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皇权决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想到这里后,我准备起身,然而,就在这时,宇文辰给我的那块梅花紅翡玉佩一下子便从我的身下滑落了下来,落在了床榻之上。
我遂把它捡了起来,然而,却发现,那冰透入骨的梅花花瓣上,正沁出了几滴鲜血。那血鲜红刺眼,我顿时大惊失色,忙用手捂住了胸口。许久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我心里清楚,这玉佩跟了我多年,是不会无缘无故冒出鲜血。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可是,这满屋子的人基本上都宇文彧的人,而且公孙皇后已死,谁又会来做这种文章?
想到这里后,我猛然想起一人,宇文谦!对,没错,就是他!
顿时,不禁心道:广陵王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是你想向我传达什么事?
想到这里,一下便想起了孙姑姑临终之前对我说的“倘若娘娘不信,娘娘大可以去查,当年瑞王爷死亡的真相”,那声音今犹在耳,如鲠在喉。
难道真的是他?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若是别人,孙姑姑能知道吗?
顿时,不禁苦笑了一声。
或许真如她们所说,我从来就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什么爱,什么誓言!都不过是谎言!
想到这里后,我抓紧了那枚红梅玉佩,不顾一切的就直闯进了乾阳宫。
而此时的宇文彧,正坐在宝座上批阅奏折。见,我突然间闯了进来,衣服未换,妆容未理,头发未梳。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我看着宇文彧,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和仇恨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前,沉声责问道:“我的安儿究竟是怎么死的?”如果宇文辰不是死在和康王交锋的战场上,那么我的安儿,也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死于公孙琳之手。一切都不过是布的一个局,一个假象而已。
宇文彧心中有亏,见我怀疑、责问他,压抑着愤怒言道:“难道,你觉得我希望安儿有事吗?”
我听言,顿时心如死灰,看来我怀疑的一切都是真的了。于是,便硬生生的憋回了眼泪,言道:“难道陛下觉得,妾身生为人母,连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的资格都没有吗?”
宇文彧自知理亏,可是却害怕我知道真相,于是,欲盖弥彰的言道:“清依,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怎么可能去伤害他?”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再相信他了。于是冷冷的言道:“那你告诉我真相,我的安儿是怎么死的?”
宇文彧看着我这个样子,哪里还敢告诉我真相。只好,无奈的言道:“清依,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凄苦的一笑,言道:“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天天面对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宇文彧从我的神情中大大致猜到了几分,心中顿时一寒,言道:“这事老六他知道”
我心道:广陵王!
瞬间,顿时不禁冷笑了三声。
原来,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我究竟该相信你们谁?又或者你们,我谁都不能相信。
想到这里后,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涌了出来,于是,我即拭了一把泪,继续问道:“那他呢?他又是死在谁的手里?”然而,问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整个心都在颤抖。
宇文彧从我痛苦、懊悔的眼神中,大致就已经判断出来我在说谁了。但是,并不愿意去面对,便逃避着我的眼神,言道:“清依,你在说什么”。
我道:“宇文辰”。既然你不愿意面对,我让你必须面对。
但不过,这几个字,就好像正抓住了他的痛脚一样。宇文彧瞬间就怒了,不再对我和颜想向了,一把狠抓起了我的手,用已经充血的眼睛,狠盯着我,怒言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对你究竟哪一点不及他?”
我眼中含着恨,对视着宇文彧,言道:“所以,这就是你害死他的理由吗?”
宇文彧的心顿时就像被车轮碾压过一样,痛到无法呼吸。回想起自己半生所做、所受,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对我言道:“那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这一刻,我的心沉的就像是一潭死水,或许是绝望了吧!片刻后,我使劲全身的力气把手从宇文彧手里抽了出来,步履不稳的,转过了身,晃悠悠的往宫门那边,行了几步,背对着宇文彧言道:“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因为,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宇文彧沉默了许久,或许是在气头上,又或许是释然了,也或许是不想强求了。淡然回道:“好”。就此放下,两不相见。
我步履沉重的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没有做,便停下了脚步,言道:“妾身跟了陛下多年,诞下了安儿,从来都并没有求过陛下什么,这一次,最后求您一件事”。
宇文彧似乎又燃起了一点希望,言道:“什么事?”
我遂理了理情绪,一字一顿的言道:“先王妃卞氏,温良淑德,事事以陛下为先,并不曾愧对陛下,还望陛下念及往日夫妻恩情,复其名分”。
宇文彧听到这话,瞬间知道我跟他情缘已断,顿时心如刀割,言道:“好,这个朕答应你”。
我便含着泪,头也不回的朝宫门外走去。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广陵王就出现在了我的旁边的。
广陵王看着,我衣衫不整的模样。心起了半丝愧疚,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静静的给我披上,仍旧默默的跟着我。
我一直走啊走,一路上,我们俩都未曾多说一句话。
直到,回到了广陵王府,进了内花园。我才停下来脚步,转过转,冷冷的看着广陵王,言道:“一切都如王爷所愿,王爷您满意了吗?”
