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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宇文辰快马加鞭、连夜加急赶回了京师。
就在,傍晚时分的时候,秋风微凉。
十里桂花送香。
红枫微绛!
宇文辰特意让人过来传话,顺道把阮清依带出了宫。
不过,阮清依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宇文乾默许的。
就在出宫之行的马车上,宇文辰从座椅下的樟木箱里拿出了一套女装常服递给了阮清依,并说道:“你把这身衣服换上吧,你身上的这身衣服去玩不方便”。
阮清依看着,宇文辰满眼的疲惫但是却还强打着精神陪着。心有感动,默默地接过了衣服,等宇文辰下了马车之后,才便换好了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宇文辰这才又上了马车。
阮清依看着宇文辰,心里有些疑问、好奇,就问了一句:“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去了就知道了。”宇文辰故作神秘的道。
阮清依好似吃了一个闭门羹,立刻有些不满的白了宇文辰一眼。
宇文辰看到阮清依的眼神,知道是为何故,也不吭声,就坐在那儿默默的偷笑。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天已然全黑,这才到达了目的地。
宇文辰颇有风度的扶着阮清依下了马车。
阮清依放眼看着眼前,十里沉静湖面,满湖的荷花灯,以及一旁轻轻摇曳的柳条,心情立时变得悠扬畅然。
片刻后,阮清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喜的看着宇文辰,眼中绽放着一束光芒,颇含期待的问道:“王爷,这么多荷花灯都是您放的吗?”
宇文辰略微有些尴尬,回道:“不是,这是玉仙湖,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放花灯许愿”。
“哦…”阮清依若有所悟的应了一声,有所明,也亦有所不明。嘀咕着说了一句:“可是今个儿非年非节呀?”
“这是因为一个传说……”宇文辰想了一想,解惑言道。
“什么传说?”阮清依立马升起了八卦的好奇之心,问道。
宇文辰一时有些语噎,转念一思,说道:“传闻这里,关压着一位被贬下界的仙女……”然而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几近要说不下去了。
阮清依瞧着宇文辰这反应,大致猜到了些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斜着眼睛看着宇文辰,带着半分质疑,质问道:“王爷,您是不是不太清楚这个故事?”
宇文辰讪讪一笑,带着几分尴尬,回道:“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就想不起来了”。
阮清依瞧着,宇文辰有些自责的神情。心一下子就软了,似乎像是被勾起了心弦,转瞬又好像明白了几分,眼中带着些许不忍、同情和温柔,关心的问道:“王爷,您最近是不是很忙?”
“我是不是扫了你的兴了?”宇文辰有些内疚,反问道。
阮清依的嘴角勾起淡淡的一笑,一脸无所谓的言道:“没有的事,这只不过是个故事罢了,听不听都是无所谓的事”。然而转念一思,话锋一转,又言道:“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王爷您为何没有现编一个?”
以宇文辰的聪明,现编一个故事,应该不算难事。
“因为我怕,你日后听到的同我说的不一样,你会觉得我在骗你。”宇文辰很认真的说道。
阮清依听到这句话,心头顿时一震。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那被昏黄的微光笼罩的湖面,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后,这才撇过头来,抬眼看着宇文辰,意有所指的说道:“王爷,这里有可以说话的地方吗?”
因为这段时日,阮清依的内心一直被最近朝堂上的一些事,搅得的很不安。
宇文辰瞬间就明白了阮清依的言外之意,四下观望了一番后,坦然告知,说道:“放心,已经清过场了”。
阮清依目中含思,望着那幽静深远的湖面,和那无尽的黑夜。似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深虑,问道:“王爷,您此次能得陛下恩准带我出宫,全是因为您帮助陛下推行新政比较顺利吧?”
宇文辰想了想,说道:“清依,这事你就别担心了”。
阮清依无法苟同,心道:我能不担心吗?我是怕出大事啊!
可是,宇文辰明摆着不想和阮清依谈有关于新政之事。可是他不想谈,阮清依却不得不问。
“王爷,这新政里面最重要的一项是‘货币改革’吧?”阮清依说道。
“是!”宇文辰见阮清依紧追不舍的追问,不好再避开这个话题,就回应了一声。
阮清依想了一想,坦诚的说道:“王爷,我其实并不太爱关心朝政,只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我想不耳闻也难”。
你们推行新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统一货币、拿回各地藩王手中可以自行制造货币的权力,从而削弱各地藩王手中的实权。虽然这么做的确有利于统治国家,可以更好的实行中央集权制。但是,这些位藩王哪会那么容易任你们宰割……
“清依,你究竟想说什么?”宇文辰眼起忧虑、顾虑,说道。
阮清依看着宇文辰,神情沉重的说道:“王爷,您和陛下做了那么多,无非不就是为了削弱各位藩王的势力吗?而这下一步就是‘削藩’”。就凭,我都能想的到这一点,那些位比人精还精的藩王们,他们更能想到这一点。
“清依,这事你别管。”宇文辰的眼里有了一丝不耐烦。
阮清依心道:你以为,是我特么想管吗?
