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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宝今天安排的都是比较肃穆的节目,好迎合悲痛的气氛,又能给人以美的享受,这种表演果真博得了牛人集团大佬们的赞赏。节目进行了三个多小时,高灯下令再给他们一千元的奖赏,但是让他们多留驻几天。张明宝心中虽然感到不安,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了。
牛人集团的几位重量级的大佬们对高灯的做法不太理解,一群江湖艺人,为难他们干什么呢?多留一天反而增加一分不安全因素。如果真的喜欢那个名角,可以大大方方地占为己有嘛,量这些人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虽然他们心里这么想,可是谁也不敢正面提出来。高灯是何等敏感的人,怎么会觉察不出来,“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十几人的艺术团,对我们可是大有用途,要是把这个小班子接纳为牛人集团的成员,会成为我们绝佳的保护伞,可以把毒品带到全国任何一角去。”
大家这才明白新总裁真正的意图。隋木却是觉得多此一举,“有这个必要吗?这些人心甘情愿加入也就罢了,如果强制他们,搞不好会留下隐患……总裁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高灯举起酒杯说:“喝下这杯酒,大家又要奔赴各自的前沿去了……我过几天也要回到深圳城内的牛人集团总部,希望每一个分管区都要保持密切的联系。”他先干了杯中酒,“至于这几个讨饭的乞丐,大家不必挂在心上,能用则用,不能用就轰他们走。”
牛人集团的人分批离开了观澜镇的地界,回到了各自的栖身之所。这个深山里的小村子显得冷清了许多。高灯的夫人崔淑敏怀着身孕,挺着大肚皮的样子,看来离分娩不远了。她前些日子担心帮派内部会起纷争,亲眼见到丈夫力挽狂澜的壮举更加钦佩他了。但她也不是愚钝的人,直觉告诉她丈夫喜欢上那个卖艺的女人了,可是她并不气恼,当年他对自己那么宽容,现在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他宽容呢?她坚信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够取代自己在高灯心目中的地位。高灯也的确很小心,他从来不吃窝边草,怕伤害到受过伤的妻子。
张明宝被扣留了两天,他光是着急,猜不透这个黑社会团伙要对他们做些什么。张红兵几次要论理去,都被曾玉芬给拦住了,“你没看见他们身上都带着枪吗?不能硬来,我们首先要弄清他们的目的。”
张红兵蹲坐下来,“那还用问吗?那个牛人头子相中你了……”
曾玉芬沉思了一会儿,“我想不会,他身边会缺少女人吗?肯定另有目的。”
在他们惶惑不安时,高灯走了进来。张明宝上前拱手相迎,“您终于来了……白喜之日已过,我们不能总待在您这里白吃白喝不是?”
高灯扫视了艺术团里的每一张脸,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张明宝那张谦卑的脸上,“你们想不想进特区,我可以帮你们办理特区通行证……”
张明宝大喜过望,“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高灯踱步的样子大有少年老成的意味,“你们走乡镇只能赚得小钱,前途暗淡,说不定哪一天就要散伙。跟我进城去,我会帮你们组建一个能叫得响的民间艺术团,各种手续全包在我身上,文化部门我也有人。”
张明宝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但还是做出万般感激的样子,“我这次南下就是要把祖传的魔术发扬光大,现在由您出面帮衬,一定能实现这个愿望……”
高灯把益处都抛了出来,后面只剩下令人生畏的事情了,“可是你们必须答应加入我们的帮会,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指挥。”
张明宝怕的就是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个……总裁,我手里的人不是孩童,就是拉家带口的人,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家的呀……”
高灯一口把他的话给顶回去了,“我又没说要吃了他们!”
