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弃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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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兽人在前面带路,沿着峭壁走了几里路,两侧的枯树越来越多,再走蜿蜒曲折的下坡路而后入枯林。
“阿嚏!阿嚏!”随着天暗气温骤降,张青不由的打起喷嚏。
直走几里路又见峭岩陡壁,不远处有点点的火光,再往里走路上突兀的立着一块等人高的石碑,碑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火焰鸟,它眼神犀利,通体红色如火焰,展翅的姿态像是要发动攻击。
张青好奇伸手去触碰,后面的兽人立即发出吼怒声。手比脑子快触碰鸟身后,貌似感冒好了?
但下一秒,他就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起来感冒加重了。
后面的两个兽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怪物。
一座高大古朴的拱形石门,上面像石碑一样,刻着展翅的火焰鸟图案,门内设栅栏,火塘,两侧有手持石矛驻守的兽人。
放行进入部落前守卫吹响了陶埙,不一会儿就换成了另一个领路的兽人,到了地方他就拿着火把顺手把火塘点燃了。
张青一路上没看见木质结构的屋子,也没看见蒙古包的造型。石洞倒是常见每个洞口还有帘子遮挡,洞旁都插着一根燃烧的火把。但最吸睛的,是祭祀坛那边的熊熊的大火,它比所有火光都要耀眼。
张青牵着骆驼,不由自主的往那个方向挪去,凑近了瞧,这是个近五米长的火坑,坑底是黑石铺成,坑周身也是黑石围成的,没看见缝隙浑然天成。坑中间有块椭圆形石头,通体火焰。周围的红木块排列构成特定的符号,木块上附有火但自身没燃,就像是那块石头火的载体。
对面石洞的皮帘子被拉开,从里边走出的兽人,手执巫仗,头戴羽冠,身披明亮的红毛皮。头上一缕闪烁的火焰,给他添了几分神秘感。
"异世者,这里是遗弃大陆。"巫井挥舞着手中巫杖,手法繁琐令人眼花缭乱。
在巫井挥杖过后,入耳是一种悠扬却不真切的声音,但就像母语一样,让张青倍感亲切,他握紧拳头妄图压制内心的激动,这一天只身异世,提心吊胆的虚浮终于可有一丝落地。
他语不成声的问:“你,我……你知道我?”
对方微微颔首,挥着巫杖道:“异世者,我是火焰鸟部落的巫,井。”
“我以火神名义,赋予你遗弃大陆的语言。”巫井话音一落,只见火坛上方火势上涨,一只火焰鸟腾飞而出,环绕在张青的身边。
随后,在他措不及防时,火鸟收势注入他的神识内。巫井施法过后,身子摇摇欲坠被兽人搀扶回石洞。
“我是火焰鸟部落首领,炎。”一直站在巫井身旁的,高大魁梧的兽人,迎面走来,火坛的余光勾勒出他完美而富有力量的身体流线和刀刻斧凿的脸庞轮廓。他光着上半身,脖子上戴着一串兽牙,腰间围着黑兽皮,皮毛光洁如新。
张青注意到,他手臂上火焰鸟一闪而过,它的鸟冠和两侧羽翼上皆有火焰。而之前猎杀骆驼的兽人,手臂上的鸟只有一侧有火焰。
“这是我们的部落图腾,火焰越多证明力量越强。”首领炎见他对图腾感兴趣,又补充道:“部落石碑上刻着图腾,它会庇佑我们火焰鸟部落。如果是其它部落,用心不良的人闯入可能会被图腾之力反侵焚烧。”
"还有其它部落吗?"张青发现当地语言听起来就像母语一样熟悉,而说话时心里想的是母语,但出口就成了当地语言。
首领炎淡淡的说:“这方圆百里只有我们火焰鸟部落。”
“我一路上都没看见动物和绿植呢”,张青好奇:“你们平常以什么为食?”