但是,嘴上不能直接这么说。于是,只好说道:“王爷,我是担心会出大事啊!”这自古以来,因为要“削藩”而谋反的王爷还少吗?
而且最关键的是,你们面对的这些位王爷有些太厉害了,一般人根本就压不下来他们。
宇文辰本来已经很烦躁,但是在看到阮清依眼里的担忧之后,慢慢的,又逐渐缓和、平静了下来。宽慰阮清依说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你看,我们这次推行新政不也挺顺利的吗?”
阮清依有些不以为然,心道:那是因为,这些位藩王并没有把此次新政当做“天要塌了”。再者再以康王、端王、晋王他们的聪慧,说不定他们还巴不得这事能成,好让所有藩王对宇文乾心生隔阂,他们就可以趁此浑水摸鱼。
想了想后,阮清依从另外一个角度,问道:“王爷,从心而论,您也有封地,您会心甘情愿的把您的封地还回去吗?”
宇文辰沉思良刻,看着黑夜的无尽苍穹,眼含笃定,目光深远的说道:“为了大周的长远考虑,本王愿意!”
阮清依不禁心道:好吧,算我问错了人!
紧接着就又问道:“那您确定,端王、康王他们也会这么想吗?还有一出生就在封地的蜀王、魏王、燕王、益王他们又会乐意吗?”别的我不敢说,但那“削藩”可不同于货币改革,就算他们平日里再怎么明争暗斗,但是一旦朝廷要“削藩”,他们也会同仇敌,站在同一个战壕的。而且最多只会有几个闲散王爷,两耳不闻窗外事,任你们斗去,但是也绝对不会帮助你们的。
更何况端王、康王他们俩向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而且,最让阮清依担心的还不是他们俩,而是那个如毒蛇一样深藏在洞内,暗中观察着这一切,打算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给上致命一击的晋王。
想到这里之后,阮清依不寒而栗。只感觉:要出大事了!
可是,要怎么跟宇文辰说,宇文辰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呢?
于是,阮清依长吁了一口气,拐着弯、感慨了一句:“王爷,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
更何况,这些人,他们还从来都不是兔子,而是狼。你们想要他们的封地,不就是在与虎谋皮吗?
但不过,宇文辰似乎并没有把阮清依说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片刻后,宇文辰为逃避话题,轻轻的说道:“清依,我们不谈这些了。你还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但是,阮清依心里忧心的要命,哪里还有半分玩的兴致,于是便随便胡乱说了一个地方,就让宇文辰带着去了。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是下半夜了。
此时,芸儿早已歇下,只有默儿还在房门口站着等阮清依回来。
丰元三年,九月初九,华国公病薨,举国哀恸,百姓自发挂丧!
念其平生,忠肝义胆、赤血丹心,辅佐三代帝王。
还是年少英姿时,就领兵作战,安定北方,威名远播整个北方荒蛮之地。
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被喻为“国之脊梁”!
也正是因为华国公的离世,元华长公主大悲大哀,急气攻心,自此一病不起。
阮清依得知这些消息后,心情很是沉重,正背靠着院中的廊柱,蜷着腿,坐在栏椅上发呆。
这时,芸儿拿着红木托盘回来了,一见阮清依就坐在回廊的栏椅上,便赶紧凑了过去,附在阮清依的耳边,悄声说道:“小主子,前面出事了,现在正在闹了”。
阮清依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狐疑的问道:“是坤和宫吗?”
芸儿有些畏惧的、肯定的点了点头。
阮清依见,连芸儿都知惧怕。心下顿时明白了些许,低声说道:“她,不会是在同陛下闹吧?”
芸儿神情有些紧张,一副“就是这样”的模样,点了点头。
阮清依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意味,继而叹了一口气,心道: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好闹的!
然后,便问道:“太后娘娘呢?”
“去佛堂诵经了。” 想到太后娘娘的反应,芸儿忍不住笑回道。
阮清依也不由地跟着一笑,心道:太后这哪里是去诵经,分明是去躲清静了!
