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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当年在深圳(二)

鉴宝疑云 玉明如意 6146 2021-04-06 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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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间,反对资本文义私有制的斗争达到了空前的高潮,那个时候老百姓养家畜和家禽都有严格的规定,而且不能进行私自买卖,必须同一卖给供销社。观澜公社下属的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一户姓高的人家,户主叫高雨停,他为了给十六岁的儿子买一套过年穿的新衣服,把猪偷偷高价卖给了牛人公社。那个时代的人警惕性很高,嘴巴更是封不住,每个人都似乎具备了很高的觉悟,这个消息自然就传到了县里下派的工作组的耳朵里,高雨停被捉去狠狠地批斗了一场。也不知道红卫兵和工作组的人是怎么斗他的,总之他回来后就精神失常了,整天说着胡话,终于有一天在家门前的梧桐树下上吊了。

  这件事情对他的儿子伤害极大,他永远忘不了母亲听批斗广播时泣不成声的样子,更忘不了父亲吊在梧桐树下伸着舌头翻着白眼的惨相,从此他不会笑了,兴奋时倒也发出两声怪音来,可是那种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更叫人不解的是他的脸皮僵硬如铁不会蠕动了。没过多久,他怀着对社会主义刻骨的仇恨参加了牛人公社,这个小伙子就叫高灯。

  牛人公社社长季鹏不是愚昧的粗人,比四人帮明理的多,知道要发展,成员们必须有文化,还要学技能。所以凡是新来的成员,不管少年还是成年都要到他开设的学习班去学习,安排了专门的老师讲课。技能就是武功和赌技,还有各种偷盗的方法。这些都安排了有专长的老手教学。在这里个头儿不高的高灯显示出了高人一头的天赋,被季鹏逐渐看好,一有时间就来亲自指点他几招。日积月累,他的能力不断增长,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在牛人公社里崭露头角了。

  高灯非但技能出众,更让季鹏看中的是他的脑子特别灵活,几种贩运毒品的方法都是他想出来的,通过海关的成功率相当之高,都令同行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他很少欺侮弱者,有时还会出手惩罚那些以势压人的坏家伙,其中最倒霉的算是村里的村长大人了,那个芝麻小官,竟然把一个十八岁的女知青搞大了肚皮,这让他大为恼火,一脚踢碎了那个芝麻官的睾丸,老家伙就从此成为废人了,但是由于惧怕季鹏只能忍辱偷生,对人说是不小心被牛踢到的。

  那个被玩弄的女知青叫崔淑敏,她对高灯十分感激,堕胎之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妻子,对他特别好,为了他连回城的名额都让给了其它知青。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高灯后来只对少妇感兴趣,小姑娘他连瞅都不瞅一眼,说没有味道。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四人帮被打倒,伟大领袖毛泽东去世,华国锋做为他亲点的接班人上了台,可是没过多久把位置让给了小平同志,于是伟大的中国人民拉开了建设社会主义建设的新篇章。公社不存在了,土地也平均划分给了农户。这位新的伟人在深圳这块小小的版土上画了一个圆圈,从此这片宽广的荒滩上雨后春笋般地矗立起了一座又一座高楼大厦,那一幕幕飞跃的场面让全世界震惊了,激发了中华民族致富强国的斗志。

  季鹏也是慷慨激昂,他对自己的社员们说:“我们终于盼来了放开手脚前进的时代!”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能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向善的,另一种是极恶的,总之这两种人都是天才,毋庸置疑。他以惊人的速度在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出三年两广地区的黑道已经全让他给掌控了。季鹏是个牛人,他首先在深圳开办了几家很有实力的食品厂和服装厂,然后一步步向周边城市渗透。他骨子里当然不愿意叫自己的帮会是什么公社,他在全国改回乡镇的同时也改了名称,叫‘牛人集团’,这一回可以冠冕堂皇地见光了。

  不幸的是,就在他春风得意之际,竟然患上了肝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他是个明白人,自己风光了这么多年,还会怕死吗?只是这个牛人集团他放心不下,把它交给谁来打理呢?他有一个一米九几的大块头外甥金子,可是他不是这块料,帮会如果交给他,不出一年将会分崩离析。他思来想去只有高灯才是最佳人选,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把帮会支撑下去,甚至发扬光大。把这个牛人帮掌门人的位置交给他,‘德字辈’的成员们自然会屈从于他,可是‘孝字辈’以上的大佬们可就难说了。为此,他在重病期间给把高灯叫在身边传授了许多经验,包括技能和管理方法。

