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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阳对余雪这几天是百般照顾，从早饭到晚饭，都安排得详详细细，全都是养身体的食材。
不知不觉间，十几天过去了，余雪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可以正常活动了。
但是陆阳仍然不放心，坚持让她在家里工作，再耐心养两天。
陆阳的工作，时间不固定，有案子就出勤，没案子也得随时待命。
今天周六，本来他买了一条鱼，已经处理好了，要给余雪熬个鱼汤。
鱼还没下锅，就接到葛江的电话，说市中心一家百货中心，有人持枪抢劫。
陆阳放下锅铲，叮嘱了余雪几句，就出了门。
出事的百货中心离余雪住的地方不远，陆阳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葛江汇报了基本情况：“歹徒叫王强，目前在商场三楼的一家奶茶店里，抓了一个十岁男孩儿做人质。”
“商场里人都疏散了？”
“应该都疏散了。”
“有摄像头吗？”
“奶茶店里有一个，但是只能看到店里的一部分，歹徒应该是在收银台后面的盲区里。”
这种事情，陆阳他们以前也遇到过，但是每次都十分谨慎和紧张，因为关乎到人质的生死。
“王强的家人能联系到吗？”陆阳问，有时候家人做工作比警察管用很多倍。
“据说有个年迈的母亲，正在联系，电话没人接，我派罗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狙击手到位了吗？”
“应该快了。”
对付有武器和人质的歹徒，警方必须有一击毙命的准备。
陆阳想起许多年前的那次人质解救，也是一个商场，人质也是一个小男孩儿。他还记得歹徒最后刺向人质时的样子，眼神中带着胜利感。
陆阳每次回想起那个让他窒息的眼神，都会提醒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
余雪这几天吃得格外丰盛，此时一点都不觉得饿，陆阳走后，她一个人在家里不停地回想着葛江电话里的话。
歹徒，持枪。
她知道陆阳的工作性质很危险，只是当这样的事情出现的时候，她才切实地感受到那种担心，仿佛每一刻都即将要生死两隔。
她还是穿上了衣服，出了门。
周六本是休闲放松的一天，商场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焦灼。警方已经派出了两个调解员，和歹徒对话，企图了解他的需求。
陆阳带着耳机，里面是歹徒的话。
“我要跟市长讲话，我有需求。”
调解员耐心地回：“告诉我也可以的，我可以帮你转达。”
“就你？算了吧，我知道你们这些警察的策略，别想蒙我，我要见市长！”
歹徒说着，把男孩儿拉近了些，耳机里传出一声男孩儿的吃痛声。
陆阳的脸色阴沉了些。
“你赶紧回去跟你的头儿说，我要见市长，要不然我就弄死这个小孩儿。”
调解员听到男孩儿的哭声，也打算先顺着他：“好好好，我们有话好说，我这就回去汇报。”
几番博弈之后，陆阳决定自己亲自进去试试。
商场里灯火通明，刚进十二月，各种广告灯牌就开始滚动播放着圣诞节的广告，充满了节日气氛。
但是此刻，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陆阳走在里面，精神高度集中。
“你是谁？”
“我是刑侦支队一大队的队长，陆阳。我跟市长通过话了，我可以替他见你。”
“我说了要亲自见到市长！”
“你是个聪明人，我们现在有很多个狙击手瞄准你，你觉得你有筹码吗？”
陆阳进来时了解过了，狙击手有三个，两个对准歹徒握枪的手，一个对头。一起射击，可以大概率保证人质安全，但也不是百分百。
歹徒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他在衡量。
陆阳又适时地开口：“想想你的母亲，她知道你现在这样吗？”
“别提我妈！你们别动她！”
“你把警察想象成什么了？我们不会对她老人家怎么样，相反我觉得她现在正通过电视转播看着你呢。”
歹徒突然看了眼窗外，好像在找镜头一样，眼神透出悲伤。
陆阳在里面和歹徒斡旋，外面人心惶惶，火警和急救车都赶到了，警灯把夜空照亮，街上围了不少群众。
余雪赶到时，大家都在议论着。
“据说歹徒要见市长！”
“啊？市长怎么可能来，歹徒有枪诶。”
“我听说刑侦队的一个队长进去了。”
“真勇敢，哎，干实事儿的永远是基层的人啊。”
余雪有些焦急，拉住旁边的人就问：“那个队长姓什么？”
周围的人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奇怪，姓什么有关系吗？
“不知道诶，姑娘你别往前了，危险啊。”
余雪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最前面，再往前就是黄色的警戒带，这是她能到的离他最近的位置。
她在各种颜色的制服中寻找着，眼神急切。
她找了几圈始终没有找到，只看到了葛江，没有见到陆阳。
难道他真的进去了？
看着眼前的火警车和闪着灯的急救车，阵势很大，她突然被一种绝望的感觉笼罩了。
她以为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工作都是平平安安的，可以劳累奔波，但至少是安全的。