不过这要说起来,说他们俩谁的不是,也都不对。这宇文乾想将这些重臣之女纳入后宫为皇妃,更多的是为了平衡朝臣的势力,不想让栗家一家独大。然而咱们的这位皇后娘娘,她压根就见不得宇文乾宠幸别的女人,更何况这些女人乃是重臣之女,她再也无法像对付那些女人一样对付这些重臣之女。所以,她当然不愿意让这些女人入宫。
其实,阮清依也不太愿意她们入宫。因为,一旦进了这宫里,她们就不再是她们自己了。
但不过,宇文乾不会在乎这些,他要的是他的江山稳固。
不过,这几年,阮清依也算是看出来了,其实这宇文乾对他的这位皇后还是挺有感情的。不然,压根就不会给她机会跟他闹。
而且,阮清依也很清楚,那位军功赫赫的华国公才刚刚薨逝不久,宇文乾是不可能这么着急纳新人入宫的,以他的性格、处事方式,他怎么着都会做些表面功夫。
毕竟那位华国公爷不仅仅功在社稷,受人尊敬,而且还是宇文乾的姑父。
这时,默儿抱着一套五色压花锦袍一脚踏进了院子,当看见阮清依和芸儿正在那儿窃窃私语,就便退了一步,站在了院门外,静等了一会儿。待她们聊完之后,这才走了进来,朝阮清依福了一个身,转而对芸儿说道:“让你去司珍局把那套珍珠掐丝宝钿花钗拿回来,你拿哪里去了?”
芸儿听言,心有不服,侧过头看了默儿一眼,吐了一下舌头。继而,朝阮清依福了一下身之后,就麻溜的走了。
阮清依思量了一下,就朝默儿,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俯身过来。
默儿收到示意,放眼观察了一下四周,俯身靠了过来。
阮清依立马低声言道:“你可知近日朝堂上有什么动静?”。
默儿被问的有些奇怪,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阮清依的神色。之后,四下探察了一番后,这才悄声回道:“小主子您…怎么突然对朝堂上的事情感了兴趣?”
阮清依在心中暗道:这特么也不是我愿意的!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于是,想了想后,阮清依拐着弯的言道:“这个,这不是,陛下想纳皇妃嘛,我想知道丞相大人他是什么态度?”
默儿听到这话,脸上起了几丝不悦,眼中带着几分不屑,说道:“回小主子的话,陛下纳皇妃乃是祖制,还轮不到丞相大人他操心。”话了,停顿了一下后,又接着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圣恭太后娘娘在生前就曾对先帝爷说过,当心‘养虎为患’!”
阮清依又不笨,当然听的出来默儿话里有话,佩服她的见识之余,也明白她心里的气全是冲着栗准去的。
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丫头她能有这样的见识,想必那位圣恭老太后定是位不好惹的人物。
于是,阮清依便怀揣着几分八卦、好奇之心,问道:“那位圣恭太后娘娘是不是特别厉害?你跟我讲讲呗!”
默儿忆起以前,思绪飘远,说道:“回小主子的话,别的奴婢暂且不说,就说当年圣祖皇帝极其偏爱赵王,几欲废了先帝爷的太子之位,改立赵王。可到了最后,都是被圣恭太后娘娘给硬阻了下来”。
“那赵王呢?他最后怎么样了?”阮清依想了想后,又好奇、八卦的问道。
但不过,想来在这种情况下,那赵王的结局肯定不会好。
默儿认真的思量了一下,警惕的观望了一下四周后,这才小声的对阮清依说道:“小主子,赵王之死和珍妃娘娘一样,在宫中都是禁言的”。
阮清依不禁心道:我靠,至于吗?这都死了多少年了!
然而,转念一想,是不是这二者之间有什么猫腻呢?
于是,想了想后,阮清依继续八卦的言道:“可是如今,圣恭太后娘娘还有先帝爷都已经崩了,这稍微透露一点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话了,便朝默儿,挑了挑眉。
默儿见,阮清依一副想探听秘密的模样。瞬间就恢复了往日严肃、认真的模样,用一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说道:“回小主子的话,这宫里不该知道的,您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阮清依心里顿时MMP。
这一年的立冬过后,户部尚书金载权首次在朝堂上向陛下奏请“削藩”一事。为皇帝“削藩”拉开了帷幕。
虽然说,这事是由金载权最先提出来的,但是明白的人都很清楚,这其实就是宇文乾的意思。
阮清依心里面虽然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是还是觉得这一天来的太早了些。
而且,经过上一次的事,阮清依心里也很明白,从宇文辰那里是探听不到任何有关“削藩”的动作的……
因为宇文辰根本就不想阮清依参与到朝政上面去。
所以,纵使阮清依有心想劝阻宇文辰几句,最终结果也是白费心思。
但不过,隐隐约约的,阮清依总觉得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皇权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