  牛人集团的总裁季鹏把生命的最后一站选在了观澜镇,因为他对这块土地情有独钟,他把帮会所有的重量级人物悉数叫到了跟前,还特意安排了浩大的继位仪式,在能够走路的时候把这个宝座冠冕堂皇地让给了刚满二十五岁的高灯。孝字辈以上的大佬们都心存不满,可是在季鹏闭眼之前谁也不敢吭声,哪一个敢吭一声,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死得会很难看,在后山里已经埋葬好几条人命了,不怕多埋几个人……

  张明宝收了白喜请帖,把钱交给了曾玉芬,他把团里的财务全部交给儿媳妇管理,可见她是一个十分仔细的女子了。张红兵思想比较单纯,见到有人出高价邀请他们喜不自禁,“爸,我说南下,看来这条路是选对了。”

  曾玉芬却是早已察觉了公公脸上的疑云,用手指捅了一下丈夫,示意他少说两句,“几个娃都睡了,这样会着凉,快把他们抱进教室里去。”

  刘镇长腾出两间教室让他们过夜,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一路上有多少次风餐露宿啊。夜很深了,娃儿们疲劳了也会打呼噜,不满一岁的张汉磁醒了哭闹,可是吃了母亲的奶水又安然入睡了。张红兵还是兴奋的睡不着觉,“我们在深圳外围的乡镇里巡回演出,等时机成熟后进入特区城内,在那里开办一个民间艺术团,我想一定能够扎下根来。”

  曾玉芬还不敢想得那么远,“我们现在的情况是,连特区通行证都不知道怎么办理……就算进了城也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比如文化部门的审批就是一道槛儿,现在各类民间艺术团都活跃起来了,上面一定会严格把关,有没有抵触倾向,也不好说。”

  张红兵的性格是尽可能把事情往好处里想,“为什么呀?我们在深圳站稳脚跟,每场演出都要按照比例向上面交纳所得税,他们应该偷着乐吧……对了,明天你把钱存到储蓄所里吧,沉甸甸的,带在身上不安全。”

  曾玉芬‘嗯’了一声,再也无话了。

  艺人们虽然睡得很晚,第二天还是要早起练功,这种颠沛流离的滋味常人是难以想象的,不过他们也有乐趣,那就是观赏的人群多、掌声多、赚的多。

  学校还要照常上课,张明宝老早就率团队离开了操场。他们先是到镇里的街滩上吃了早点,然后来到镇政府附近等待昨晚那个神秘青年来接他们。因为他们昨晚的表演很精彩,所到之处都有围观的群众伴随,连他们的两辆马车也成了稀罕物了,有好几个逃学的孩子们跳上来跳下去地玩耍。

  那个年轻人果然守信,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了,不过有一点小脾气,“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叫你们在那里等着吗?”摘下墨镜擦了擦镜片冷冷地说:“跟我走吧~”

  张明宝无声地带队跟在后面出了镇。路是通向深山里的,不过这里的山都不高,没有雄浑的苍凉感。大家心里都有疑云,为什么主人把演出场地选择在山凹里了呢?难道山里面另有一个村庄吗?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眼前果真出现了十几栋房屋,还都是砖瓦房。这在解放前是不足为奇的,好多胡子占山为王,可现在是什么年月?张明宝停下来不敢往前走了,“小伙子,这是什么地方啊?”

  年轻人打消了老人的顾虑,“大叔,前面的村庄就是我们的牛人公社……不要多问,放心好了,没人害你们。”

  这个隐秘的村落越是逼近越觉得庞大,房屋盖得很有气派,散发着古色古香的神韵。年轻人把他们带到了主堂,这里的院子很宽广,比镇中学的操场还要大。堂外云集了许多人,每个人的穿着都十分讲究,一抹都是西装领带,这种穿着张明宝只有在解放前的大上海见过。张红兵也感到掉进了虎穴狼巢忐忑不安起来,眼前这些人按照座次排成了两排,每个座位上的人表情都很严肃,身后也各自带着自己的保镖,看上去火药味很浓。只是那个正座为什么还空着呢?张红兵这才知道今天的钱不太容易赚了。

  自从师父闭眼以后,高灯就再也没敢坐回那个位置,自然是担心招来‘孝字辈’大佬们的围攻。他好像在等待什么,一直在庭院中央来回踱步,季鹏的外甥金子一直陪着这个新掌门,他一米九多的大块头或许暂时能够成为新主人的保护伞。张明宝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马车,独自向前靠近,他认定那个大块头就是新主人,正要拱手示意,突然院内跑进一头黑色的水牛见人就顶。张明宝立刻跑回去组织团队退到墙角里去,“这是一头疯牛!要小心,还是一头大公牛哩!”

