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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英国(11)

飞剪号奇航 (英)肯·福莱特 8449 2021-04-06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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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工作上的事情的时候并不指望她有什么回应。她若是提了什么想法,他就会用烦躁的眼神看她,好像是她太多嘴了。她在那儿就只有听的份儿。

  他继续说着她的新坐标镗床项目还有巴特西工党。她回忆起他们大婚那一天,那时她母亲还健在。他们在曼城结婚,在米兰德酒店举行的婚宴。那天莫巍穿着长礼服,绝对是全英国最帅气的男人。戴安娜曾以为那种时光会一直到永远。她从未想过婚姻原来并不一定会长久。遇到莫巍之前她就没见过离过婚的人。现在想起自己当年的想法,她真想哭。

  她也知道,她的离开会把莫巍打击得支离破碎。他一丁点儿都不知道她的打算。这次离开又同他前妻离开他如出一辙,铁定会让他更加崩溃的。他会抓狂。不过首先,他会大发雷霆。

  他吃完了牛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吃得不多啊。”他说。其实她什么都没吃。

  “午饭吃得太饱了。”她回道。

  “你去哪儿吃的?”

  这个单纯无知的问题让她一阵慌乱。她中午跟马克在黑潭市某酒店的床上吃了几个三明治,她想不起什么圆得过去谎。她想起了几家曼城最顶级的餐厅,可说不定莫巍中午就在其中一家吃的呢?一阵揪心的沉默之后,她说:“华道夫咖啡厅。”华道夫咖啡厅有好几家——是家平价连锁餐厅,一先令九便士就能吃到牛排薯条套餐。

  莫巍没问哪一家。

  她收了盘子起身。她膝盖发软,真怕自己会站不住。但她还是撑到了水池边。“你要甜点吗?”她问。

  “嗯,谢谢。”

  她到储藏室找了一瓶梨罐头和几块炼乳。她拉开罐口,把他的甜点拿到桌旁。

  她看他吃着梨肉罐头,一边想起待会要做的事,陷入了深深的恐惧。这对他的打击是不可饶恕的吧。这会像那将来的战争一样,把一切都毁了。她和莫巍在这个家,在这座城市里,所营造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土崩瓦解。

  她忽然意识到,她做不到。

  莫巍放下勺子,看了看怀表。“七点半——我们听听新闻台吧。”

  “我做不到!”戴安娜大声喊了出来。

  “什么?”

  “我做不到。”她又说了一遍。她要取消掉所有的计划。她现在就要去见马克,告诉他她改主意了。到头来她还是不能和他私奔。

  “你怎么连广播都听不了?”莫巍不耐烦地问。

  戴安娜盯着他。她打算告诉他所有的真相,但是这件事她也没胆量做。“我要出去一趟。”她说。她拼了命地想借口。“多莉·威廉在医院,我得去看看她。”

  “看在老天的分上,多莉·威廉是谁?”

  根本没这个人。“你见过她的。”戴安娜说,编到哪是哪,“她刚做完手术。”

  “我不记得她了。”他说。不过他也没有怀疑,萍水相逢的人他都记不住。

  戴安娜灵光一闪,又来了句:“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才不去呢!”他说。料他也不会去。

  “那我就自己开车去了。”

  “灯火管制呢,慢点开。”他起身走向客厅的收音机。

  戴安娜注视了一阵他的背影。她哀伤地想: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经差这么一点点就永远离开他了。

  她戴上帽子披上外套直接出了门。车点了一下就着了,老天保佑。她把车倒到路上,向曼城开去。

  这段路简直是个噩梦。她急得焦心,但大灯被罩着,她只能看清前面几米,车子也只得龟速前进。她还止不住地流泪,视线十分模糊。要不是她熟悉路况怕是早就撞车了。

  不过十英里的路竟然走了一个多小时。

  车到米兰德楼外时,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拿出粉扑拍了拍脸好遮住流泪的痕迹。

  马克会心碎的,她知道,但他撑得住。过不了多久,这段夏日恋曲就会变成他的回忆。与毁掉五年的婚姻相比,结束一段短暂的激情婚外恋要少残忍一些。日后她和马克想起1939年的夏天,心里都会一阵温暖……

  她的泪水再次决了堤。

  过了一阵,她下了决心。干坐在这里思来想去也于事无补,她得进去把事情了了。她又补了补妆,下了车。

  她径直穿过酒店大堂上楼,没在前台做任何停留。她知道马克的房间号。虽然一个女人只身进入单身汉的酒店房间会引起流言蜚语,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是可以在休息厅或者酒吧见他,但是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告诉他这种消息呢?她没顾上四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认识的人看到她。

  她敲他的门,祈祷他这会儿在房间。他要是去餐厅了怎么办,去看电影了怎么办?没人应,她又敲了敲,用力地敲。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去看电影?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谁?”