“千年前火神发怒,一夜之间除了受图腾保护的兽人,和生机旺盛的兽植存活下来了,大部分生灵都失去了生命。灾害过后,还余存一些可以食用的虫草。”首领炎没有丝毫不耐,他甚至捏碎了一个石块,“它们生长在岩石里的确不易看见。”
虫子是椭圆形的,扁扁的,三个手指长,一动不动的装死,身上的纹路颜色,与岩石纹路颜色走行一致,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首领炎激怒虫子,它缩藏在前后肢的触角和尾巴都不会延展出来。
“这种虫子是石蠹,喜食灰黑石岩料,它们擅长打洞尾巴有毒针,如果伸出尾巴就是打算进攻,伸出触角那就是准备逃跑。只要把虫子的触角除去,虫子尾巴内的毒液就会失去毒性。这样烤一下吃就可以当做食物补充力量。”
就在虫子尾巴放弃扎首领炎手掌,伸出触角准备逃跑时,炎的手掌冒出一小撮火,把它的两根触角烧成灰烬。随后他从树上抄了根细枝,将虫子一串就着篝火烤,一分钟后灰黑色的虫子烤成红色,爆发出一种烤肉的香味。
“……”张青心想虫子虽然长得不起眼,但烧烤后颜色好看,闻起来确实是香。
首领炎边吃边补充说:“它们在雨季繁殖,石头里面很难找到,但它们怕冷所以雪季比较好抓,煮汤喝不好喝但烤着吃很香。”
"你们附近有水吗?"张青猛然忆起,这一路走来土地干裂寸草不生,应该是干旱地区。不知他们的用水情况怎么样?
“水啊,有,要喝?”首领炎说起味美时,一脸羡慕神驰:“巫卷记载,千年前的水清澈甘甜,活水菏泽里有肥鱼,活鱼煮汤鲜而味美。”
片刻后,又愁眉苦目道:“巫卷记载,千年前,火神之毒降于水,从此,河水流经大地万物枯死。千年来,遗弃大陆的水都是灰黑水,又苦又涩,喝多了还会回归火神的怀抱。”
张青不解:“那你们饮水怎么办?”难道这群人已经不用喝水了吗?这火毒比百草枯还要毒啊!
首领炎回应说:“先祖发现取石头里面的波波草煮沸放凉,喝了以后不会生病。自那之后,饮水都是用的这个方法。”
瞧见兽人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石锅,首领眉目一下子就舒展开了,嘴角噙着微笑,遗弃大陆没有什么比食物更珍贵。
首领炎在一张长石桌旁边的石墩上落座,示意张青坐到对面。
“今日狩猎的第三分队,误杀了你的坐骑,但食物可贵,内脏不能久放就煮成了汤。”首领炎解释说:“千年前部落是不吃内脏的,后来食物大量减少,先祖们发现将内脏处理干净,也是可以食用的。”
“我们那儿把它叫做骆驼,它可以长达三十日不饮水不吃食物。"
"我和它现在无处可去,可能要在这里打扰一段时间了。”张青从包里拿出来两袋糖,赠予部落首领和巫。“此物是我家乡的食物,它叫做糖入口甜蜜,但一日不可吃太多否则就会牙疼。”
“近日,巫推算出会有异世来客。但部落外的黄沙巨兽时常幻形为异兽,他们这是误认了。今后部落的兽人都认识骆驼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首领炎接过那袋糖,张青演示了一番怎么拆开包装食用。
“此物入口非常美妙,往后可以用以奖赏有功劳的兽人战士。”首领炎送糖入口尝过后,露出愉悦的笑容。
张青怀疑,这个部落的首领是个吃货。但看见其余兽人,听到首领炎说完立马露出眼馋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个吃货部落!
不过,想想也是,这片贫瘠的土地食物种类少得可怜,喝口水都是苦涩的,谁能不馋糖?
张青和首领炎以及巫井的食物,是兽人用陶碗盛好端过来的,三个大陶碗,三根陶条。
首领炎动作豪放,端起大陶碗就喝没用上陶条。巫井拿起陶条放入陶碗搅拌。
粗糙的陶碗里面汤是灰黑色,上面飘着点点油花,一看就让人食欲不振。
张青端起来闻了一下,除了有点腥味没什么古怪气味。见兽人他们吃得开心,就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小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又苦又涩还带着薄荷味的清爽。压制住胃里的不适,用陶条艰难的挑起一块扁长的东西,咬了一口有点嚼劲,没盐,苦涩味比汤淡。
忽然想到这可能是什么后,脸色有点绿放下了碗。
首领炎吃东西速度很快,见他碗里基本没怎么动,疑惑的问:“你不吃吗?”
“我肚子比较饱没什么胃口。”张青摇头回应。这么短的时间,内脏怎么可能处理干净?
“这样啊”,首领炎为他感到遗憾,但不妨碍他愉快地将另一只陶碗端起来加餐。
张青等巫井吃完兽人收拾完陶碗后,简洁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来历,然后问道“巫,你有没有让我回去的方法?”