此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原来还有像陆阳这样的人，随时的出警就有可能受伤，甚至死亡。
如果他死了，她怎么办？
这个念头不断盘旋在她脑海里，无法抹去。
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商场，透过一楼的透明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挂着的巨大圣诞球。
正红色的球上点缀着绿色的圣诞树图案和金色丝带，这些年国内过洋节的气氛一年比一年胜。
余雪看着这些本该让人欢欣的装饰，心却像是坠入冰天雪地的无边黑暗里。
正想着，突然几声枪响从商场里传来，响声很大。
原来近距离听枪响是这样的。
然后她就看着眼前这些穿着各种各样制服的人，三三两两凑到一起，焦急地研究着什么。
他们越是急迫，她就越是不安。
突然有个警察过来，说了句：“请大家保持距离，注意安全。”
余雪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向前走了好几步，黄色警戒线已经被她带偏了许多。
她赶忙上去抓着那个警察：“里面怎么了？是不是那个队长出事儿了？啊？”
那个巡逻警察是个新来的实习生，也没有经验，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注意安全，生命最重要。”
实习警察以为余雪只是一个好事群众，怕她靠太近，想告诉她事情很严重。
余雪后退了几步，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商场的出口，浑身的血都凉了。
突然从商场里抬出了一个担架，两三个护士迅速上前检查。
看着护士和旁边人的神情，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已经不管不顾了，抬起警戒线，就冲到前面。
几步到了担架前，她又顿住了，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想知道，又怕知道。
许久，她还是一步一步走到跟前，还没有看清担架上的人，就听背后熟悉的声音响起：“余雪？”
余雪迅速扭头，陆阳刚从商场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儿，神情有些疲惫。
她的眼睛迅速弥漫上了雾气，眉头皱在一起，不自主地吸了一下鼻子。
陆阳看出了她的不正常，把小男孩儿交给了旁边的警察，然后走向余雪。
女人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但是一点抽泣声都没有，像是已经悲伤到了极致。
“你怎么来了？”陆阳见到她有些诧异。
余雪想扑上去抱着他，但是担心现在他还有别的事，于是忍了忍，问：“是不是还要忙？”
陆阳扭头看了眼那个小男孩儿，说：“我去跟葛江交代几句，就可以走了，你等我一下。”
陆阳过去跟葛江说了几句话，余雪看到葛江扭头往余雪这里看了一眼，然后满脸带笑地朝陆阳说了句什么。
陆阳回来的时候，余雪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走吧，你怎么突然来了？吃饭了吗？”
离开了出事的商场周围，人就少了许多，他们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好像是吃了晚饭出来散步，并不是从案发现场来的一样。
周围有人不断议论着。
“刚才是枪声吧？好吓人。”
“是啊，我听说一个警察进去了，跟歹徒搏斗，真是英雄。”
余雪看了眼陆阳，陆阳依然是眼睛直视前方，脸上表情平平淡淡的，好像刚才那些人议论的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两个人并肩走着，余雪没有说话，只是两只手忽然抱住了他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臂膀上，一动不动。
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抱得紧紧的。
“怎么？怕我跑了？抱这么紧。”陆阳开着玩笑。
他以为余雪又要像上次一样，闹脾气地跑开，没想到这次却很乖。
“嗯，怕你没了。”
从陆阳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的头顶，发丝在夜风中飘着。
他嘴角轻轻勾起，说了句：“傻不傻。”
又走了一段路，陆阳说：“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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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章改了好几遍终于放出来了，不知道大家看了没有。
我还是删了许多细节，不然不给过啊。
希望不影响阅读体验。
爱你们! 烈阳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