  她又敲了一下,说:“是我!”

  她听到了他急促的脚步声。门打开了,马克惊讶地杵在那里。他开心地笑着拉她进门,关上门拥抱着她。

  这会儿她觉得自己对他是不忠的,这感觉就和之前莫巍吻她时一样。她愧疚地吻着他,那股熟悉的温存再次在胸中荡漾。但是她抽身出来,说:“我不能跟你走。”

  他脸色煞白。“不许说这种话。”

  她环顾了一下他的房间。他在收拾行李。柜子抽屉大开着,行李箱全放在地上,四下里放着叠好的衬衣、一摞摞整洁的内衣还有装好袋的鞋。他就是这么爱干净。“我不能走了。”她又说了一遍。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卧室,坐到了床上。他看上去心慌意乱。他说:“你不是真心的。”

  “莫巍爱我,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我不能这么对他。”

  “那我呢?”

  她看着他。他打着领结,身穿灰粉色毛衣和灰蓝色法兰绒长裤,脚穿科尔多皮鞋,真是太诱人了。“你们俩都爱我。”她说,“但他是我的丈夫。”

  “我们都爱你,但只有我才真心喜欢你。”马克说。

  “你不觉得他真心喜欢我吗?”

  “我觉得他根本都不认识你这个人。听我说。我今年三十五岁了,之前也曾坠入过爱河,我还有过一段六年的感情。我虽没结过婚,但也在情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我确信我们俩的感情是对的。我从来就没感觉这么对过。你美丽,风趣,不拘一格,聪明伶俐,而且你喜欢做爱。我很可爱,风趣,不拘小节,脑袋灵光,我此时此刻就想和你做爱——”

  她言不由衷地说:“不要。”

  他温柔地把她拉向自己,同她相吻。

  他低语:“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还记得我们在‘安静’指示牌下面互相写的纸条吗?你马上就知道游戏规则,那么默契。别的女人都觉得我是疯子,但你就喜欢我这样。”

  她心想,这话倒是不假。她想起自己曾经抽水烟的时候、不穿裤子出门的时候、出席法西斯集会的时候,还有拉响火警警报器的时候,莫巍会恼她的冒失,马克却会为她的古怪欣然大笑。

  他捋过她的发丝,抚摸她的脖子。她慢慢忘掉了惊慌,开始感受着他的抚慰。她的头耷在他肩上,双唇抹过他颈上柔软的皮肤。她的腿感受到了他的温度,他的指尖正在她裙下游走,在她大腿之间筒袜结束的地方温和地抚摸着。她无力地想着:这不该发生。

  他轻柔地将她推回床上,她的帽子掉落了。她虚弱地说:“这是不对的。”他吻住她,温柔地用自己的唇一点一点咬着她的唇。她隔着丝绸内裤感受到了他手指的温度,欣然一颤。不一会儿他的手就滑了进去。

  他做什么都恰到好处。

  初夏的一天,他们裸着身子躺在酒店床上,大开着的窗外传来阵阵涛声,那时他说:“让我看看你平时是怎么抚摸自己的。”

  她羞红了脸,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我不太明白……”

  “你明白。就是你抚摸自己的时候。让我看看,这样我就知道你喜欢怎么做了。”

  她撒谎说:“我没抚摸过我自己。”

  “好吧……就是你结婚之前还是个姑娘的时候,你那时候肯定做过……人人都做的。让我看看你那个时候是怎么弄自己的。”

  她正准备抵赖,却又想到这么做会有多性感。“你想我自己拨弄自己——在下面——而你只坐在那儿看?”她问道,声音嘶哑得撩人。

  他邪恶地一笑,点了点头。

  “你是指……全套的?”

  “全套的。”

  她说:“我做不到。”但她做到了。

  现在,他的指尖心领神会地出现在了正确的地方,用她最熟悉的动作和恰到好处的力道抚摸她。她合上双眼,彻底败给了肉体的欢愉。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柔柔地低吟,双臀有节奏地一起一落。他靠得越来越近,她的脸颊感受到了他温暖的气息。接着,正在她要失去控制的当儿,他急切地说:“看着我。”

  她睁开了眼。他继续用同样的方式去爱抚她,节奏却更快了。“不要闭上眼。”他说。边做边望着他的眼,竟可以让他们如此亲密,有一种超裸体的感觉。他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对她更是知根知底。她沉浸在自由自在的狂喜之中,因为她不用去掩饰什么了。高潮到了。她用力地盯着他凝望的眼,双臀猛一抽搐,脸扭作一团,在一阵极度快感之下晃动着身体,喘着气;而他一直低着头,对着她微笑着。他说:“我爱你,戴安娜,我是那么的爱你。”

  高潮过去后,她抓着他,紧紧搂住他,激动得气喘吁吁,不停颤抖。她觉得自己就想一直这样永远不放手。她本会掉泪的,但是已经没泪可流了。

  她从未跟莫巍摊过牌。

  足智多谋的马克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回家路上她一边开车一边排演着。她沉着、冷静,内心坚定。

  莫巍已经穿好睡衣,正抽烟听着电台的音乐。“你这一趟可够久的。”他含蓄地说。

  戴安娜带着一丝紧张答道:“我只能开得跟蜗牛一样快。”她咽了一下,深呼吸,说,“明天我就走了。”

  他只微微一惊:“去哪儿?”