这时候崔淑敏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她好像是一个没有嫉妒心的女人,缓步走到曾玉芬的面前,握起了她粉嫩的玉手夸赞,“啧啧,天底下还有这么标致的人儿?走江湖,风吹雨淋的,很苦吧?只要加入我们的帮会,就再也不会受苦了。”
曾玉芬听到帮会这个词就打颤,那不就是跟土匪一样的人吗?都是和政府做对的坏人,她连连摇头,“不,我们只想凭借手艺混口饭吃,不加入什么帮会……我们害怕。”
崔淑敏还是做出了诚恳的举动,抬起手把自己头上名贵的金簪拔了出来握在她的手中,“妹妹不要害怕,姐姐会痛你的……”
曾玉芬赶忙塞回到夫人的手中,“不,我不能要……”虽然推辞了,可是目光停留在了那只华丽的簪花上,因为这件饰品实在是太诱人了。
它是一只镶玉宝石金簪,左部通长13.5厘米,顶长7.1厘米,宽4.7厘米;中部通长13.5厘米,顶长9.3厘米,宽6.7厘米;右部通长9.9厘米,顶长7.4厘米,宽4.6厘米……整个簪体选用白玉作为主题装饰材料,玉质洁白无瑕,细腻莹润,玉片雕刻工艺十分精湛,花瓣线条生动奔放,转动时会呈现出‘寿’字来,周边以黄金镶嵌三十六颗小颗粒的红蓝宝石、六颗猫眼石、二十四粒珍珠,整体组成一个‘寿’字形簪顶,显得雍容华贵、无比绚烂。
崔淑敏见这个女人态度坚决,不再勉强她了,只是说:“这可是明朝传下来的宫庭头饰,它的背面金杆上阴刻了‘万历戊午造’五字年款。”说着戴回了自己的头上,然后斜着脖颈望着自己的丈夫无奈地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个女子不是金钱所能打动的。
高灯自然全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夫人的用心良苦,怎么能够在她面前对一个弱小女子动粗呢?他只是淡然一笑,手一挥,决定放他们走了,“也好,你们就行走在穷乡僻壤里,做一群小鱼米虾吧……要知道,不是有手艺就能混出名堂来的,历来如此。”
张明宝急忙上前千恩万谢,“多谢总裁开明,我张氏魔术杂技团不会忘记您的好处,多谢,多谢!”回头敦促后生们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高灯离开前给张明宝写了一张纸条,“这是我们牛人集团在深圳的住址,如果能侥幸混进城去,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说完高昂着头颅走了出去。
崔淑敏有意无意间帮了这些艺人,高灯一般不在她的面前发火,真是给足了她的面子。她向曾玉芬挤弄了一下眼睛,“快走吧,外面混饭吃的地方有的是呢……”说完追高灯去了。
张明宝可算是逃出了险境,他率领团队匆匆离开了那个隐密的小村庄,“这些人啊,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一旦加入了帮派,你这一辈子就算交待了……”
张红兵却感到有点惋惜,“他们要不是帮会的人该多好啊,双方可以合作,赚到的钱可以平分……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连到哪里去办理特区通行证都不知道。”
曾玉芬也敢大口喘气了,“不知道,可以找明白人问啊,要是盲从了那些人,不一定会招来怎样的祸水……英英、小强他们都被那些人吓哭了好几次呢。”
张明宝赶着马车把烦恼全抛在了脑后,“想做个出色的艺人,不能光练手艺,还要经得起各种各样的考验才行,这叫见世面,嘿嘿……”
他们离开观澜镇,朝着距离深圳市区更近的外郊深入。艺术团每天都要演出一到两场,所到之处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可是在城外徘徊,就好比是池中的鱼虾,永远跳不了龙门。张明宝正为特区通行证的事情担忧时,有一个戴着伯乐面具的人靠近他们了。这个人长得骨瘦如柴,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做自我介绍:文月轩,是个商人。
其实,这个文月轩是靠坑蒙拐骗过老鼠日子的诡诈之徒,他最近在广州骗了一个东北来的人参商贩。当时人参种植还在起步阶段,人参价格快要顶破天了,六年头的鲜人参两棵就能超过一斤,它的价格每斤达到了八十元以上。那个东北商贩生得虎头虎脑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文月轩装扮成一个羸弱的买家,只用一个最简单的人货隔离计,就轻易地将那五十公斤烘烤加工好的人参骗走了。这个家伙做事既干脆又彻底,连回老家的路费也没给那头笨驴留下。
文月轩这一锤子就空赚了一万多块,实际消费价值相当于现在的二、三十万吧,恐怕还不只。他现在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了,哪里热闹往哪里躜,他的运气还真不错,正赶上曾玉芬表演杂技‘顶碗’,他和其它男人一样毫无例外地被她的身材和容貌所打动,当下决定吃定她了。
他道貌岸然的表情很像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张明宝把他视为朋友一同进餐。文月轩经常出入深圳,知道办理通行证不是什么难事,便一口答应带他们去办理。他果然没有吹牛,特区通行证没几天就办下来了,全团的成员也都把他看做救星来恭敬。
马上要进城了,张明宝却是两眼抹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两辆马车是不能带进城里的,马也必须卖掉,这样一来张红兵的强项就少了一个,舍不得也没有用,人总要朝远处看。
这时候的深圳已经建设成一个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崭新的高楼大厦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四通八达的公路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草坪和绿化树,真不敢相信这是人力所能为的。张明宝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成员,变成了一个霜打的茄子抬不起头来,想到必须给他们换几套像样的演出服装了,否则影响市容啊。
曾玉芬发现成员们都提不起精神来,这也难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突然来到天堂会有自卑感,思维也会变得迟钝。文月轩暗自得意:你们离了我就是个瞪眼瞎,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张明宝下了公交车就迈不开脚步了,“这,哪儿是哪儿都不知道……总该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不是?”
