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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鸟尽弓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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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辟望着韦行规,淡淡地道:“三年前第一次看见韦行规,我就感觉非常的眼熟,虽然我对沈望庭的印象不是很深,但我知道他有一个儿子,而且那一次我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杀气。你知道吗?我的喉咙在发痒,我经常在幻想,如果你的九枝连环射中了我的咽喉,究竟是种什么滋味?”

  韩辟的喉结在动。

  韦行规没有动。

  韩辟接着道:“神豹手王冲被你一箭射中咽喉,我非常的欣赏你,因为箭的关键不是狠,而是准。”

  韦行规“嗯”了一声,他已经说不出话来,韩辟果然是不简单,原来他早已知道韦行规的秘密。

  人总是寂寞的,如果知道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找机会想要自己的命,而这个人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究竟是谁在害怕?谁在恐惧?这对于一个已经很难找到对手的人来说,岂非很刺激?这种刺激难道令韩辟很兴奋?

  韩辟的眼神很特别,精芒闪动,缓缓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你每次站在这里,我的喉咙都会痒,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好奇?你明明杀不了我,却一直在努力地找我的破绽,你见过我三次,盯了我喉咙三次,呵呵,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为什么偏偏对我的喉咙这么感兴趣?”

  韦行规冷冷道:“因为我看见你的喉咙,我的箭就会很兴奋。”

  韩辟微笑道:“可惜,我每次都给了你机会,你却一直不敢尝试,其实你完全应该了解我对你的期待,我真的很想感受一下你的箭射出来那种冲动。”

  韦行规道:“我令你失望了。”

  韩辟道:“嗯。不过你还有机会。”

  韦行规沉声道:“我明白,我只有一次机会。”

  韩辟没有再看韦行规,转身又问濮天刑:“据我所知,裴氏三雄各有所长,武功绝不在韦行规之下,裴无双虽然天生蛮力,但下盘极稳,接住韦行规三箭应该没有问题;裴无辛一十八路大擒拿虽说不怎么样,却也非徒有虚名,接了几箭?”

  濮天刑道:“两箭。”

  韩辟又“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要杀这二人已经用去七箭,还有两箭由裴无婴来接,便是小孩子把戏,江湖上练锁骨阴功的不多,裴无婴已炉火纯青。可我不明白,为何裴无婴也回不来?”

  韦行规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一个结局,韩辟对京西客栈所能发生的一切猜测得很准,他派裴氏三雄去京西客栈的目的,也许是为了试探九枝连环箭的威力,三年前他的咽喉让韦行规没有出箭的勇气,极有可能是韦行规的箭术不精而没有把握拔箭,那么三年后的韦行规是不是有所长进?

  只可惜裴氏三雄千算万算,始终算不到十枝连环的杀机。

  做杀手做得久了,韦行规变得很有耐心。

  他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过一下,仍然还停留在韩辟的咽喉上。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有。韩辟不是裴氏三雄,他虽然没有猜出裴无婴是怎么死的,但他多多少少总有点预感,而这种预感是天生的。他能够把韦行规留在身边三年之久,自然也有对付韦行规的把握,乾坤指几乎可以夹住任何东西,包括敌人的命。

  所以濮天刑曾说过,十枝连环对韩辟也许没有一点用处。

  濮天刑笑了笑,道:“恐怕没有人能猜得到。”

  韩辟当然不知道韦行规能发十枝连环,他有没有把握能接得住韦行规的十枝连环?有些事情没试过,永远没有人会知道结果。

  韦行规手中有弓,背囊有箭。

  箭有十枝。

  韩辟道:“很多事情我还不能确定,当看到韦行规能活着带你来辟世山庄,我就猜想,裴无婴一定死在你的七绝刀下。”

  濮天刑摇摇头,道:“错了。”

  韩辟道:“难道不是?”

  濮天刑道:“当然不是,他死在韦行规箭下。”

  韩辟沉思道:“我不信。”

  濮天刑道:“要怎么样你才相信?”

  韩辟对着韦行规微微一笑,忽然道:“你想不想试一试?”

  有些人自以为很聪明,结果却死了,很大一部分人都死在太过自信,其实有信心是好事情,坏就坏在自信越满足的人越有种尝试心理,而有些尝试恰好是很致命的。

  韩辟是个寂寞的人,也是个聪明人,他跟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不同之处只有一个,就是他还活着。

  这对韦行规来说,真的是唯一的一个机会,韦行规握弓的手已经麻木,很沉重,难道他连抬起弓的勇气都没有?

