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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没有错的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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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什么什么东西?”我也装作很诧异的样子。

  后羿用眼神向我怀里挑了挑。

  我慌忙捂住藏着星辉的地方,然后将目光在自己身上四处游走:“什么?哪里?有什么?伤口?伤口怎么了?”

  后羿微微一笑,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事,我看错了。我费了很大力气冲开你的结界就是为了告诉你,该吃饭了。”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吃饭啦,吃饭是好事,好事,好事。”我说一个好事就点一下头,倒不是因为我在说好事的时候习惯点头,而是点头的时候可以用目光顺便扫一下胸口,看看有没有露馅。

  “好事!的确是好事!”后羿边说边向门外走去,刚到门口他突然回头盯住我的胸口。

  我连忙又用两只手紧紧捂住:“哈哈,吃饭!好事,好事!”

  后羿看着我,我能看出来他是强忍住爆笑在向我点头:“好事,好事,确确实实的好事。”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要爆笑的表情,只好也应付着说道:“好事,好事,当然是好事。”

  吃饭的时候我会很不自然地用碗挡住我的胸口,因为后羿的眼神总是有意地在我胸口扫来扫去,或者是他根本就无心地扫过我胸前而已,但是我却感觉他似乎要看穿我衣衫内藏的东西,可能是我太在意胸前的东西了吧。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后羿坚持要学着人类的样子每天吃上一顿根本没有必要吃的饭,他说他喜欢围在桌前和自己心爱的神吃饭时的感觉,我常常劝他下次吃饭的时候只要有小娥陪着他就够了,但他却说心爱的神并不是单单指小娥,还有我这个兄弟。于是我只好每天都要按时陪着他和小娥吃无聊透顶的饭,然后还要浪费宝贵的神力把肚子里的破烂东西消化掉,因为大神是没有排泄系统的,即便是有也没见过那个大神提议在天庭也造一间人类一样的茅房。所以每次大神们欢宴之后都会匆匆地赶回自己的行宫,把吃进去的东西用神力化解掉,其实很多时候神比人还要愚蠢。

  (七)奈何仙伴归他所

  后羿静静地坐在桌旁,望着墙上的我,但他不知道此刻我同样也望着他,他的人和他的心,即便是神的心恐怕也竟不起两次面对难以割舍的选择的折磨吧,更何况后羿原本就比很多神甚至是人类还要多情。

  我很想告诉他,可能你即将要面对一个更大的折磨或者说是摧残,但我无法让他知道我此刻的心,如果当初我把对小娥的看法全都告诉他就好了,但即便是当初我对他说了,他会听吗?如果一气之下真的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可能我连保护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保护?我竟然还有心情去想保护后羿,我现在是什么东西?是支冰冷的羽箭而已,能不能保护自己都还是个问题,竟然还要去保护后羿?我不再是那个拥有傲视天庭战斗力的犬牙神了,说的好听点我现在是犬牙箭的箭神,说的难听点,我现在就是一支会思考的破树枝。

  我虽然恨由于我当初的选择现在只能眼看着惟一的兄弟被一步一步逼上绝路,但我同样庆幸,庆幸我有机会能够和她在星穹下永远地私守,可这惟一的机会会不会因为后羿没有办法看穿小娥此刻的心而化为乌有呢?我只能等待,等待我即将到来的命运。

  从我决定去做最后一支箭的箭神时,我就已经将命运这个东西看得很重了,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命运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了,我把我自己和我的命运交给了后羿,他是我的兄弟,我可以把所有的东西交给他,我信任他。

  但是我却忘了一点,当我不在的时候,后羿便只能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小娥,他自己,他的命运,当然也就包括我的命运。

  小娥还在不停地向桌上端菜,在浩劫之中能吃上这样一顿丰盛的饭菜恐怕也就只有后羿这个被人们称为英雄的神可以了,而且后羿最注重的也就是人间的这顿涵盖着温暖的饭了。如果小娥真的愿意陪他在人间终老,他们真的可以天天都享受到这样一顿幸福的饭,那我情愿不去射最后一颗太阳,情愿不与她私守,只要能天天挂在墙上看着他们两个幸福的笑容也就足够了。

  但小娥的心中是不是也这样想呢?一定不是,因为我已经嗅到了一丝熟悉的甘甜,一丝让我终于找到了希望的甘甜。

  西山王母的灵药!小娥一定是偷偷求得了西山王母的灵药,然后独自吃下。她想离开后羿偷偷返回天庭。

  小娥呀小娥你千算万算就是算错了这一点,西山王母当初炼这味灵药的时候就是那时还是星魂的我和后羿帮她采的药草,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后羿才积够了十方功德,成了正果。