文月轩对城内的情况熟悉的很,“是啊,城里不允许在街头过夜,必须先租一套房子,我知道哪儿的房租比较便宜……”
一行十二人像一支敌后武工队排成一列,跟随文月轩朝着深巷里走去。那个巷宅位置偏远,房价也自然便宜很多,可毕竟是城里的楼房,比乡镇的租钱贵出了许多倍。张明宝先交纳了三个月的租钱,掏钱时手还在发抖,这可是血汗钱啊。
艺术团修整了三天时间,解决服装和道具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如何开展演出活动的问题。城里的城管严厉的很,不比在乡镇可以随便在什么地方搭建一个舞台就能表演。文月轩为他们出了一个主意,“‘公关’这一个词语,你们懂不懂?”见大家摇头更是得意,“就是说你们十几个当中派出一个人来,专门负责联系各个厂家、公司和单位看你们的节目。”
这么一说大家就听懂了,张明宝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你看谁担任这个职务比较合适?我儿子怎么样?”
文月轩扭过头去耻笑,笑他不懂社会心理,“这个问题没得商量,我弟妹最合适……大老爷们儿,恐怕连单位的正门都迈不进去,现实状况就是这样,又不是卖身,有什么关系?”
曾玉芬十分讨厌这种说法,但是又不能得罪好心人,“我去。可是我一出门就发懵,单位的门朝哪儿开都找不到,怎么跟人谈啊?”
文月轩觉得时机来了,“这个你大可放心,各大公司、单位的地址我给你收集,我还认识几个开厂子的大老板……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再忙,那也要抽出几天时间带你几天。”
张明宝对他是千恩万谢。文月轩心想:得,美人到嘴边了,现在看我如何下口了。
第二开始曾玉芬就成了文月轩的影子了,他走到哪里都要跟随。身边伴随一个天仙般的美女,路人自然会想到他们是夫妻,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惬意。他不着急联系什么单位,先带着她逛逛集贸市场再说,试探一下能不能把她腐化过来。文月轩白了一眼穿着时髦的女性,对曾玉芬说:“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裳马靠鞍。要做公关,必须换下你身上老土的衣裳。”
曾玉芬觉得有些道理,“我回去跟公公商量一下。”
文月轩不以为然地说:“这点小事还商量什么?我身上带了钱……”说着亲自为她挑选起了时下流行的服饰。
曾玉芬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宛如是一朵出水芙蓉,文月轩痴迷地忘记了伪装自己,“啊呀呀~国色天香啊!倾国倾城说的就是你……是凤就要跟着一条龙混,跟随那只泥鳅一辈子都不会有出路。”
曾玉芬当场拉下了脸,“文大哥,你说什么呢?”
文月轩闭上了嘴。又带她去了化妆品柜台,选了一盒最贵的护肤霜,“你长年在外晒太阳,需要保养好皮肤……”
曾玉芬见他花钱如流水,心中越来越不安起来,“今天不是要去见你的厂长朋友的吗?咱们快点去吧?”