  “上西娅姐那儿,看看双胞胎。我想看看她是否安好,谁也说不准以后再看她们要到什么时候了。现在火车的班次越来越不规律了,下星期汽油又要开始定量配给。”

  他点头赞成。“唉,你说得也对。趁着现在还能去就去吧。”

  “我上楼收拾箱行李。”

  “也帮我收拾一箱,好吗?”

  一时间,她以为他是要和她一同去,吓得要命。她愕然问道:“为什么?”

  “我才不要独守空房呢。”他说,“我明天去革命俱乐部待一晚。那你周三回?”

  “对,周三。”她骗他说。

  “行。”

  她上了楼。她一边帮他把内衣裤袜收拾到行李箱,一边想: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做这种事了。她给他叠了件白衬衫,挑了条银灰色领带:他的深色头发和棕色眼睛和暗色冷色相衬。他接受了她的说法,这让她松了口气。但是她还是很抓狂,好像有什么事没做似的。她这才发现,虽然自己不敢和他对峙,但还是很想跟他解释清楚自己为了什么离开。她应该告诉他,是他让她失望了,他太过专横不够体贴,他不像以前那样珍惜她了。现如今,这些话她永远都不会对他讲了。她有些失落,心里不是滋味。

  她合上他的箱子,开始往自己的化妆包里放化妆品和洗漱用具。五年的婚姻,就这样在打包袜子、牙膏和面霜中结束,真是可笑。

  过了一会儿,莫巍也上楼了。行李都已打点完毕,她穿上了她最不性感的睡衣,正坐在梳妆台镜子前卸妆。他走到她身后,紧紧抓起她的乳房。

  “啊,不要”,她在心中呼喊,“别在今晚,拜托了!”

  尽管她被吓到,她的身体还是立刻有了反应,她羞怯地涨红了脸。莫巍的手指捏弄着她胀起的乳头,她在一阵欢欣和绝望之中倒吸了一口气。他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拉起来。她无力地跟着他到了床上。他关上灯,就这样和她倒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立即骑到她身上,带着绝望的忿恨同她做起爱来,仿佛他已经知道她要离开而他却无能为力一样。她的肉体背叛了她,兴奋地享受着快感,让她满心羞愧。她羞愧地意识到,自己就要在两个小时内同两个男人做爱并且达到高潮了。她试图让自己停下,但却做不到。

  高潮来的时候,她哭了。

  幸运的是,莫巍并没注意。

  周三早晨,戴安娜坐在西南大酒店优雅的休息室内,等着出租车来把她和马克送到南岸浦东码头108号泊位。他们要在那儿登上泛美航空的“飞剪号”。她得意扬扬,无拘无束。

  屋子里的人不是在看她,就是在忍着不去看她。有位身穿蓝色西装的英俊男士正狠狠地瞅着她,那人少说也比她小十岁。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平日里她好看的时候就经常如此,今天她又美得惊人。她这条红白相间波点真丝裙新鲜,充满夏日气息,而且特别醒目。乳白色鞋子同恰当的草编帽则完美地为这身打扮画上了点睛之笔。她的唇彩和指甲油是橙红色的,跟裙子上波点颜色一样。她考虑过穿大红色的鞋子,但最后还是认为红鞋多少有点放荡。

  她喜欢旅行:把衣服打包,再拿出,结识新人,尽情放纵,香槟喝够,美食吃饱,还能领略新景色。她对坐飞机还有些紧张,不过也许飞越大西洋将是前所未有的华丽旅程,因为旅途的终点,是美国。她迫不及待地想到那儿了。她对美国的印象都来自电影: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正住在艺术装饰风的公寓里,一位身着制服的女仆正在为她披上白色皮草外套,外面街上停了辆加长黑色轿车,发动机已经点着,有色人种的专职司机正等着把她送到夜店去,到那儿以后她会点上一杯马蒂尼酒,甜度很低的那种,然后在爵士乐队的伴奏下,伴着平·克劳斯贝[8]的歌声起舞。她知道这只是幻想而已,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

  对于战争刚爆发就离开英国这件事她很矛盾。虽然这有些懦弱,但她一想起离开就雀跃不已。 飞剪号奇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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