  我想后羿一定还记得那丝甘甜,那甘甜是一味叫做“醉红”的草,当初我和后羿就只差这最后一味药,为了它我们几乎跑遍了天上天下所有的地方,为了它我们几乎到了绝望的边缘,为了它我们几乎不得不接受继续做星魂而流落天河的命运,我忘不了当我们终于找到这味药之后,对着它疯狂的膜拜时的喜悦,还有贪婪地享受着它的甘甜的时候的泪水,所以后来当我和后羿成为大神之后,我们用神力将“醉红”传播到天下各个角落,就是为了不让人们再次体味我们的辛苦,我忘不了的东西,后羿一定记得更加深刻,他比我更重情义,也更多情,可能这也是他惟一的弱点。

  后羿夹起菜淡淡地尝了一口:“今天的菜似乎格外甜啊。”

  小娥的眼神有点慌乱,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只是向后羿微微一笑。

  这点小小的变化又如何能瞒过后羿的眼睛呢,他可是练箭的!

  我得意了,小娥啊小娥我看你怎么向这个为你情愿牺牲一切的伴侣解释,你还能编出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我突然很想笑,笑小娥的愚蠢,更笑我们的梦想即将实现。

  当我正回想自己还是大神时最得意的笑容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我马上又有了要哭的冲动,人类发明的那个叫做乐极生悲的词似乎并不是全无道理可言。

  后羿在把饭菜一口一口地向自己的嘴里塞,由快到慢,后来是几近疯狂,简直就是在吞食,这个家伙脑袋是不是坏掉了?难道他忘了那丝甘甜?难道他没有察觉到小娥刚才的慌乱?

  难道他认为小娥还会留下几颗灵药给他?

  笨蛋!废物!蠢瓜!还有什么恶毒的词语没有?我突然发现人类创造的恶毒词语似乎少了点,后羿到底是怎么了?我……我该怎么骂他?我该怎么让他清醒啊?

  我在箭壶里发出一阵哀鸣,这是我现在惟一能与后羿交流的方式,而后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警告,只是不停地向嘴里塞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完了!都完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的意义了,我们的理想,我们的誓言,我们的星穹!

  (八)情重赛千伤

  “明天应该能陪我上战场了吧?”后羿一边低头吃饭一边问道。

  “明天?明天不行,伤都还没好呢。”我赶紧推脱。

  后羿抬起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犬牙?你还是犬牙吗?我记得犬牙以前明明要养五天的伤,他第二天也会吵着下床让我带他去战场的啊。这次的伤好像并不严重啊。”

  “严重!相当严重!哎呀,你看说着说着就疼了,哎呀疼啊!疼的要命。”我边说边捂着胸口咧嘴叫了起来,“疼啊,好疼。真的好疼。”

  后羿的爆笑终于被我引发了,他几乎将嘴里剩余的饭全都喷了出来,他忙用手将最捂上,一则是为了掩饰和饭一起喷出来的口水鼻涕之类的东西,还有就是尽量不让自己过于大声地笑吸引来天庭别的大神。

  我诧异地看了看他,转过头问小娥:“他笑什么呢?”

  小娥似乎还在生我没有为她收集到星辉的事情,不冷不热地用筷子点点我的胸口:“你胸口应该根本没有受伤吧?”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手刚好捂着我藏星辉的地方,怎么会这么离谱?我本来是要去捂肩膀的啊,差得太远了吧?但又不好意思再换位置,只好将错就错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咧着嘴道:“内伤!内伤!好重的内伤,哎呀,哎呀,疼死我了,我回房里调整调整。”

  我走出门口的时候,后羿还在爆笑之中,而且还断断续续地在后面大声叫道:“没错,没错,内伤!一定是内伤,极其严重的内伤。”

  他哪里知道我的胸口真的受了很严重的撞击,不过不是来自敌人的,而是来自她的,但杀伤力要强出敌人百倍千倍,万倍也不足为过。

  我又哪里知道,这伤,真的好重,重得要我付出了一切!

  第二天。送走后羿之后,我和小娥便自告奋勇去为她在收集些星辉回来,而且答应她一定是最最漂亮的星辉,只是让她不要将我去天河的事情告诉后羿,小娥微笑着答应了,在她眼里她的需要远远要比欺骗后羿重要得多。

  我一瘸一拐地向天河跑去,虽然根本无法确定她到底会不会去,但是我还是用我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天河边。

  她竟然在!

  她看着我奔跑时笨拙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我来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是不是在笑我笨啊?”

  她点了点头:“你和我听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我有些诧异:“你听说过我?”

