑了:“现在这样说,等会见着你爸估计是第一个躲旁边的。”
他还不了解她,怂得很。
苏暮仍要拉他进去,谢朝言摇头。
“说真的,下次吧,感觉确实太突然了,我想给我未来老丈人一点好印象。”
“下次和这次,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确实有点怕,也许你看外表看不出来。”
谢朝言说:“但确实是的,要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去见你爸妈,头一遭,我挺怕。”
要是两边以前没见过也就算了,偏偏见过,还很熟,上次苏暮他爸还是过来拍着他的肩敬酒,和他称兄道弟的。
虽说那也是看在谢家大哥的面上,真要说岁数,谢朝言也没到那程度。
但,这就是他犹豫的点。
苏暮盯着他有点紧张的样子看了好几秒,眨了眨眼。
忽的扑哧笑了。
“你头一遭,那我还真是头一回看你这么怕一件事的样子呢。”
笑着,她自己又收了起来,瘪嘴:“那行吧,听你的下次。”
有雪花飘落,落到她头发上,谢朝言抬手帮她拂去,接着,又帮她理好裹得严实的围巾。
做好这一切,才算是严格完成了任务一般。
过程里苏暮站好了,任着他动作。
谢朝言说:“我走以后,这十几天记得想我。”
苏暮嗯了声,默默窝到他怀里。
她把头埋得紧紧的,闷声说:“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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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爸在厨房嚯嚯磨刀:走得了吗? 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