  院内人数接近百人,本来分布井然有序,突然有这么一头疯牛闯进来一下子乱了套。那个大块头金子上前做了一个阻拦的姿势,想用自己的个头威慑住这个孽畜,可那是一头疯牛啊,想和牛比块头那真是开玩笑,他一下子被顶出了三米以外去,倒地不敢起来。这时有人举起了手枪,高灯大声叫道:“慢着!不许乱开枪,我来对付它。”

  大家都愣了,大家都知道他本事不小,可是想斗赢一头一千多斤的公牛简直是自不量力。高灯脱下衣服用它把那头疯牛吸引过来,他并没有采取躲闪战术,而是迎面冲上前去,双手牢牢地捉住了疯牛的弯角,他的块头不大,和水牛绞在一处更显得渺小,可就是这样一个缺少斤两的男人能够给人惊奇。疯牛本来想一头把高灯撅出去,没想到自己的头死死地被人压住了,于是人和牛开始较起力来,退退进进竟然一时分不出高下来。

  那些孝字辈大佬们都看傻了眼,听说这个年轻人功夫不错,真正见识过的人却是不多。高灯硬是把牛头给压住了,然后突然出脚把这个庞然大物给扳倒在地上。如果是普通公牛这时候已经服输了,可是这是一头疯牛啊,它猛地左右甩头,在高灯措手不及时又跳了起来,又蹦又跳,卯足了劲向他顶来。高灯戏弄够了,该是发狠的时候了,便运足了气把铁锤般的硬拳砸向了疯牛的头部,这一拳下去,竟然发出脑崩骨裂的声响来,那头疯牛怪叫一声倒了下去,那气势像是一堵高墙在倒塌。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几个坐在上座的‘孝字辈’大佬们也服气了,纷纷上前恭贺,“请新掌门入座。”

  这时,坐第二把交椅的隋木知道大势已去,起身高喊,“请新总裁入座——”

  高灯这才雄赳赳地走到掌门人的正座,稳稳地坐在了上面,“先师已骑鹤西去,把千斤重任交到我手中,希望各位前辈辅佐晚辈将牛人集团发扬光大!”

  众人纷纷起身表示支持。高灯说起话来大有少年老成的意味,“先师是有福之人,白喜之日迎来江湖一流的杂耍团,我以此向先师表达敬慕之情,祝愿他老人家一路走好!”

  隋木传张明宝近前说话,“你们杂耍团,有什么绝技都量出来,让我们的老大好笑着步入天堂。”

  张明宝先前险些失礼,现在要补回来了,他向高灯恭敬地做揖,“总裁是个勇武之人,想必前任也是世外高人,魔术只是障眼小技,不适宜在此献丑,还是让我的儿子给大家表演一套马术吧?”又补充说:“今日是白喜之日,我的艺人们都穿上了白色的葬礼服,头上也系了孝带,以此向先师表示崇敬之意。”

  几位大佬们都出言夸奖,“好啊,演好了有赏钱。”“你是个明白人啊,我们不会为难你,好好演,马术表演好久没看了。”……

  那头被高灯打死的疯牛已经被抬出去了,场地也变得很宽敞,正适合马术表演。张红兵的平衡能力远远高于他的障眼手法,他在马背上可以倒立几分钟,也可以做各种眼花缭乱的动作,观赏性极强。牛人集团的人每到精彩处都是拍手叫好,只有高灯一人始终像一个铁人什么表情都没有,或许这点本事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马在场地上跑了十几圈,张红兵矫健地从马匹的内侧跃到外侧,动作干净利落,反复几次引发阵阵喝彩。接下来曾玉芬上场了,她要和丈夫同在一匹马上表演。张红兵临近曾玉芬的时候放慢了马速,她一伸手,他一个轻巧的拽拉,她就上了马背。她没有坐在马鞍上,而是单脚站立,做了一个飞燕展翅的动作,姿势优美让人叫绝。高灯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这些年跟随季鹏香港、澳门往返过多次,赛马赌场和赌船也都去过,各种娱乐场所就更不用提了,各种肤色的美女他也都睡过,就从来没见过曾玉芬这一类美色,除了娇艳柔美之外还有其它说不清楚的气韵在里面,这种极富磁力的魅力到底是什么,他也说出来。

  这一对才貌出众的夫妻,在马背上像是站立在平地,曾玉芬把身体弯成了一个极富弹性的环,张红兵像花圈一样把她托举起来,正迎合了葬礼的氛围…… 鉴宝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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