  她把头向上一扬,做出一副很让我满足的样子:“骄傲吧你?不过,天庭中没听过犬牙这个名字的人还真不多。”

  “那……那你听说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得意地问道。

  “残忍!好斗!自大!冷酷!……”她每说一个词都扳动一个手指,好像生怕会把我的罪状漏掉,而她每扳动一次手指,我的心也随着向下沉一点。

  等她将十个手指全都扳完以后又眨眨眼睛想了想:“可能还有,但是想不起来那么多了。”

  “啊?”我的嘴张的绝对夸张,还有?我的心都已经沉到底了,她竟然还没有数完我的罪状,这才叫残忍!

  她看着我沮丧的表情似乎格外开心,又似乎有些不忍:“其实,那些都是听他们说的而已,昨天见你收集星辉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可爱?她竟然用可爱形容天庭最强的战士!这简直是更大的耻辱,我宁愿她还用刚才那些恶毒的字眼来形容我,也不想听谁说我犬牙大神有多可爱。

  “喂!怎么了?夸你你反倒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昨天你为什么跑掉了,而且还跑得那么快。”我找了个最好的理由来掩饰我刚才的失落。

  “哼!你还敢说,你昨天掉进天河的时候把人家的衣服全都弄湿啦!我怎么好意思还站在这里等你上来啊。”她发脾气的时候原来喜欢把嘴撅起来,比小娥发脾气的时候好看多了,小娥就只会哭和闹。

  “噢!这样啊,我还以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天穹的尽处传来一声雷鸣。

  我和她的脸色突然一变,雷鸣是天庭战时的最高号令,无论任何大神听到雷鸣以后都必须赶回本身所在的神殿,我向她抱歉地笑了笑。

  她却撅起嘴向天穹尽处埋怨道:“什么时候叫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叫!”然后又无奈地向我笑了笑,“下次我还在天河等你!”

  我点了点头,催动仅有的神力飞身而去。

  没走出多远就遇见了小娥,她应该是听到了雷鸣以后怕我行动不便赶来接我的,小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随意地问道:“她是谁?”

  我撇了撇嘴:“不知道!赶快回神殿吧,可能发生大事了。”

  小娥也没多问,只是有看了看她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地和我一同飞向神殿。

  到达神殿的时候,后羿与黑暗之神等许多大神正焦急地徘徊着,真的发生大事了。

  我来到后羿身旁问道:“怎么了?”

  后羿一脸愁云:“光明之神竟然将自己的神力分散,欲化成十阳!整日照耀着天空,这下我们再想向前进攻困难不说,能保住我们现有的天空都成问题了。”

  “啊?十个太阳?”

  “现在只出来八个,等到光明之神的十个子女都到齐了,十日同辉的光芒足可以把我们都化成尘埃了。”

  “让我出去劈掉它!”说完我提起刀就要向外冲。

  后羿在后面一把拉住我:“疯了你!连黑暗尊神都无法抵挡十日同辉的神力,你出去还不是白白送死。”后羿说的没错,在天庭之上惟一不能摧毁的东西就是太阳和月亮,因为只要是身在天庭的神就会受到日月祝福的约束,根本没有力量与日月抗衡。

  “好过在这里等死啊!”我向后羿大声吼道。

  后羿拍了拍我的肩膀:“总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九阳!九阳出来了!”在神殿外观察敌情的大神回来叫嚷道,神殿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

  无边的炽热正侵向我们的神殿,所有大神都慌张起来。

  (九)泪洒星穹

  后羿将所有饭菜全部放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后不顾小娥诧异的表情,从墙上取下我,走出土洞。

  我还记得与凤儿别过之后,回到神殿众神却仍旧陷在恐慌之中,由于黑暗之神的力量虽然化成了十份,可是其中一份已经给了后羿的弓,所以他虽然能给最后一支箭祝福,但是却再没有力气为这支箭创造一个箭神!然而没有箭神的箭根本无法射下最后一颗太阳,只能有个大神牺牲自己的原神放入箭中,而牺牲原神射日就等于化成尘埃,没有那个神会傻到愿意去当这支箭的箭神。

  在众神最无奈的时候,我对后羿说我要来做最后一支箭的箭神,他摇了摇头,然后发现了我脸上未干的泪水。

  就这样,我用我的原神加上所有大神合力集结的杀气,终于变成了一支冰冷的羽箭!而这支箭要比黑暗之神祝福的前九支箭有着更加恶毒而沉重的杀气,因为我怨恨战争,怨恨因为它给我带来的痛苦!

  我情愿做支冰冷的羽箭,只要能射落凤儿所在的太阳,我们便会一同化做尘埃,在天地间游荡,那是我对她的承诺!

  现在由于后羿的愚蠢行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化为虚无!但我不怪后羿,我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他的原因就是我的原因,我信任他如同信任我自己一样。

  后羿没有理会人们的膜拜,依旧向前走着,我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落日峰。 仙风侠骨英雄泪(卷一)(共1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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