文月轩故意把自己手腕上的瑞士金表伸给她看,“瞧,还没到中午呢,我带你多转一转。放心,大哥一定给你们拉到第一笔生意。”他试着去揽她的肩膀,“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见见世面……”
曾玉芬很反感地推开了他的手臂,但还是跟在他的身后,“去哪里呀?时间很紧啊……”
文月轩带着曾玉芬来到一家制作景泰蓝的小作坊,那里的老板他认识。
曾玉芬对手工艺品是个外行,感到很好奇,“什么叫景泰蓝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老板也是这个作坊的资深师父,人显得十分厚道,嘿嘿笑道:“就是掐丝珐琅,是一种金属和陶瓷相结合的器皿,是用细扁铜丝做线条,在铜制的胎上掐出各种图案花纹,再将五彩珐琅点填在花纹内,经烧制、磨平、镀金而成,色泽相当艳丽,外观晶莹润泽……”
曾玉芬一点也听不明白,“什么叫做珐琅?”
老师父又笑了一嗓,“这是行话,也叫搪瓷,是用石英、长石、硝石和碳酸钠加上铅和锡氧化物炼制而成的涂料……这么说你还是不懂,还是来看它的成品诱不诱人吧。”说着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存放成品器物的柜台,“我这里可都是真货,伪造的景泰蓝都用其它低成本的色料代替,先制成铜胎,后用铜丝掐成各种图案,把普通颜料研末填入灼烧,再镀金,再用细石把表面的硬棱磨掉,在表面上涂上一层杏干粥,让它生锈,再除去表面的锈迹,用胭脂油擦亮……那种劣质品市场上块八毛一件……”
进入库房,曾玉芬见到琳琅满目的各种景泰蓝惊叹不已,“天啊,这么绚丽的饰品我还第一次见到……”她尤其喜欢景泰蓝手镯,“比玉镯还要漂亮百倍!”
文月轩说:“喜欢哪件,我给你买。”
她听了这话连忙拉下了脸,把手中的手镯放回了原处。老师父呵呵笑道:“你喜欢哪一件,尽管带走,也不像玉器那样值钱,我和月轩可是老相识了。”
文月轩为了显摆自己发了财,拉高嗓门对老师父说:“大哥,我今天来就是要给这位佳人弄一个值钱的真货,有没有明清时期的极品?”
老师父迟疑了一下说:“当然有了……乾隆时期的掐丝珐琅熏炉,她不一定会喜欢,倒有一件元代的景泰蓝手镯十分精美……”又迟疑了一下说:“可是它的价格也相当昂贵啊……”
曾玉芬为了堵住文月轩的嘴,赶忙拾起一个手镯说:“古代的有什么好啊?我就喜欢老师父的手艺,肯送一件给我,已经很满足了……”说完往外走。
文月轩只好追了出来,“你这个人是真的不领情啊……老师父是我的朋友,不会狮子大开口的,更不会骗我……送你一个值钱的不好吗,那可是古董啊……”
曾玉芬没有回头,只顾往前赶。
他们来到一个繁华街头,这里已经有许多私营餐馆了。文月轩选择一家装修豪华的饭店,对服务员说:“有单间吗?”
“有啊,请跟我来。”服务员带他们上了二层,安排在了105房间。
曾玉芬开始怀疑这个文月轩的动机不纯,可是还不能得罪他,“我不喝酒的,吃一碗面条就可以了。”
文月轩仍然点了一大桌的菜肴,还开了一瓶香槟酒,“做‘公关’一定要学会喝酒,你这样拘束哪个愿意给你打开门啊?”说着倒了一杯,放在她的眼前。
曾玉芬勉强喝了一口。文月轩试探性地从饭桌下面踩了一下她的脚,“香槟一两杯是不醉人的,干了它……”见对方反应平静,胆子大了一圈,竟然脱下鞋子,用脚底去揉搓她光滑的小腿。
曾玉芬忍无可忍,腾地站了起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用你帮忙了……”说完往外走。
文月轩立刻拦在了门口,连连道歉,“别走,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想吃她豆腐的男人曾玉芬见多了,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现在有求于人还是要迁就一下,她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大哥,把持不住自己的时候多想一想家里的妻儿老小,怎么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呢?” 鉴宝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