  不,他有。

  他知道只有一个让他抬起弓射出箭的理由,因为九枝连环从来没有失过手,韦行规没有去想试过之后会有什么结果,他知道他输不起,杀人跟被杀他都赌不起,裴氏三雄最多算是赌徒,而韩辟却是庄家。

  濮天刑缓缓道:“箭有杀形,所以箭出有意,人有杀心,弓却无力,这跟有刀无刀,有箭无箭是一样的道理,要射出这一箭你一定要明白弓的苦心。”

  韦行规没有动,濮天刑已经抬手。

  韩辟曾伤在七绝刀下,所以韩辟不得不留意濮天刑的小木刀。木刀虽然不能算刀,但要看在谁手里,如果是濮天刑,木刀也一样是件杀人的武器。

  濮天刑的小木刀还在手中。

  手已动,刀没有动。

  有心所以无力,箭不是跟着你的心走的,而是形。形变而心不动,所以无心。光有杀人的心却没有动的心,一切都是徒劳的,箭走而弓也动,所以有形。箭虽然射出来了,可是箭的心在哪里?是在心中?在弓上?还是在手里?

  韦行规能不能明白这其中道理?

  当韩辟看见十点寒星破空而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

  九枝连环明明有九支箭,为何会有十点寒星?

  韩辟笑了:“十枝连环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可惜,要想杀我韩辟你就错了。”

  三年前,韩辟花了很多心事去研究九枝连环,而九枝连环的特点就是九支箭射出的一瞬间,虽然是不同方向的九支箭,但最终仍是连成一线,三年后,这第十箭让韩辟吓出了一身冷汗,可他还是夹住了。因为韩辟的乾坤指成名已久,绝对不应该是小孩子的把戏。

  当韩辟镇定自如地夹住了十枝连环的时候,韦行规的人也到了他的身边。

  有时候人想问题都很单纯,有很大一部分人往往都很难去判断问题的所有可能性,他们往往忽略了细节。韩辟没有忘记濮天刑,他一直在注意濮天刑手里的那把木制小刀。刀虽小,足可以致命。

  可惜,韩辟只看见了箭射,没有看见弓走,也没有看见人动。

  这正是七绝刀的精髓。韦行规学的快也用的快。他其实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韩辟就像是一只鸟,韦行规以弓箭射鸟,箭出而弓不动,纵然韦行规能射十枝连环,二十枝连环,也不一定能射得中这只鸟。

  韩辟不是鸟,如果韦行规把弓藏起来,他永远都杀不死韩辟。

  当韦行规用弓弦拉断韩辟咽喉的时候,韩辟永远不会明白,韦行规的人居然比箭更快。

  濮天刑笑了。

  韦行规盯着濮天刑削着木片的小刀,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在想,你的七绝刀应该比我更早射中他的喉咙。”

  濮天刑道:“有弓在,还要刀干什么?韩辟提防的就是我的刀和你的箭,他绝想不到弓也能杀人,世上有很多事情来不及让你思考,等你做到了你才会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容不得你思考。”

  韦行规道:“韩辟不是笨蛋。”

  濮天刑道:“他当然不笨,他就是太自傲,他自始至终都在注意我的小刀,你就算是有一十八枝连环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他看见了物,却没有看清楚你这个人。”

  韦行规笑道:“那我是什么人?”

  天刑老人的表情很愉快:“你不是坏人。”

  世上有很多事情我们都预料不到,有时候杀人和被杀等待你的都只有一个机会,很多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利用这唯一的一个机会。

  就像韦行规的弓一样,它可以拉破韩辟的咽喉,远比韦行规的箭更来的直接。

  有时候欲望能让你了解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弓也能杀人。正因为韦行规有杀人的欲望和冲动,在韦行规享受弓弦拉破韩辟咽喉的快感的同时,他才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

  杀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要怎么样才可以杀一个你认为杀不死的人?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产生错觉,让他放松对你的警惕?

  只有一个办法,九枝连环后面还有第十枝箭,第十枝箭后面当然还有弓弦。

  没有看见鸟死,千万不要把弓藏起来。

  【天罗地网】

  腊月初七,天寒有雪。

  沧州府。

  大街上人烟稀少,偶尔有几只零零落落的飞鸟从雪花里扑翅滑翔,翻腾着在积雪里四处觅食。

  陆芯侗穿着一件华丽的貂绒厚袄,很酣意地躺在一张楠木椅上,眯着小眼,在门口数着飘落的雪花。

  像这样的天气里,如果还在街上游荡的,除了乞丐就只有穷人了。

  “我喜欢赏雪,雪给我的感觉真的是纯白无邪。”

  “有时候我亲眼看见衣着单薄的穷人冻死在雪地里,被雪覆没。这样的情景让我很感伤。”

  “我常常问自己;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为了什么?生命如此脆弱,活着就应该尽情地享受。我从来不去为难自己的生活,所以我还活着,我现在活得多么的快乐。”