巫井有心无力,长叹:“异世者,南方的火神已经消失千年,我等遗弃大陆各个部落的巫力日渐消弱。”
首领炎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暂且在部落安心住下吧。”
“回不去了吗?”张青低头喃喃自语。除了问巫井,还能有什么方法?
“集齐七大部落巫力可以一试。“巫井思索了一会儿说:“千年前的灾害,分散了七大部落,我们火焰鸟部落被黄沙巨兽包围。如果突破黄沙可能还有机会,但现在部落已经是处境艰难。"
“那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张青茫然抬头,看着巫井问:“巫,知道吗?”
“这个世界生机强大的植物很少。”巫井避开了他茫然的眼神,看着骆驼身上的树苗,猜测说:“你带着生机而来,这可能就是原因吧。”
张青疑惑的问:“这一路上灰黑色的树很多,怎么会没生机?”
“这些不是真正的树,它长于火种之势内,我们称其炎木”,首领炎解释说:“它们用石斧砍断几日后会恢复身长。”
张青愕然:“啊?那不是不死树吗?怎么没有生机?”
“炎木是千年前,祖巫用火种之力幻化而成,火种力量强大,炎木的数量就会增加,一旦火种离开炎木就会消失。”巫井神情从容的回答。
……
当晚,张青在石洞里休息,石洞外面有挡风帘子和一根燃着的火把,里面只有一块石板当床,上面放了一块草席子。他不习惯不盖被子,问部落的兽人又要了一份兽皮。那个兽人是之前杀死骆驼的人,张青记得很清楚,他右眼有道疤听见首领叫他石痕。
石痕讶异,部落兽人直接睡石板或者垫一份草席子就行,谁睡觉还要柔软的兽皮?但也没多问直接去请示首领,首领应许后,去石姑那里领了一张送到异世者的石洞。
部落物品大都放在石姑的石洞里,得到首领和巫的许可才可以去领兽皮,骨刀,石锤,石凿,草席,草帘……火焰鸟部落周围凶兽很少,所以储存的兽皮数量也很少,杀死的那个叫骆驼的野兽,兽皮可能要好几天才能硝制好。
晚上,张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电量基本上是满的,手机依旧无信号,最多只能拍照。手机显示下午六点,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好像有问题,张青也没带充电宝,直接把手机关机节约电量。
他心中有无数个问题,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既来之只能则安之了。
一整天的奇幻经历,让这个青年男人疲惫不堪,除了草帽放不进去,他把东西一股脑全塞进背包。
悲催的是,深夜他开始发烧,口干无力说不出话。还是首领炎晚食,寻问其他兽人才发现他一天都没有出门。
巫井给异世者灌下,各种珍贵的虫草药。初步怀疑异世者体温升高,可能是受图腾之力的影响,草药梳泄完力量应该会好转。可一连三天体温不降,人也没有清醒。
最终,巫井发现异世者身体,与兽人身体结构不一样,他不能抵抗夜间的寒气。对于部落而言,这简直匪夷所思。图腾赐予他们天生的热力,他们反而怕热喜凉,只有那些没有图腾庇佑的孩子才会怕冷。
异世者进入部落前,石碑上的火焰鸟图腾没有阻拦,就证明此人不会伤害部落,触碰图腾不遭焚烧之力,就证明此人受部落图腾庇佑。
一场乌龙后,巫井让兽人把张青抬到火坛边,用兽皮把他盖严实,用波波草煮沸后的冷水,涂在他的皮肤上降温。波波草有清凉的作用,希望能够起到帮助。
最后,巫井还跳了一场祭祀舞,祈祷火神祝福!
……
清冷的黑夜繁星点点,火坛边,明亮的火焰熊熊燃烧。
“巫,你身体…”怎么这么差了?
“我知道…”
“巫,天地间火神力量消逝,这巫力还……能坚持到火神祭?”
“炎,自从异世者降临大陆,我能感觉到天地间火神的力量,在缓慢地增长,黄沙的力量在减少,他是我们离开黄沙的唯一契机。”巫井右手持巫杖左手背伸,面向南方井宿星。
首领炎深深地看着他孤寂的背影。
躺在火边的张青,体会到了一种温暖的力量包裹着全身,迷糊中听到这段对话,心想你们太看得起我了吧!
…… 荒*******生