广陵王听到我说这话,心里明白,很多事我都已经知道了。心有顾虑的,朝守在暗处的暗卫打了一个手势。然才看着我,冷声回道:“本王满意什么?”
我道:“王爷您自己清楚。不过,您就不怕吗?”
广陵王冷哼了一声,言道:“本王孑然一身,怕什么?”
我审视着广陵王的眼眸,言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了宇文彧吗?”
广陵王丝毫不担心的言道:“除非你想让谦儿死”。
我顿时被气的无话可说。转而言道:“为什么?”
广陵王的眼底深处露出一抹阴狠,冷眼对视着我,言道:“宇文辰不能就这么白死”。
我感觉到有些讽刺,言道:“所以呢?既然你都清楚,那为何还要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又为何还要把我送进宫?”
广陵王瞬间沉下了一口气,目光深远的言道:“因为这大周天下只有他才能安定的下来”。
我想到了许多,自嘲的一笑,言道:“以前,我一直以为端王、康王够狠。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十分离谱,其实一直以来,最狠的就是你们俩。你们一个为了皇位,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而另一个,在妻子怀孕期间,勾搭父亲的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妻子,还又借着为弟弟报仇之名,让自己的哥哥断子绝孙”。不得不说,你们才是最狠的。而我,从来都只是你们的棋子。
广陵王被我这般指责,反倒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言道:“随你怎么想!”
我道:“那安儿呢?我的安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广陵王见我提到安儿,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起了一丝不忍,半分愧疚,言道:“先天不足”。
我眼泪瞬间滑落了下来,喃喃自语的言道:“先天不足!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所以这一切全是局,全是假象。你早就知道安儿无法健康长大,所以布了这所有的局,让我入宫,除掉公孙家族,又顺利认宇文谦为子......
宇文曜你才是幕后最大的操盘手。
广陵王深看了我一眼,心中似有叹气,言道:“我不在乎你怎么想”。说完,便径自离去了。
不久后,公孙哲死于狱中。整个公孙家族的人也都分别按罪或死或被流放的处罚。
而到了年底的时候,宇文彧便下了一道旨,追谥了先王妃卞氏为“孝德仁皇后”。
我则仍旧住在以前住过的房间里。只不过,因为整日郁闷不舒导致病根有此而生。
到了开元八年,我的身体每况愈下。
广陵王看出来情况不妙。便就请了一人都府中来见我。
而此时的我,身体已经变得瘦骨嶙峋,脸上的血色早已全无。
我躺在床上看着来人,见来人保养得宜,虽然已年近六旬,但气血红润,精神抖擞,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二十多岁,一看就知道有些功夫底子。但不过她跟我似乎长的有几分像。
然而,来人一见到我,顿时一惊。即忙扭头看向广陵王,似乎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广陵王即颔首,表示确定。然才对我介绍说:“这位是雍王妃,华国公的亲妹妹”。
我瞬间明白了几分,强撑了一点气力,言道:“您好”。
雍王妃看到,我这个样子。一下子便想起了自己那位含恨而终的亲哥哥。顿时有些心酸,眼泪不由的涌现了出来。但不过怕被我看见,便及时的撇过了头,偷偷的把眼泪擦掉了。之后,理好了情绪之后,这才对我言道:“孩子......”然而,一语未言完,便又哽咽了。
广陵王见雍王妃,这个状态,便只好对雍王妃言道:“姑姑,要不您先到外面坐会儿吧!”说完,便用眼神示意丫鬟扶雍王妃出去。
我见,小丫鬟把雍王妃扶出去了,这才强撑一笑,言道:“王爷,我的大限是不是要到了”。
广陵王即含泪笑道:“傻丫头,你在胡说些什么了”。
我心中泛起一丝苦笑,心道:你连她都请过来了,我的大限可不是要到了。
但转念一思,便又言道:“我好累,先睡了”。话了,便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广陵王见此,便只好退出了房间。
雍王妃见广陵王出来,即急忙问道:“她怎么样了?”
广陵王神色哀伤的言道:“姑姑不必担心,清依她只是睡了”。
雍王妃心有感伤,亦有沉痛、悲戚的言道:“想当年,兄长为了这个孩子,与元华长公主夫妻生恨,宁可不入祖坟,也不同元华长公主同墓。没想到,公主她......并没有杀了她”。
广陵王思绪飘远,言道:“其实长公主姑姑她并非是心狠手辣之人,她是不太可能去对一个刚出生的无辜婴儿下手的,她只是在生岳父的气,才故意对岳父大人这般说的”。
雍王妃心中百感交集,沉叹了一声,言道:“那这孩子,她知道吗?”