  “每个人都至少有两个弱点;贫穷和欲望。我不穷,可我偏偏有太多欲望,这些欲望永远都不会令我满足。所以我不停地花钱,不停地享受。”

  陆芯侗的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感觉很轻松。

  门口有个炭炉,火红的炭烧得很旺,热气将他的脸色熏着红润而又有光泽。陆芯侗的表情很得意,细品了一口西域凉州才买得到的上等葡萄酒,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有钱人和穷人只有一件事情是一样的,脱光了就没有贫贱之分。也许这就是穷人喜欢夏天的原因。”

  陆芯侗算是个有钱人了,出手阔气,挥金如土。在他的众多门客之中,现在就有六个人毕恭毕敬站在他的身后,离开他有五步距离。

  陆芯侗做事很谨慎,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他不信任的人靠近他。就已不是鲜为人知的秘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表意见。因为他们还知道一件事,陆芯侗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打搅他。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唐青敢闯沧州府。”

  陆芯侗喜欢跟自己说话。他喜欢对着地上的影子把心里的想法吐露出来。

  “如果唐青是个聪明人,他就一定会来找我。”

  葡萄酒像血一样的鲜红。

  陆芯侗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用中指轻轻地摸了摸鼻子。

  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在有心事的时候,他经常会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鼻子。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习惯,有时候一种习惯就能反映一个人的心理状况。而陆芯侗有很多种习惯,赏雪和摸鼻子只是其中的一种。

  陆芯侗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

  无论是多么亲近他的人,永远都不知道陆芯侗在喝一杯酒的时间里,会说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会做出哪些莫名其妙的事。

  陆芯侗是个生意人,什么生意都做。如果杀人放火有钱赚的话,他也照样会去。

  像他这种精明而又成熟的男人,往往会在一个很意外的笑容和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里,就能想到赚钱的机会。

  他今年四十有五,钱赚的多,仇家也多。多得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他有好几次曾遭人行刺暗算,而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也许这就是他的本事。

  只要在沧州混的江湖人,或者是任何一个听说过陆芯侗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陆芯侗绝不是等闲之辈。

  传闻他有“三多”:消息多,银子多,手下多。

  女人到处都有,他从来不为了女人跟人争执是非。虽然他经常会无缘无故的面临死亡的威胁,但他没有感觉到害怕。

  如果说那些穷人嫉妒他的银子,嫉妒他的权利,他完全可以理解。他之所以花钱养了那么多江湖上的高手,为的就是能让自己活得更快乐一点。

  今天陆芯侗突然提到唐青这个名字,是有原因的。

  问题就出在上个月,为了件黑吃黑的买卖,陆芯侗派出去的五个高手里面,除了快刀李二很坚强地死在赶回来的路上,其余几个里再没有人能活着走回来。

  李二死的时候脸是青黑色的,表情很痛苦。他周身并无伤口,只是在脖子耳根处有几个针眼,淤血似乎在一瞬间结成了几个小黑点,无疑就是他致命的地方。

  陆芯侗的身边不管什么职业的高手都有。南宗北派的刺客杀手,朝廷张榜缉拿的土匪强盗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所以要想知道一个人的死因对陆芯侗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当“千手如来”钱麻子验过尸体之后,他很快就把李二的死因找了出来:

  “快刀李二脖子上的针眼是被类似银针的暗器所伤。这种暗器打造精良,细小如毛,随风遁走,如果李二的刀不够快,他就很难躲得开。”

  “你是怀疑快刀李二的刀不够快?”

  “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他的刀不快,他应该是当场就毙命了。这些针所中之处都不是要害。只可惜,针上有毒。”

  “这是什么暗器?”

  “毫无疑问,这种暗器只有一个地方才有,这就是四川唐门的落雨追风针。”

  这件买卖陆芯侗一直很关心,京城的恒源银庄有批红货落在几个强盗手里。于是他就派人去查。并且已经跟恒源银庄定好协议,如果追回那批货,他将得到三十万两黄金的报酬。

  当他知道快刀李二是死在唐门的落雨追风钉时,他突然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他万万没想到,恒源银庄所说的那“几个强盗”居然是四川唐门的人。

  陆芯侗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他只爱钱。他经常教导他的手下:“我最讨厌的就是女人。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赚钱和玩女人要讲技巧,世上无论什么样的银子,我们都可以想办法去赚。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们要用最直接的办法,钱就来的最快。”

  “如果杀人是最快的方法,那我们就去杀人。用生命赚来的钱,真的很刺激。”

  “有钱才可以玩女人,没钱谁来理你?所以你只要这样去想问题,就会把赚钱当作一件很愉快的事来对待。”

  所以他喜欢花更多的银子去招揽门客去为他卖命,他喜欢赚钱。 仙风侠骨英雄泪(卷一)(共1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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