广陵王想了想,言道:“自从长公主姑姑在临终之前告诉了侄儿,她的身份之后。侄儿便暗示过她很多次,她是聪明人,应该是知道的”。
雍王妃心中五味杂陈,心有顾虑的言道:“那她......”
广陵王知道雍王妃心中在顾虑什么,言道:“她是有分寸之人......”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表面上是沉睡的,但神志却异常的清醒,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想我这一生,因为皇家的名声,父亲的声名,有爹不能认,有家不能回;又因为皇权斗争失去了最爱自己的人;又因为皇权政治斗争只能与自己的亲生骨肉生离,到最后,连自己的孩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这一生,说白了就是皇权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眼泪便潸然而落。
许久之后,我忽然感觉浑身又有了力气,整个人也变得容光焕发了起来。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就欲起身为自己梳妆。
一旁静侍的丫头见状,即忙跑出去禀告广陵王。
而其他两个大丫鬟则忙着为我更衣梳妆。
直到梳妆妥当之后,她们俩这才将我扶着坐到了床榻上,又给我拿了两个靠枕垫在了我背后,让我靠着床头时,身体舒服些。
广陵王一直站在门外,直到等我梳妆妥当后,这才沉重的入内,看着我,撑着笑。
我看到广陵王这个样子,心中似乎好像对他再也没有了责怪。冲着他浅浅的一笑,笑着打趣道:“没想到,到最后送我走的人会是你......”然而说着说着,眼泪便涌现了出来。
广陵王怀着自责,苦痛难舒。想要撑笑揶揄我几句,可是话到嘴边了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时,雍王妃步履沉重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撑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对我言道:“丫头,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
我深看了雍王妃一眼,便偏过头看着广陵王,含泪将宇文辰送给我的那块梅花紅翡玉佩递到了他手中,哽咽的言道:“我无颜再面对宇文辰了,还请王爷帮我把这个还到他身边,今生算是我辜负了他......”然而,说到这里,眼泪顿时如涌泉而出。
广陵王顿时心痛不已,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便又克制了一下眼泪,继续言道:“我亲生父亲因为我,至今仍还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所以还请王爷在我死后,把我葬到我亲生父亲身旁,好让我去陪他,您们也不必感到为难,我不求名分的,所以不必以我是他的女儿名义葬到他身边,就只刻我的名字就好,他会知道我是谁的......”
雍王妃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的掩声哭了出来。
广陵王送走了我姐姐,此时又得这样送我离开,顿时揪了心的痛。片刻之后,才忍住了泪水,言道:“可是,你已经是出嫁之女,怎能......”
我道:“他已经放我走了,我不再是他的皇贵妃了,所以可以的”。
广陵王担心此事行不通,劝言道:“清依......”
但不过,此时的我,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脑海里一下就浮现出,我初次见到宇文彧时的情形,还有他以“玉箫为聘”娶我时说过的话,眼泪瞬间不由滑过,气若游丝的言了一句:“但愿生死不复见”。
广陵王没有听明白,便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便用尽了最后的气力,言道:“但愿...生死...不复见”。
话了,便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与这个世界永别了。
而我腰间系着的那支羊脂玉箫,也随着我的逝去,从我的腰间滚落,落在了床榻上,映入了广陵王的眼帘。
番外(一)
开元八年·秋,宇文彧下旨追谥皇贵妃阮氏为“孝贤德皇后”。并免朝七日。
开元十三年,宇文彧下旨立宇文谦为“皇太子”。
开元十八年,宇文彧在乾阳宫病崩。一代伟大的帝王就这般落幕了。
之后宇文谦继位,改年号“承安”。并追谥孝德仁皇后为“孝德仁太后”、孝贤德皇后为“孝贤德太后”。
而宇文彧执政的这十八年,则被史称“开元盛世”。
至于,宇文彧究竟有没有爱过阮清依,答案,当然是“爱”。只是他的爱是自私的,所以,最终导致两人之间隔阂丛生、误会重重。
番外(二)
我醒来之时,发现自己仍躺在那家店的木地板上。但不过,经历了那一世,心却再也的无法平静下来。
于是,怅然若失的,看向玻璃橱窗中的那支羊脂玉玉箫。
只见,玉箫仍在,只是好像似乎在幽幽的泛着寒光。
于是,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朝那玉箫走去。
这时,那位大叔静悄悄的来到了我的身边,若有深意的言道:“到底是沉梦难忘?还是沉梦难解?”
我听言,回过头来,深看了那大叔一眼。思起了梦中发生的一切。想了一下后,言道:“我不知道”。便转身离开了。
那大叔见我离去,转过头来,看着玉箫。喃喃自语了一句:“该是谁的,最终还是回到谁的手里”。 皇权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